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鼠疫》是獲得諾貝爾獎的作家加繆在1947年完成的長篇小說,標誌著加繆荒誕哲學派創作風格成熟。


加繆被稱為“歐洲的良心”,他理性,冷靜,客觀看待世界。在20世紀上半葉短短几十年間,人類就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加繆短暫的一生都籠罩在戰爭陰影下。在瘋狂又絕望的時代,死亡的幽靈,墮落的革命,以及誤入歧途的科技,都讓人類生存的意義和幸福變得渺茫而捉摸不定。

但是,加繆從來沒有輕言放棄,他關切人類生存困境,一直在努力尋求正義。他勇於承擔責任的人格顯現在他筆下的主人公。


《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鼠疫》虛構描述了20世紀40年代,發生在北非阿爾及利亞奧蘭小鎮上,一場突如其來的鼠疫席捲這個小鎮。在被鼠疫封城的這幾個月裡,所有的人都生活在惶恐不安的絕望恐怖氛圍裡。隨著疫情加重,死亡人數的不斷增加,各界人士的心理變化,由期待惶恐到冷漠枯槁。陰鬱和死亡籠罩著人們,衣食住行物資短缺,人們困獸猶鬥。小說裡的人物有政府官員,社會人士,宗教的,各司其職的職員和志願者。小說以人物對話來推動故事情節。


主人公里厄是個非常盡職的醫生,以他為線索來見證這場鼠疫的始末及其帶給人的思考。

面對鼠疫,裡厄表現出大無畏的勇敢精神,一直堅守崗位在抗疫一線。在他的努力和感召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抗疫隊伍中,最後,鼠疫就像來的時候一樣突然消失了,人們取得了疫戰的勝利。


面對死亡的威脅,以裡厄為代表的醫生之所以能有大無畏精神,我認為來自於:

1,醫生職業帶來的責任使命感和良知,誠實面對,冷靜客觀

2,人性光輝裡的愛和善良,信心和希望,堅持正義

3,執著追求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完成自我救贖和昇華

正是來自這三方面所給予的力量,才讓醫生大無畏地去面對死神。


《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1醫生的職業操守帶來責任使命感和良知,職業習慣帶來誠實面對,職業要求帶來勇敢冷靜客觀,這都是大無畏精神的源泉


裡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醫生,從醫多年,吃苦耐勞,理性淡然,不抱任何幻想,對病人認真負責,對他人理解共情,醫術醫德都首屈一指。


從看門人米歇爾忽然死亡,裡厄憑著職業敏感力,在大家完全不以為然的時候預感到這是第一個鼠疫患者,標誌著鼠疫來臨開始,直到鼠疫徹底退出這個小鎮,他一直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沒有缺席過一天,工作緊張忙碌,每天僅休息4個小時。


裡厄認為,醫生就該兢兢業業地把本職工作幹好。他積極投身於防疫工作,在忙碌疲憊中,甚至忘記了在外地就醫的妻子。當神父帕薩魯誇讚他是“偉大的人

”時,他說自己“只是在履行職業義務而已。我對英雄主義和聖人之道都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做一個真正的人。”


《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正是帶著做一個真正的人的良知和使命感,裡厄每天日復一日地重複枯燥的工作:

統計死亡數字,做防疫的事務,注射血清;

天天聽著救護車的呼嘯從身邊疾馳而過,看著隔離人群每天的抱怨,恐慌,祈禱,歇斯底里的哭啼,拉扯著他的手臂絕望地求助,裡厄只有無盡的疲倦,對死亡也逐漸麻木。


恐慌沒有用,躲避也沒有用,害怕還是沒有用,絕望更是沒有用。

裡厄明白醫生現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認清鼠疫這個事情,驅除無用的疑慮,採取適當的措施去阻止疫情擴散。他還勸普通民眾要加強自我防護,然後做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他認為自己只是做好本分工作,既沒有把防疫工作看的多麼崇高犧牲,也沒有悲觀認為用處微小,重要的是他一直堅持在行動,所以他很客觀地說:“這一切不是為了英雄主義,而是實事求是。這種想法可能令人發笑,但是同鼠疫作鬥爭的唯一辦法就是實事求是。”


在死亡面前只有勇敢,冷靜,客觀,才能誠實地去面對鼠疫,用醫生的專業知識儘可能地去對抗鼠疫,去幫助更多的人。醫生的使命感給裡厄帶來面對死亡的大無畏精神的支撐。


裡厄其實就是加繆自身的投射,加繆表面嚴肅冷靜客觀,但他內心是一個熱愛生活,充滿友愛的人,他把自己的人性光輝也賦予了筆下的主人公里厄。


《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2人性光輝裡的愛和善良,信心和希望能夠給予醫生力量;人性的弱點恐懼也能轉換成力量


“愛”是小說裡的另一條隱線,也是裡厄獲得大無畏精神的一大力量源泉。

“這個沒有愛情的世界真好比死人的世界,總有一天,人們會厭倦監獄,工作,勇氣,去找回可人的面龐和柔情。”

