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保羅:願你歸來時,仍少年

僅以此文,致敬克里斯保羅!感謝他教給我永不言棄!

在古希臘神話中,西西弗斯因為觸怒了眾神,而受到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的懲罰。由於巨石太重,西西弗斯永遠也不可能將它推到山頂。每當巨石還未到達山頂的時候,它就會滾下山去。西西弗斯不得不重新去推那塊巨石。西西弗斯的勞動是持續的、重複的,卻又是無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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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克里斯保羅的職業生涯,從一次次的追逐到一次次失敗,再到重新出發,重新失敗。就像西西弗斯一樣,重複、持續、卻又無法成功抵達最終的目的地。

我們把西西弗斯接受的懲罰視為“永罰”,也只好把克里斯保羅的失敗歸結為“命運”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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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無形安排,就像白米飯裡吃到了沙礫或者蘋果果肉上咬到了小蟲子,會帶給人一種措手不及的傷痛,有時甚至事後回想起來都會令人作嘔——克里斯保羅並不想回憶的這一切:那些倉皇的時光,那些失落的故事,那些最好永遠都忘記的屈辱……

每一件,都讓人心如刀割。

從2008年開始,從這個少年踏上人生的某個高峰開始,他就已經和自己斷崖式的命運糾纏不清了。至此,他也開始了自己漫長的、“和命運不斷交手,並不斷失敗”的西西弗斯式的抗爭。

天時、地利、人和,克里斯保羅職業生涯似乎一樣都沒佔著過。(附保羅歷年季後賽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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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三年級保羅帶黃蜂55勝,西部第二,差點搶走科比唯一一座常規賽MVP。結果季後賽遇上衛冕冠軍馬刺,輸掉了搶七。


——2009年,錢德勒傷大半個賽季,季後賽回來場均3+5。2010年,保羅傷大半個賽季,黃蜂無緣季後賽。2011年,錢德勒走,大衛韋斯特缺陣季後賽,黃蜂輸給衛冕冠軍湖人。連續三年遭遇傷病,保羅也因此離開了黃蜂。


——2012年剛加盟快船,季後賽就遇到西部第一的馬刺。


——2013年首輪遇到“滾刀肉”灰熊,天克快船,灰熊打進西決,格里芬只拿13+5。


——2014年是雷霆;2015年是兩次搶七,被火箭史詩級逆轉。2016年、2017年,這兩年又是詭異的傷病。


——2018年,離總冠軍幾乎只差臨門一腳,保羅再次受傷,火箭輸掉搶七。

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

但是,你看克里斯保羅的季後賽數據及其個人表現,卻又無可挑剔。一個控衛,職業生涯季後賽高達47.7%的投籃命中率,比常規賽高出0.8個百分點。季後賽投籃命中率峰值比常規賽高出4.1個百分點。這兩樣,令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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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分析保羅季後賽屢屢撞壁的原因,從傷病(人不和)和對手(天不時、地不利)這兩個角度來看。

  • 傷病角度(人不和)

在黃蜂,連續三年有球隊主力受傷。09年,錢德勒是內線核心,季後賽匆匆復出;10年,克里斯保羅傷,沒進季後賽;11年,大衛韋斯特是球隊得分王,直接缺陣季後賽。


在快船,連續兩年主力核心受傷,傷得意外,傷得詭異。16年保羅傷缺前,2比2開拓者,傷缺後2比4輸球;17年格里芬傷缺前,2比1爵士,傷缺後3比4輸球。


在火箭,保羅傷缺後連輸兩場,被勇士逆轉。

  • 對手角度(天不時、地不利)

08年輸給的馬刺,11年輸給的湖人,都是衛冕冠軍。17年輸給冠軍勇士。


09年輸給的掘金、13年輸給的灰熊,或是大小的傷病、或是球風剋制,又逢兩隊巔峰,這兩隊當年全都打進西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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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病如此緊密地接踵而來;對手又恰逢巔峰的情況,縱觀NBA歷史亦不常見。而克里斯保羅是被命運捉弄得最為厲害的一位。他遭遇過連續的傷病(他自己、他的隊友並且連續n年如此)、他遇到過無數的衛冕冠軍球隊,見證了灰熊和掘金走向西決,被kd版、無kd版勇士連續終結……

