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被一架敌机“贴”上,暗道一声好:老子一个人就和你们玩玩

作者:原志愿军炮兵第九团指挥连侦察班长 周国杰

1952年的冬天,漫天飞舞的大雪装点着朝鲜三千里江山,皑皑白雪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雪,覆盖了朝鲜的山,覆盖了朝鲜的地,也掩盖了美帝国主义的罪恶。站在西方山极目远眺,四处是雪的世界。

西方山紧靠平康平原,是朝鲜东海岸和西海岸的连接点,平康和东面的金化、南面的铁原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铁三角”,谁掌握了“铁三角”,谁就掌握了中部战线攻防的主动权。经过与南朝鲜军的多次反复争夺,“铁三角”始终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里,敌人在山顶留下堆堆白骨,无奈只有每天向西方山主峰进行炮击,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根据十五军统一部署,我团将两个炮兵营配属四十四师,在西方山一带布防,我团前方观测所就设在西方山主峰,日夜监视着敌人的动静。

战士被一架敌机“贴”上,暗道一声好:老子一个人就和你们玩玩

清晨,电话传来连部的通知,叫我立即返回团部接受新任务。我告别了观测所的战友,踏着积雪,沿着交通壕慢慢向山下走去。

一营指挥所设在半山腰。指挥所里有几个和我一起参军的老同学,年龄相仿,都十六七岁。我路过他们的坑道口,高喊一声:“呀宝西约”(朝鲜语:喂!)他们听见我的声音,一跃而出,紧紧地抱住我,不停地捶打,边打边笑骂:“你还没有‘报销’呀!”

这种捶打和骂,是战友们表达友爱的独特方式,从中体现着战友间深深的革命情谊。常言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我们这一群战斗在同一条战壕里的老同学,虽然相距只有几百公尺,却也很难见上一面,何况在战火纷飞的前沿阵地,随时都有“光荣”的可能,乍一见面,喜悦心情可想而知。

西方山麓,有一叫鹤田里的小村庄,一条小溪穿村而过,永不干涸的溪水灌溉着平原大片农田。平原上阡陌纵横、土地肥沃,如在和平时期,真可谓一熟足天下,可如今却空无一人。面对这凄凉的景象,浮想联翩。

战士被一架敌机“贴”上,暗道一声好:老子一个人就和你们玩玩

唉!战争这个幽灵游荡到哪里,哪里的人民就遭透了殃。如果当年美国主义把战火烧过鸭绿江,我们伟大祖国,同样会受蹂躏,我的骨肉同胞,同样会受祸殃。想到这里深感使命的重大。

正当我想得出神,一架美国炮兵校正机贴着山梁哼哼呀呀地飞过来。这家伙真讨厌,仗着它有厚厚的装甲不易被一般火器击中,成天在阵地上低空盘旋,为敌炮兵指示目标,修正射弹。它怪里怪气的一个红脑壳,叫声像哭丧似的,十分刺耳,大家叫它“红头骡子老病号”。

对它的到来我没十分在意,司空见惯了,不理不睬地照样往前走。“咚!”一发一〇五毫米口径榴弹炮的出口音夹着弹道划空的呼啸朝我行进的方向飞来。凭着观测兵的直觉和多次炮击的经验,我意识到这发炮弹离我很近,我本能地卧倒在雪地上。

“咣!”炮弹在我前面十多公尺的地方爆炸,我猛跑几步跳进刚才炮弹炸出的弹坑里。“咣!”又是一发炮弹在我身后爆炸。我明白鬼子今天这门炮“贴”上我了。好,豁上了,老子今天一个人就和你龟儿子一架飞机、一门炮玩玩。

战士被一架敌机“贴”上,暗道一声好:老子一个人就和你们玩玩

凭我学到的知识,两发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弹坑,只要听到炮弹出口音我就立即跳进刚炸过的弹坑,反正前面一公里就是公路,那里有一处大桥涵洞,只要钻进涵洞,你就拿老子没有办法。

校正机时高时低地在空中盘旋,轻一声重一声的叫唤,炮弹一发一发地在我身前身后爆炸。炸出的弹坑就像专门为我挖掘的掩体,我左跳右闪地躲炮弹,时隐时现地逗飞机。半小时过去了,我终于跑上公路,钻进涵洞,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回头望去,除了十多个弹坑,就只剩下被炮弹掀起的层土了,在银白色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分明。

校正机失去目标,极不情愿地向南飞去。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指着远去的飞机:“大鼻子呀大鼻子,你今天把老子累惨了,十多发炮弹整得老子出了一身大汗,你龟儿也太狠了点。”我用雪洗去脸上的尘土和汗水,嘴里哼着“王大妈要和平”的歌,继续向返回团部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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