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背馍求学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那些背馍求学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陕西人向来喜食馒头,一根大葱,一个馒头,一杯白开水,随便凑合一下就算是一餐简易饭食。

将热腾腾的馒头掰开,夹上油泼辣子,撒上一点食盐,那就算得上是一种果腹的美味。

但老陕一般管馒头称作馍馍,三三两两的友人相约出去吃饭,对于米饭,一般是无人问津,除了吃面条外,准会说,走,咱们咥羊肉泡去。

羊肉泡是羊肉泡馍的简称,吃起来不仅实惠,也非常解馋。和羊肉泡相似的一种饭食还有水盆和葫芦头泡馍,虽然两种美食口味大相径庭,但依旧会满足食客的馍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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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一种闻名遐迩的小吃,那便是肉夹馍。走在三秦大地上的每个城市里,随处便可见到肉夹馍的踪影,它似乎和面皮成了完美搭档。正是有了市场,才促进了这些美食的生存空间。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饮食习俗,老家在商洛的农村里,幼时的生活是非常艰苦的,农村里农活忙,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一般多是糊汤饭(玉米粥)就咸腌菜,糊汤饭是那种能照见人影子的稀糊汤,吃了极不耐饥,这就需要吃馍,不然干活的人耐不到晌。只有午饭才能吃一顿”调和饭”,在我老家,调和饭就是指比较上乘的饭食。这是一种花样饭食的统称,什么饺子、面条、麻什、拌汤……都被统称为调和饭。

上小学时学校离家近,吃饭都是在自己家里,上了初中后,由于学校离家里较远,不能赶回家吃饭,就只好住宿。学生时代是极为艰苦的,一天两顿都是能照见人影子的稀糊汤就咸菜。糊汤是学生通过给学校上缴一定数量的玉米糁和柴火换来的饭票,每次开饭时就凭饭票去打饭,一般用二两饭票做兑换,那就是一洋瓷碗稀糊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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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也正是需要加强营养补充的最佳时机,但那时候人们普遍贫穷,住校生一天两顿饭只好吃糊汤,这就需要从家里背馍馍和咸菜。学生时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我的胳膊细得像麻杆儿,羸弱的身子骨一阵风就能刮倒。

每周日下午从家里出发,母亲老早就蒸好了馍馍,用一个编织袋篮子装满满的一篮子。为了安全起见,每个学生也都有一个小木箱子,每次从家里背来的馍馍,也都锁在了各自的小木箱子里。冬季里还稍微好一些,三五天内基本不会变质,但到了夏季里,不出两天时间,馍馍上就会生出细密的绒毛,咬一口还会拉出长长的丝线。

每次开饭,学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打饭,打好饭就小心翼翼地捧着饭碗端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候教室后边的那一排排小木箱子就成了亮点,大家打开各自的木箱子,拿出各自的咸菜和馍馍。一个个罐头瓶子或搪瓷缸里,装着腌制的咸菜,大伙聚集到一起,那些咸菜就有了不同的式样,有腌制的萝卜缨、浆水菜、莲花白、萝卜丝、雪里蕻、洋姜、蒜薹、糖蒜等。

馍馍也当然是各不相同,有洁白似雪的花卷,有黑面做的窝窝,也有玉米面蒸制的发糕;有油炸的馍片,也有烙制的油饼和锅盔。

通过这些各自带来的馍馍就能明显区分出各个学生的家境。像极了路遥笔下《平凡的世界》里开头描写的部分,将不同馍馍的颜色用非洲、亚洲、欧洲来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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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汤饭虽然热乎,但那馍馍却是冰凉的,尤其是有时变质的馍馍,又舍不得随意扔掉,不吃肚子饿的不行,吃吧,那实在是难以下咽。

每次吃饭时,似乎是为了刻意掩饰那种变质后的馊味,都习惯了将馍馍掰成小块,泡在糊汤饭里,然后用带来的腌菜就着吃。

这时候因为自己带来的咸菜吃腻了,时常忍不住去搛一快子其他同学的咸菜,或讨要别人比自己上乘的馍馍解一解馋。大家都是同学,在一起也从不会吝啬,一般都会满足对方的需求。

我最初背馍馍上学那是在离家两三公里外的一个叫做韩峪川的中学里就读,每周带的馍馍少,吃完了就回家去拿,偶尔回家,还能吃一顿母亲亲手做的调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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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三那年,我所在的学校因为撤并,就只好去了离家十多里山路的镇上的中学读书。

那时候我们族里的一位堂伯在林业部门担任要职,林业站和学校相邻,为了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堂伯特意为我和同村里其他两名学生腾了他们单位里一间闲置的屋子。我们才有机会逃避了集体宿舍里的嘈杂。每次带来的馍馍也不用再用木箱子上锁,而是直接将馍馍挂在墙上。这样一来容易透风,馍馍也相对耐存放一些。

只是离家远了,每次去学校里需翻越两座大山,山路崎岖不平,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上荆棘丛生,不能骑车不说,就连步行都非常困难。加上扛着一篮子馍馍,每爬过一座大山都使人筋疲力尽浑身瘫软。每走一段距离就需坐下来歇息一会再接着走。

学校离家远了,家里每周都会给我两块钱,以备不时之需。但在镇上条件稍微好了,偶尔还可以自掏腰包去买一碗面条来犒劳一下自己。

记得那时候一碗面条才八九毛钱,也许长期吃糊汤饭的缘故,对于除糊汤饭以外的饭食总是无比向往,偶尔吃一两次其他饭食,就感觉那是人间至味。

每周到了学校,开始的一两天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设法将那两块钱花掉。到了即将周末那两天里,也就只好吃酸菜糊汤泡干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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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寝室里的一位同学因为计划好,每次都是在最迫不得已时才肯花家里给的钱。

他喜爱在晚自习后买包泡面来泡着吃,每次泡好面,那清香的泡面味道就会氤氲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看他吃的呼呼噜噜的劲儿,那可真是馋煞了我。

我每次饿的慌,但他却故意馋我,将面条用筷子挑得老高,吸得滋滋响。

每吃一口,坐在凳子上的他就将双脚在空中像等车子一样,手舞足蹈一番。多少次,难以抵挡饥饿的我,只好把自己的馍掰成小块,用开水泡了,再拨一点从家里带来的腌菜,凑合着就算是一顿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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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离我背馍上学的那段日子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人

们的生活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背馍上学已经成为了一段心酸的过往,但每每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背馍生活,都像是给自己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使得我在生活中变得无比坚强。(乡土文苑 陈亮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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