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大膽的國產劇,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曾幾何時,國產劇似乎從來不為尺度擔憂,只對題材上頭。

如89版《封神榜》,幾乎囊括了所有禁忌元素,露點、血腥、黃暴、驚悚……,絕對是一代人的童年陰影。

單是片頭,如果放到現在已經夠禁好幾回且不帶任何猶豫,尖銳刺耳的音樂一起,一顆長相醜陋的頭飄來飄去,配以昏暗的背景,與鬼片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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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禁毒題材的言情劇,也不乏少兒不宜的鏡頭。

如當年創下收視神話的《永不瞑目》,陸毅和袁立兩人各種花式滾床單,從不顧及屏幕外的觀眾是否臉紅心跳。

還有輕喜劇的《宰相劉羅鍋》,未刪減版裡有許多香豔畫面,可在那時並沒有被剪掉,都完整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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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新世紀後,現實類的電視劇增多,其中當屬《生存之民工》(又名《春天裡》)最為大膽。

這部劇刻畫了一幫有血有肉的小人物,他們都是在外打工的農民工,為了生活艱難生存。

播出至今已有十五年,仍有不少觀眾對劇中的角色如數家珍,如薛五、薛六、陸長友、謝老大、王家才……

可惜的是,看過的人還是太少,但這並不妨礙其豆瓣9.5的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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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首播時並未獲得多大的反響,八年後,再次於山東衛視重播時,已是閹割版。

由於黃渤的走紅,閹割版增加了許多黃渤的鏡頭,而劇名也由之前的《生存之民工》改為《春天裡》。

與《原版》相比,這次的重映版比之前少了2小時24分,佔比達到整部劇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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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何刪減,原因不言而喻。

如開頭的跳樓討薪,謝老大討債被囚禁虐待,甚至泡在石灰水裡,以及王家才在工地被打到頭破血流等。

這些直戳殘酷現實的鏡頭在重映版裡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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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懊惱的是,《春天裡》用難以自圓其說的字幕,為所有主要角色安排了大團圓的結局。

儘管如此,現實這東西卻不會像劇名一樣被隨意更改,也不會像劇情一樣被胡亂剪輯和刪除。

它只會冷冷的盯著你,看著你無力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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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些浮躁的電視劇不同,《春天裡》取材於真實事件,故事很接地氣,一點也不嬌氣。

在東北小城松江市,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農民工,懷揣著發家致富的美夢到大城市打工。

他們起早貪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任勞任怨的在工地長時間的工作,可到頭來卻沒有得到好的結果。

老闆無故拖欠他們的工資,不僅推三阻四,還出言威脅和恐嚇,迫於無奈,他們只有團結起來,集體討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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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不遂人願。

眼看一年過去,他們依舊沒有拿到屬於自己的薪水,上百人擠在簡陋的工棚裡,有家難回。

到了秋收的季節,大部分人必須趕回家務農,可是錢還未要到手,每個人都不甘心,隨之嘗試了一些辦法。

如追老闆的麵包車,祈求他的可憐,換來的卻是囂張跋扈的對待,兩難之下,他們決定一部分人回家秋收,一部分人繼續討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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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之民工》能夠順利拍攝,多虧了管虎導演的倔。

他之所以會拍這種不會受到市場青睞的題材,一是因為拍電影讓投資方虧錢,只能轉拍電視劇賺錢,二是因為他覺得小人物的故事該被大眾知曉。

為了讓演員們更加貼近農民工的形象,管虎專門從建築工地找來了40多位工人參與拍攝,和演員同吃同住。

拍到最後,當黃渤、雪村等人與其他農民工蹲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就連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分不清哪個是演員。

以至於在播出時,很多人都誤以為這是一部紀錄片,演員們也不抱怨,因為從來沒有這樣一部電視劇能夠讓他們盡情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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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足夠的表演空間,演員只管放手去演。

飾演工長謝老大的馬少驊,在拍攝一場摔下鐵樓梯的戲時,堅持不用替身,要求真感覺,否則不夠真實。

拍完後,他的背都是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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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老實巴交、窩窩囊囊的王家才,他的扮演者是《渴望》裡的白麵小生王滬生。

為了與劇中的角色相近,他在休息時就帶著鋪蓋到賓館的陽臺去曬,讓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黝黑。

有好幾次都被保安誤以為他由於事業或感情受挫要跳樓而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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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敬業之外,所有的演員都貢獻了精湛的演技。

如受夾板氣的謝老大,他的嗓音遊走在破音邊緣,有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光聽起來就覺得這人肯定飽經風霜。

尤其是掏錢時的謹慎被馬少驊演的極其傳神,就連最難注意到的指甲蓋都是髒兮兮的。

只見謝老大小心翼翼地轉過身避開別人的目光,然後從被衣服遮蓋住的錢包裡掏錢,死死的攥住,用力的一張張地數。

這種神情舉止,受過苦的人都感同身受,恨不得一張錢掰成兩瓣花,又有種捨不得自己的心血被輕易的花掉的糾結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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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友在劇中是一個有正義感,執著堅強卻心機很重的角色。

他是個悲情的人物,來到城裡想法設法的賺錢,可命運卻對他不公,老婆跟人跑了,兒子不理解他,生活又把他逼瘋。

他的扮演者陶澤如在詮釋這個角色時達到了人戲不分的狀態。

其中有一場戲,是他得知老婆揹著他與有錢人私會的真相後,站在大街上控訴社會,譴責良心,幾分鐘的破口大罵,讓他的情緒近乎瘋狂。

導演喊咔之後,陶澤如還在戲裡走不出來,精神恍惚了許久才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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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黃渤還未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但管虎為了等他考完試,乾脆讓整個劇組停工。

一開始,自然會有人不滿,認為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讓自己等,但看了他進組的戲後,都為管虎的決定拍爛手掌。

黃渤把薛六的簡單、傻樂演繹的淋漓盡致,尤其是不用過多化妝就能融入角色的外貌,更是得天獨厚。

後來,黃渤的朋友在電視上看到他,還真以為黃渤當了民工,打電話向他詢問情況,想要給他打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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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的精彩發揮讓《春天裡》充滿了驚喜與高光,也有別於過度美顏和虛構的影視劇。

在管虎的視角下,劇裡的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他們是小人物,有底層的淳樸善良,但也有市儈小民的缺點。

正是這種現實主義的氣質讓《生存之民工》所反應的現實問題壓得人喘不過氣。

像這樣大膽的國產劇,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這樣的影視作品是我們需要的,它不遮掩、不討好,只為真相而活。

以電視劇這種藝術形式作為載體,折射出該有的社會責任感,拔高立意的同時還能夠警鐘長鳴。

不似純粹的商品,以消費為主,而是大眾化的文化產品,以正能量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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