愛的描寫,是這部沉重小說裡唯一帶來亮色的部分。正是人們心中還有愛,還能愛,才有了戰勝鼠疫的希望和信心,因為還有未來在等候著他們。


小說描寫了很多人的愛,如果說疫情前的愛都是虛無的泡沫和慾望,在疫情的死亡進行中的愛,則都去掉了粉飾,返璞歸真。


信奉上帝的帕薩魯神父面對鼠疫和不斷的死亡,對市民佈道時的大愛:“我們沒有退路,要麼生要麼死,面對災難只有放手一搏

,罪孽就該死有餘辜。“他高聲喊道”我的弟兄們,一定要做留下來的那一個!“他說到做到,投身於拯救鼠疫的志願者活動中,直到鼠疫退去前夕死於鼠疫。


裡厄對妻子的愛,因為太忙而沒有時間去及時表達,總想等到妻子回家再說,結果妻子在鼠疫結束時客死他鄉。


外地人朗貝爾為追隨愛情要選擇離開這個疫情籠罩的小鎮,裡厄理解和支持他;但當最後朗貝爾有機會可以逃離小鎮的時候,受到了裡厄的感召而選擇留下來並肩作戰時,裡厄也尊重他。


人道主義青年社會活動家塔魯一直致力於解除死刑還賭氣離家出走。鼠疫來襲,他也加入了志願者隊伍,一心想將自己奉獻出去。

塔魯和裡厄有過一次長談,塔魯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禍害和受害者,但又補充道,應該有第三種人,就是真正的醫生,”站在受害者的一邊,以便對損害加以限制。只有保持了對於他人的同情心,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個人。“

塔魯顯然認為裡厄就是這樣值得他敬佩的”真正的人“,是他心中”唯一高尚的人“。


面對與日俱增的死亡數字,塔魯問裡厄:”鼠疫意味著什麼?“,裡厄說:”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裡厄把死亡看作是失敗。

即使面對天天的失敗,裡厄仍然充滿著對抗鼠疫的希望和信心。正是希望給予他無窮的力量,他認為只有永持抗爭之心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而他也一直身體力行的踐行這些觀點直到鼠疫結束,他要”根據他正直的良心,有意識地站在受害者一邊,跟他同城的人們,在他們唯一的共同信念的基礎上站在一起。愛在一起,吃苦在一起,放逐在一起。“這其實更像是作家本人的宣言,在生活面前要反抗,要拯救大多數人的苦難。


當塔魯最後還是死於鼠疫的時候,對裡厄的打擊是最大的,他認為這是他”最大的失敗“。


而恐懼的情緒有時候也是一種很大的力量源泉。

正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才激發起人們的鬥志,引發人們的思考,對憤怒的表達其實也是一種力量,正如魯迅先生所言“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像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3追求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完成自我救贖和昇華

災難總會引爆人性,把從對外的探索轉為對內的審視,甚至會把人置於兩難境地,讓人無法抉擇卻又不得不去抉擇。


感性的塔魯愛寫日記,他一直在追求和思索著人生命的意義,在靈魂上是和理性的裡厄一種補充,小說裡二人彼此的好感和精神融入,正是體現了完整的加繆思想,所以,塔魯死的打擊對裡厄來說甚至超過了妻子的死。


塔魯是思想上歷經滄桑的老人,試圖追求心底的那份淡然,其實可能是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正義;

裡厄是聖人,他心中自有溝壑,從未迷茫失途。

塔魯對裡厄是誠服的,他相信裡厄。

他們二人之間那次靜夜談話,裡厄道出了心聲:

對至聖之道沒有興趣,而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更有意義。男子漢就要有不怕輸的精神。

魯迅先生說:“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裡厄是一個真正的勇士。


裡厄是一個無神論者,他始終保持冷靜客觀對待鼠疫,但其實在他冰冷的語言後邊,藏著一個富有犧牲精神的英雄的靈魂。他追求的“做真正的人”,做“真正的男子漢”,不是為了自己的舒服安逸,也不是追求個人的榮譽名聲,而是為了他人,和命運,和災難做抗爭,在和鼠疫抗爭中獲得了人生快樂和生命的意義。


也許生命的光芒只有在苦難中才能煥發,人的善良和創造性才能發揮,生命意義才能展現。

在裡厄陰鬱的鼠疫環境下,在作家那個瘋狂又絕望的時代中,他們思考並努力追求生命存在的意義,在他們不懈努力的行動中找到了答案。

作為醫生,裡厄十分清楚鼠疫對全城人的威脅,災難與責任的沉重感讓他在街上,在孩子的天真無邪面前,突然感到恐懼與愛的衝撞,他已經無法直視孩子清澈的眼睛。

同樣也是面對天真無邪的孩子得了鼠疫死去,神父才改變對鼠疫的片面認識,鼠疫並不是惡人的咎由自取和懲罰。

純潔的孩子,象徵著人類的初始和初心。

當孩子被鼠疫帶走後,人們在極度痛苦中思索,今後所作所為都不再帶個人情感,而是共同去面對災難,完成了人格的完善和自我救贖。


面對死亡的威脅,沒有恐懼是假的。

而從死亡的威脅中超脫出來,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裡厄完成了對生命輪迴的思索和價值的體現。

向死而生,生命的昇華。


《鼠疫》告訴我們醫生對抗瘟疫的大無畏精神來自於何處


作者簡介:七色鹿雅,人生半場發力,渡己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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