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向西,向西!探訪新疆圖瓦人家,帶您瞭解圖瓦人美麗的生活

曾經還是莽撞少年的時候,我一度愛讀成吉思汗的詩,儘管這位蒙古族英雄的詩文很多,但是我卻十分愛讀他那大氣磅礴的詩句“縱馬西域,殘雲飛狐,惟見圖瓦,手執強弩,射鵰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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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中說到的圖瓦,就是今天依然生活在喀納斯地區的圖瓦民族,這裡是我國圖瓦人惟一的聚居地。據最新的人口統計調查表明,目前,圖瓦人只有兩千多人口,主要散居在喀納斯湖邊的喀納斯村、圖瓦新村以及稍遠一點的白哈巴村和禾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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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行走了國內外許多的地方,幾乎每一次行走都是一次獵奇和收穫之旅,比如這次到新疆,在喀納斯湖畔遇到圖瓦姑娘耐萍兒就是。

認識了耐萍兒姑娘,實際上我已經悄悄地走進了這個神秘的民族。九月的邊疆碧空萬里,天氣格外地晴朗,西部高原那讓人感動的藍天白雲以及悠閒自在的馬兒和牛羊,讓我對歲月的悠長和生命的美麗以及大自然的茁壯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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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去喀納斯村看看吧,聽聽我爺爺吹的蘇爾(口笛),再嚐嚐我奶奶釀造的奶酒。”面對著耐萍兒姑娘的盛情邀請,我還有什麼選擇呢?為了尋找這樣瞭解圖瓦人的機會,我費盡了心思,這下可好了,我終於可以走進圖瓦人家,去了解圖瓦人的神秘生活了。

穿行在松木鋪就的木棧道上,我向著遙遠而親切的童話世界走去。漫山遍野的五顏六色將喀納斯湖的溪流也染得繽紛絢麗,美麗無比。秋季是收穫的季節,也是圖瓦人期待已久的季節,在這個季節裡,他們開始交易牲畜,購置過冬的糧食,然後在長長的冬季裡為明年的生產生活做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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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跨過最後一階木棧道的梯階,喀納斯村已經象一幅美麗的畫卷在我的眼前徐徐展開了。我從東到西,依次欣賞著藏在秋色中的喀納斯村,質感的陽光照亮了這美麗的寬畫幅世界,這自然中不變的風景真是撩撥人心。

喀納斯村靜極了,此刻,我聽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塵世的浮躁和無奈以及時空的變化,都被這高山和泉水拒絕在了山外,就在這美麗的童話世界裡,圖瓦人過著男牧獵女耕織的生活,他們從不靠近世俗,從不干擾別人的生活,從不去爭名奪利,一心一意地堅守著這美麗的宛若世外桃源般的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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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萍兒姑娘還是個15歲的女孩子,她把我介紹給爺爺卡里之後,便忙著去梳妝打扮。今天晚上,圖瓦人將舉辦篝火晚會,迎接金色秋天的到來。圖瓦人有自己的規矩,女孩子15歲便可以參加自己民族的各種活動了,耐萍兒在學校裡品學兼優,今晚上,她將在晚會上扮演一位神仙的女兒。從此之後,圖瓦人家又多了一位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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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萍兒忙著晚上的演出,她要去村裡和其他姐妹們對臺詞,因此和我道別。和我告別的時候,耐萍兒告訴我,高中畢業後,她要報考中央民族大學,稚氣未脫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十分地堅定。

有了這樣的高遠志向,我堅信耐萍兒姑娘會向著這個目標去拼搏進而實現自己的花季理想的。

卡里爺爺把我讓進了他家的木克楞子房,一進房間,我看見房間居中的牆上,懸掛著成吉思汗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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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卡里爺爺的話題也就從成吉思汗的畫像上扯開了。

“關於圖瓦人,至今一直存在著不同的說法,至今尚無最終的定論。”

一種說法,說圖瓦人是成吉思汗西征時遺留在西域的一部分老弱殘兵,經過一次次遷徙,最後他們找尋到了喀納斯湖,然後在這裡安頓下來繁衍生息。

另一種說法,說圖瓦人的祖先是500年前從西伯利亞俄羅斯圖瓦共和國一帶遷移過來的。

再一種說法,說圖瓦人是唐努烏梁海人,至今保存著1918年中央政府頒發的“烏梁海左翼左旗札薩克”的銀印。

我問卡里爺爺:“做為圖瓦人,你們認為自己是哪個民族的後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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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爺爺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按照他的思路繼續說著:“中國古籍當中,曾把我們稱為‘都播’、‘禿八’人。”“我認為,當然,也是我們所有圖瓦人的共識,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

