王羲之 一家子疯颠成仙

魏晋时期,崇尚任性率真。越有个性,越不同于人,越能出人所不意,就越能受到世人关注。这就是所谓的“魏晋风流”。从曹魏时期,才高八斗的陈王曹植大摆酒宴,到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都是如此。特别是文人骚客间,流行着“不疯不癫,无以成仙”。奇间轶事,推新出新者,数不胜数。而所谓的魏晋风流,用现代人的价值观衡量,就是标准的“神经病”,经常既让人忍俊不住,又让人啼笑皆非。

万世书圣王羲之,他的书法成绩无可争议,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和他的家人都是性格乖张,放荡不羁的神经病呢?

王羲之 一家子疯颠成仙

王羲之

我们先从王羲之本人说起。

史书上记载王羲之“幼讷于言,人未之奇。”

“及长,辨赡,以骨鲠称。”

意思是说,他小时候不喜欢说话,人们也没有觉得它有什么奇特之处,长大了就善于辩论,以耿直称著于世。

其实“骨鲠”说不好听点就是骨刺、鱼刺。也就是说,人们都认为他这个人,就像鱼刺一样堵在人的喉咙上,经常让你“如鲠在喉”,难受的要死。

说起王羲之,第一个著名的故事就是“东床快婿。”

当时的太尉郗鉴,也就是现在的“中央军委主席”,知道丞相王导,家族子弟多贤者,想为女儿选个女婿,就派人去王导家求婿。王导很重视,把族中未婚子弟召集到东厢房,让郗太尉的人去挑。众子弟都衣冠整齐,正襟危坐,只有王羲之一人,坐在东墙边的板凳上,敞开衣服,袒胸露腹,旁若无人地吃东西。来人回去报告郗鉴说:“王家诸少并佳,然闻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识若不闻。”郗太尉听后说:“正此佳婿邪。”

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郗太尉就因为王氏家族,十几位佳少年全都是:

“咸自矜持”,只有王羲之一人坦腹时,就飞速决定了女婿人选,这就是著名的“东床快婿”,真是羲之敢装傻,太尉就敢充愣啊!

再就是学了一身本事不愿当官,不愿报效朝廷。

据史书记载,王羲之少有美誉。

不但社会评价高,还年轻。朝廷中的公卿大夫,都喜欢他的才华和能力,于是不厌其烦地向皇帝推荐他,招他当侍中、吏部尚书。王羲之都不肯当。后来又封他做护军将军他又推脱不拜。一身本事,又是太尉女婿,丞相侄子,却不肯为国家效力。

俗语说,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正常人都会求之不得,而王羲之都坚决不干。后来扬州刺史殷浩因为喜欢王羲之的才华,“素雅重之”,于是给他写了一封信,又是劝导,又是激将,这才说服了王羲之,当了右军将军、会稽内史。这就是老百姓说的“倔毛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王羲之当官后不务正事,与谢安、孙绰等经常游山玩水,寻药炼丹,修心养性,宛若道士,这可能和他家,”世代信奉“”张天师的五斗米道有关。

王羲之,性爱鹅,出游时,在会稽山上碰到一个独居的老妇养了一只喜欢鸣叫的鹅。王羲之兴奋不已,央求老妇卖给他,老妇不知他是谁,死活不卖,于是他急忙跑回去,兴奋地拉了一堆狐朋狗友和亲戚六人,以急行军的速度往山上那个独居老妇家奔去,老妇听说地方长官要来,赶紧把那只“善鸣”的鹅宰了炖上,来招待王羲之。结果王羲之大队人马赶到时,鹅已经熟了,王羲之吃着鹅,唉声叹息了好几天。

过了些日子,王羲之又听说,山上有一个道士养了一群好鹅,不顾公务繁忙,急忙“往观焉”。到了那儿看到群鹅,特别的兴奋,不顾一切要求道士卖给他。道士说:”你给我写一篇《道德经》,我就把鹅送给你。”王羲之大喜过望,欣然应承,五千多字《道德经》整整写了一天,然后兴高采烈地拿个竹竿,挽着长袍,赶着鹅群回家了。史书上原话是“笼鹅而归,甚以为乐,其任率如此”。连史官都看不过他的“任率”。