我們曾以為無論歲月如何奔馳,捱過了冬天,便迎來了春天。但是屬於克里斯保羅的嚴冬卻從未有過半點融化的意思。他就像NBA版的西西弗斯,在他的上方是巨石,在巨石的上方是一個看似只差一步、實則遙不可及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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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失敗,還是失敗……西西弗斯永遠也無法將巨石推上高峰,他卻從未停下腳步。克里斯保羅面對一次次的失敗,也從未有過半點放棄的念頭。

2015年,快船首輪遇到馬刺,克里斯保羅再次遇到維克森林的學長,這個既令他尊敬,又讓他痛恨的人——蒂姆鄧肯。保羅因為鄧肯加入維克森林大學,又在NBA季後賽多次輸給鄧肯的球隊。新仇舊恨,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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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安東尼奧馬刺,一支無法用常理去判斷的球隊,亦無法用常規手段去戰勝早已妖化的GDP三人組。第六對第三,馬刺沒有主場優勢,卻兩次將快船推到被動的一面。

1比1後,馬刺G3送給快船27分的慘敗;2比2後,馬刺替補席不可思議地拿下48分,比快船替補多拿了整整31分。他們也憑藉板凳奇兵拿下天王山,將勝利的天平完全傾向自己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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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保羅對這樣的場面早已習慣;他永遠不會忘記08年、12年馬刺帶給他的刺痛。第四場,34分7助攻,強勢帶隊取勝;第六場,19分15助攻4搶斷,在他的穿針引線下,格里芬拿下26分12籃板,雷迪克12投7中

,快船將比賽逼入搶七。

又是搶七。克里斯保羅職業生涯經歷太多搶七了,08年輸快船、12年贏灰熊、14年贏勇士。而15年,他堅信自己會復08年和12年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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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七大戰開局就對快船不利,克里斯保羅大腿拉傷,簡單處理後他再次上場。並在第三節最後一攻時,他幾乎是一邊摸著受傷的大腿,一邊運球過半場,在近11米外,命中了一記超遠壓哨打板的三分球。

而這個球,彷彿是他第四節面對維克森林學長命中的那記擦板拋射絕殺球的預告。

終場前13.3秒,保羅兩罰全中;在鄧肯以兩罰回應以後。快船留有終結比賽的最後8秒鐘。皮球理所當然交給了,此前雖然大腿受傷但依然12中8的克里斯保羅。比保羅足足高了20公分的丹尼格林貼身防守。保羅突破,前有格林強有力的雙臂隨時罩著他,後有鄧肯撲來做第二道屏障,聖安東尼奧一內一外兩大頂尖的防守強人對上了保羅。殺禁區、沉重心,頂開防守人,在幾乎看不見籃筐的情況下,克里斯保羅出手了,他的手從腰部升起,皮球巧妙地躍過防守人的封鎖,精確地擦板入筐。背景是格里芬騰空而起、意圖做二次補籃的傾斜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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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七、帶傷、絕殺。這是克里斯保羅職業生涯最高光的一刻。為西西弗斯式的生涯帶上了更高尚的意義——屢敗但屢戰的精神力量。

生命中最偉大的光輝不在於永不跌倒,而在於跌倒後總能快速地站起來。克里斯保羅就是這樣一個屢敗屢戰的鬥士,失敗也許會讓他暫時地倒下,卻不會讓他永遠地屈膝。

克里斯保羅已經老了。但34歲的他仍然帶著雷霆的青年軍們,奮戰在季後賽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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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是橫亙在所有人面前,一道無法釋懷的憂傷。

時光是一匹野馬,奔騰時像一道閃電,再勇敢的鬥士也無法降服它,包括克里斯保羅。

但即使時光帶走了克里斯保羅的速度,帶走了他的曾經輝煌,帶走了他的辛酸苦楚,帶走了我們對他的愛與恨——

我仍然會期待,褪去青澀外表的克里斯保羅,在職業生涯的末尾,站在NBA賽場之上,最後一次指揮若定的模樣。

而我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希冀這一天來得越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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