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是緣，談天為話；你好，我是吳吞：
提到日本人，你會想到什麼？
在我的印象中，日本人是一個極度壓抑的民族。
魯迅先生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私下裡，我和朋友們玩笑時，將這句話篡改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回顧近現代史，由於日本人的這種沉默壓抑的性子，致使他們即爆發過，也變態過，抑或同時發生；具體的可以參見對外的戰爭暴行，以及對自己國民的價值的極度壓榨等等。
今天聊的白比丘尼，是我們熟悉的網遊《陰陽師》的四大主角之一，八百比丘尼的原型。她那悲涼、慘淡際遇，可說是被上層極度壓榨扭曲下的產物。
陰陽師之白比丘尼
陰曆十一月的某個雪夜，兩個男人圍繞著火盆，烤魚、吃酒，靜靜地欣賞清寂的雪景。
今日清晨，晴明破天荒地請博雅幫忙。
晴明驅使黑貓來到博雅的床前，邀請博雅來家裡吃酒，並要求他帶上一把見過血，最好是斬殺過五六個人的兵器。
拿出這樣的兇兵，自然難不倒出身皇族又是武家的博雅。
傍晚來到晴明家，博雅帶來了他父親的佩劍。十多年前，現任天皇還沒有即位的時候，京都內外時局動盪，盜匪猖獗。博雅的父親是當朝重臣，曾率隊剿滅盤踞在京都附近的盜匪。這把刀上的戾氣，就是斬殺那群賊人時留下的。
不久，晴明等的客人到了，是一位周身潔白，頭披黑巾的比丘尼。
晴明與這位女子似乎是熟識，沒有多少寒暄，便直接開始儀式。
比丘尼脫下衣物成結跏趺坐（佛家坐法的一種），雪白肌膚與周圍的雪景融為一體。
晴明毫無避諱的來到近前，一邊唸咒一邊拿出針灸用的細銀針，插入比丘尼的體內。
女子體內頓時翻騰起來，身體迅速衰老，原本三八上下的熟女瞬間成了老嫗，彷彿有什麼東西吸取了她的精氣一般。不一會兒，從她的下體竟竄出一團漆黑的蛇影！
晴明高呼：“博雅，砍它！”
博雅用力揮刀，手中那柄殺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寶刀，竟然砍不動面前這團猙獰的黑蛇。但他並不氣餒，繼而集中精神，傾盡全力再次揮刀砍去。
終於，那團黑蛇被一刀數段，化作黑氣散去了。
比丘尼鬆了一口氣，很快又恢復的年輕的模樣。她穿上衣服，披好了黑巾，像晴明他們道了一聲謝後，便退步消失在雪景之中。
事後，晴明與博雅繼續盤坐在火盆邊飲酒賞雪。
晴明解釋道：剛才是三十年一遇的拔除禍蛇的儀式。那位比丘尼，許多年前食用過人魚肉，自此長生不老，成為是人又非人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會枯萎的，才是真的花；而不會枯萎的，就不能算是花了。”
晴明繼續說道：那女子靠向男子賣身而活著，而且只向沒有身份的、沒有錢的男人。賣身的代價非常低廉，有時為一條魚就賣身，有時還不要錢。
雖然她永遠不會老，但歲月會積在她體內，長久下去就會變成妖物……剛才那團黑蛇，就是男人們在她體內留下的東西與其體內無法老去的歲月結合，形成的妖物禍蛇。如果不定期拔除，她便會被禍蛇侵蝕，最終淪為妖物。
“她也是我最初的女人……”最後晴明不知是嘆息還是有別的什麼，喃喃自語道。
長生不老的變態人生
小說原文中，並沒有透露這位比丘尼的姓名，只因周身雪白，索性就叫“白比丘尼”了。
關於她的故事，在日本有許多不同的說法，不過大多大同小異。有的說，這人魚肉是她誤入異界時帶回的土產；有的說，是有人魚誤入人類世界，擱淺在她所在漁村的。不過村民們大多覺得噁心，都不敢吃，只有好奇心重的她吃了人魚肉。
夢枕貘先生採用的說法，是從經年的千歲狐狸處，得到的特殊人魚肉。我覺得這個說法稍微靠譜一些，不然隨便哪隻人魚的肉都有這麼強的功效，人魚一族直接改名唐僧好了。
總之，吃下特殊的人魚肉後，獲得長生不老的她，實際上過得十分痛苦。無法感同身受的我們，可以想想另一個老不死的，無心——到了《無心法師3》，無心已經變態到，四處找妖精殺自己了。
太過漫長的壽命，讓她深深地體悟到人世的無常，於是出家成為比丘尼，效彷彿祖女弟子蓮花色尊者，周遊日本列國，用出賣身體的方式普渡眾生。
而後，她回到故鄉若狹，住在草菴裡修行，時年已活了八百歲。最後在山泉旁邊絕食自盡，含笑而終；所以她又被稱為八百比丘尼。
長生不老，或者說“超長的待機時間”一定是有代價的。在無心那光鮮逗逼的外表下，包裹著的是一個晦暗抑鬱的靈魂。八百比丘尼需要面對的是體內孕育著的禍蛇，以及時時墮入妖道的危機。
我們普通人面臨的是，各種老年危機。
極度壓抑的人性
無論她是白比丘尼，還是八百比丘尼，我想知道的是，她為什麼要吃人魚肉？
如果是因為懵懂無知，誤食了人魚肉；我會嘆息，這就是無知的代價。
如果只是因為好奇心，那她就是個冒險家，好奇心殺死貓呀。
還有一種情況，也是最悲慘的情況，就是明知道長生不老的代價，但她不得不食用。
作為儒家荀派的信奉者，我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她食用人魚肉的時候，已經二十多歲了。都是可以做媽媽的人了，不會那麼無知吧？
後來，我在電影版《陰陽師》中找到了答案。她本是早良親王的戀人。公元794年，桓武天皇害怕早年被他殺害的早良親王的怨靈報復，下令搬離奈良時代平城京，建造具有辟邪功能的平安京。而她，則在桓武天皇強迫下，服食了人魚肉，成為不死的守墓人，可憐見的。
上層人士犯錯，總是讓下面的人承擔罪責及犧牲。而後日本國民，竟然將這視為一種理所應當——這就是在極度壓抑社會下，被扭曲的人性吧。
日本歷史上，有過許多類似的例子。比如明治維新初期，缺乏變法資金的日本政府，號召“三千女子下南洋”，用肉體換取外匯。侵華戰爭時期，號召本國女子成為慰安婦；以及沒有實施的玉碎計劃，害怕亡國滅種的日本高層提出，號召本國女子詐降，積極服侍外國士兵，並藉機捏碎士兵們的睪丸等等。這些都是有史實可查的案例。
真不知道，當時的日本高層，將國民當作什麼？日本國民又把自己當作什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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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是緣，談天為話；我是吳吞，感謝你的降臨！
吳吞，二手的神話學家，擺脫不了“胖”字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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