王羲之还喜欢吹牛,经常跟别人说,我的书法与钟繇相比绝对不输给他,与张芝相比,谦虚点也不差上下”。要知道,吹这牛时他还年轻,史书载他的书法,”初不胜庚翼,郗,及其暮年方妙”。还吹说“听说张芝练书法时池水为墨染黑,你们去看我的洗砚池,比他黑多了”。

当时有位名人王述,“少有美誉,与羲之齐名。”人家年轻官大,官拜骠骑将军,但是王羲之死活看不惯他,情面上过得去,暗地里不对付。

王述先任的会稽内史,因为母亲去世,丁扰服丧。王羲之接任会稽内史,只出于公事,吊唁过一次。经常仪仗出行,路过王述家,就是不进去问候一下。王述每次听到仪仗角号,总以为王羲之要来,赶紧洒扫准备,就是等不到他,从此两人心生怨恨,互不往来。

后来王述升官,管辖会稽,王羲之不甘居于其下,就向朝廷上表,要求把会稽分割出去,不给王述当下属。朝廷没理他,一怒之下王羲之辞官不干了。这还不算,并且在他父母坟前,专门搞了一个仪式,发了毒誓,”再也不当官了。”

王羲之59岁去世时,朝廷念及他家族的功勋和影响,赐赠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他的几个儿子说,我爹发誓不当官,坚辞不受皇帝赐的官职。

王羲之神经病,连给后辈起名字都随着他起。他、儿子、孙子都叫王X之,祖孙三代看名字,就像弟兄似的。

为什么说王羲之一家子都是神经病?说完王羲之,再说说他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叫王玄之,没活几天就死了。

二儿子叫王凝之,也是著名书法家,擅长草书和隶书,当过江州刺史,左军将军,会稽内史。基本上是接了他爹的班。

王凝之信道教,是一个忠实的五斗米教信徒。他当会稽内史,左军将军时,孙恩起兵判晋,攻打会稽城,左右幕僚下属,纷纷建议他,早做布防备战,王凝之都不予理睬。却令在大堂之中,设立靖室道堂,被发仗剑,入堂祈祷。祈祷法事完毕,出了大堂,召集诸将幕僚立于堂前,宣告说“各位大可放心,不必为贼寇入侵烦恼,我刚才在神堂上,已向上天神灵申明了,天帝已经派遣天兵天将,下凡助我,贼寇敢来犯我,天兵天将即可消灭他们。你们各自回去睡觉,不需做任何布防。”不几日,孙恩攻会稽,一攻即破,全城陷落。王凝之做为地方长官,自然也被枭首示众了。

王羲之 一家子疯颠成仙

王凝之

这次战役,王凝之和他的一个弟弟都被杀了。消息传到剡县,王羲之悲痛万分,写了一个《频有哀祸帖》,成为传世的书法名作。

王羲之还有一个儿子,叫王徽之,字子猷。史书说他“性,卓荣不羁。”雅性放诞,好音乐,喜女色。当时的人都钦佩他的才华而讽貶他的行为。大司马恒温请他做参军,他经常不带军帽,披头散发,衣着不整,慢行渎职,为军中将士所不耻。恒温辞退了他。于是他又到车骑将军恒冲麾下做参军,有一次,恒冲考问他有关军务职责方面的事务,问他“具体你暑理哪一队的兵马呢?”他回道:“好像是马曹吧!”恒冲又问:“那你管多少匹马呢?”他说:“我只知道有一队马,不管有多少匹,爱多少多少。”恒冲又问:“那你的马队近来死了几匹马呢?”他说:“我连活的都不待了数,那还管他死了多少的呢?”恒冲一时语塞,有这样的参军,部队还怎么去打仗啊!

