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誓約
張美玲 武漢市肺科醫院重症監護室護士。摔斷鼻骨仍然值守崗位的堅強女孩。
當你摘下口罩時
我才看見你這樣年輕、漂亮
你看見過吞噬巨輪
且無聲無息的波浪嗎
你聽說過殺人如麻
又無影無蹤的魔獸嗎
如果你見過、聽過
那一定是災難大片虛擬的場景
或者是
神話寫手們編造的彌天大謊
而當現實版的大片和神話
活生生的在你的面前呈現
姑娘
除了驚訝和緊張
可曾想到
你也會是暴風雨中
無所畏懼的海燕
你也會是驚濤駭浪裡
劈風斬浪的水手
你也會是槍林彈雨中
衝鋒陷陣的戰士
儘管看上去
你是那樣稚嫩、嬌小
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入職一年多
你本是普通病房的護士
可大難降臨
一下子就得跨進ICU雷區
一切都來不及
一切都等不得
一切都不容想
從臨陣磨槍
到熟能生巧
年輕的你啊
經歷了多麼錐心的淬火
還有多麼痛徹的領悟
青春熱血
效命疆場
上來就是連軸轉
受著
上來就是連班倒
忍著
這與優秀無關
突如其來的疫情降臨
只能如此
這與高尚無關
和死神賽跑
容不得半點懈怠
職責所在
醫德所在
無需多餘的讚美
更不要額外的褒揚
今天
一如往常
又值守了
一個12小時的長白班
夜色裡
你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
趕回駐地
一陣暈眩襲來
你重重摔倒在地
CT顯示
鼻樑骨折
醫生診斷
儘快手術
否則
骨折處會畸形癒合
影響美觀
呼吸也會難以正常
怎麼辦啊
如果把美觀
暫放一旁
那呼吸受到影響呢
怪自己
為什麼走得這樣著急
恨自己
為什麼行得那麼匆忙
怎麼辦
你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只知道
裝作若無其事
一聲不響的回到病房
為防止感染
口罩必須勒緊遮住傷口
那隱隱作痛的鼻樑
還要把護目鏡架上
痛啊
那就痛吧
你仰起頭來
不讓淚水流淌
等疼痛稍有緩解
又打起十二分精神
開始新一天的奔忙
戰鬥在白熱化的進行
生死較量
沒有一分鐘歇息
已難求一床
這個時候
你問自己
可以請假嗎
可以休息嗎
你自己在回答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你的同仁
身邊的大哥哥大姐姐
哪一個不是疲於奔命、焦頭爛額
身邊的領導、專家
哪一個不是殫精竭慮、風急火忙
一個蘿蔔一個坑
自己下了火線
同事就得頂著
她們會更苦更累更抓狂
所以
你告誡自己
絕不能掉隊
絕不能拖了大家的後腿
簡樸的心願啊
只有愛與責任
那是成為白衣天使之初
你與南丁格爾的誓約
這艱難的時刻
你怎麼會忘
於是
那瘟疫死纏爛打的病房裡
那死神緊盯不放的病床邊
總有你親切的聲音溫柔迴響
“叔叔，您的氣色今天好多了“
“阿姨，別動，我來為您翻身“
“奶奶，我來幫您擦洗，我不嫌髒“
“爺爺，別放棄。挺住啊，就當我是您的孫女守在身旁“
……
一束玉蘭
滿樹的玉蘭
在的楚漢大地上
鬥風盛開
至純至美
溢滿世間的純粹
願這卑微的愛
可撫慰嗚咽的漢水
能融化龜蛇二山的冰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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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6
魚 玄 北 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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