有一次,恒冲领兵出行,王徽之作为下级军官,与其他军官骑马随行。走了一会儿,嫌骑马太累,就径直挤上恒冲坐的指挥车里,还说:”这么大的车只做你一个人,太浪费了,我来和你同坐吧。”

恒冲实在看不惯王徽之不务正业,散漫不羁的行为,有一次跟他说:“徽之啊,你当参军已经很久了,也该务点正事,做点参军该做的本职工作了。”王徽之呆萌的看了看恒冲,缓缓地用手托着下巴,仰着脸看着天,说:“将军,西山那边,早上太阳出来,还挺清朗爽人的啊!”可见他答非所问,脸厚如此。

王徽之好竹,当时吴中一个官员家里种一片竹子,长得非常好看。王徽之听说后,就坐着轿子直奔人家内院,立于竹林下,长吁短叹起来。竹林主人听说王徽之来了,赶忙召集家人,洒扫清洁,请他到堂上就坐,王徽之置若罔闻,旁若无人,尽叹而去。

有一次,王徽之向人借了一院空闲房子,准备临时住几天。进门就令下人在院中种竹,人问临时借住,为什么还要种竹子?王徽之跳脚大叫“怎么可以一天没有竹君啊,怎么可以一天没有君啊!”

王徽之曾在山阴住过一段时间,有一天下大雪。至夜,雪停天晴,月色清朗,四望皓然。于是弄了壶酒,独饮赏雪。突然想起了朋友戴逵,这时戴逵在剡县,离山阴百余里地,他就像奔丧一样,夺门而出,到江边雇了只小船,急往剡县。

船走了一夜,次日方至。到了戴逵门口,突然又要返回。随从:“这都到门口了,为什么要回去呢?”他说:“昨夜兴至,所以乘兴而来,现在兴尽,兴尽而返,为什么非要见着面呢?快回,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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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之雪夜访戴逵

他弟弟王献之和他感情特别好,献之去世,徽之奔丧不哭,直接坐到献之的灵床上,取过献之的琴弹了起来。但是弹了半天找不着调,把琴一扔,仰天长叹道:“哎呀呀,献之啊,你这人死了,你这琴也跟上你一起死了啊!”过了一个月他也死了。

王羲之还有个儿子,就是王献之,字子敬。少有威名。同样是高迈不羁,书法成绩更是杠杠的。工草、隶,善丹青。与王羲之在中国书法史上,并称二王。先娶郗昙之女,后又休妻尚公主,成为驸马。少年时,有一次与徽之同处一室,忽然屋内起火,徽之着急逃走,慌乱中连鞋都没顾上穿,王献之都神色恬然,不慌不忙地叫左右下人,扶他走出来,才叫人入室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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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献之

有一次夜上,在书房中住下。半夜有几个小偷,入室偷窃把值钱的都搬空了。王献之并未入眠,看着小偷一件一件地把家里东西搬走,未出一声。小偷也没有看到他,直到小偷要卷榻上的毛毡,王献之才慢声徐语地说:“偷儿,这个毡子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能不能不偷它?”群偷惊得蹦起直跑。

王献之有个本事,能在墙壁上写一丈见方的大字,王羲之对他儿子这个本事非常满意,经常召集几百人去看他儿子的大字,还要为儿子吹嘘一番,绝对一点不谦虚。

王献之因事路过吴郡,听说过吴郡的名士顾辟强,有个园子比较好,他和顾辟强不认识,却乘了一个二人抬的竹椅,直接抬入顾家,入园观赏。当时顾辟强正大会宾朋,有人告诉他,来的这个人是王献之,顾辟强赶忙率领众宾朋入园陪他,殷勤询问。王献之一言不发,旁若无人,游历既毕,扬长而去。气的顾辟强在宾朋面前大骂:“傲视主人,非礼也,以为家门贵显而骄视 一众名士大夫,非道也。就这两条,这种人就是世上最无德的人了。”

有一次都督谢安问王献之“你的书法和你的父亲相比,谁的更好?”王献之说:“各有各的好吧!”谢安调笑说:“可是很多人都不这么认为。他们都说你的父亲的要更好一些。”王献之愤愤地说:“他们不懂,他们知道个屁!”在古代,直言父过的,那就是忤逆失德。

王羲之父子神经的事太多了,举不胜举,今日就说到这儿吧,与大家共享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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