說到這,卡里爺爺笑了。“圖瓦人一定是善良正直的,一定是勇敢彪悍的。”我連聲誇獎著,老人高興地笑出了聲。成吉思汗的後代,不能自私狹隘,只能豪放大度。

“圖瓦人也確實是個謎,儘管我們認為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後裔,但是我們有自己的語言圖瓦語,這是一種古老的語言,屬於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保留了古突厥語分化前的許多語言發聲,成為語言當中的‘奇珍異寶’。”卡里爺爺動情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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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瓦人信奉喇嘛教,從信仰中可以看出,圖瓦人又保留了薩滿教萬物有靈、圖騰崇拜的原始特徵。每年,我們圖瓦人都要舉行祭山、祭水、祭天、祭樹、祭敖包等活動。因為生活在喀納斯湖邊上,每年我們還要祭湖怪。這些祭祀活動十分繁瑣,但是我們每年都認真對待每一項祭祀活動,我們要把圖瓦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一代傳下去,不能讓這些傳統遺失。”

卡里爺爺的話讓我十分動情,一位少數民族老人,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見過山外的文明,然而卻能講出這樣深奧的道理。這些道理,都是他在生活中用自己的生命積累出來的,因此,我把老人的話當成了警句,當成了我瞭解圖瓦人生活的“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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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出筆記本,把卡里爺爺的話完整地記在了筆記本上。

卡里爺爺今年七十有三,但是身體依然矍鑠健朗。他帶著我在喀納斯村漫步,向我講述著圖瓦人親切久遠的故事。

圖瓦人是我見到的眾多少數民族中一個非常有特點的民族,他們以狩獵為生,他們勇敢強悍,善騎射,會滑雪,且能歌善舞,在遠離所謂現代文明的山裡,他們過著坦蕩舒心與世無爭的幸福生活。

比照城市生活的喧鬧和繁瑣,這裡的寧靜與安祥,讓人身心輕鬆舒坦,好像走進了陶源明編織的世外桃源裡,讓人體味到了古樸原始和幽靜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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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著美麗喀納斯湖的生活的圖瓦人,他們用生命守護著這裡的美麗。有一年,山外幾個販魚的商人來到了喀納斯湖,這些急功近利的傢伙點燃炸藥炸湖裡的各種冷水魚,正在巡湖的圖瓦人,協助邊防武警,一起將幾名漁販子抓獲。類似的故事是不勝枚舉的,粗獷正直的圖瓦人,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

喀納斯湖呵,勤勞的圖瓦人為你積澱了太多的傳奇。

圖瓦人屬於遊牧民族,他們一年中總是隨著季節的變換進行遷徙。早在60年代,政府便鼓勵圖瓦人與外地人進行接觸,同時希望他們到適合農耕的地方過定居的生活,但是,圖瓦人捨不得離開他們祖祖輩輩生活過的土地,所以,他們沒有離開這裡,延續著祖先們留下的生活方式。夏日裡,他們追尋著陽光,到高山牧場放牧,到了冬季,人們便趕著牛羊到陽光充足的朝陽牧場重複著放牧生活。他們在馬背上揚鞭馳騁,而到了晚上,他們會在嫋嫋的炊煙裡,喝酒吹蘇爾。他們的生活無憂無慮,在外人眼裡,該是多麼抒情愜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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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爺爺帶著我在喀納斯村久久地尋覓著,這個圖瓦人美麗的村莊,已經深深地刻記在我的心中。當我們轉回的時候,夕陽染紅了整個喀納斯湖和周邊的沃野山巒。夕陽中,喀納斯湖水閃著碎銀般的波紋,阿爾泰山抖露出誘人的色彩,晚霞用它一天中最後的美麗,伴我走回圖瓦人家。

當我們回到卡里爺爺家的木克楞房時,寬大房子裡煤油燈已經點亮,明亮亮地十分溫暖人心。卡里家的奶奶早已為我們做好了喀納斯的燒紅魚,圖瓦人喜歡吃的烤羊肉。

我虔誠地禮讓著坐在了地毯上,面對著飯桌上豐盛的飯菜,我又一次被好客的圖瓦人激動了。

卡里奶奶拎著裝滿奶酒的皮囊向我走來,然後為我斟了滿滿的一杯奶酒,奶酒的芳香讓我還沒喝便萌發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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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許多少數民族朋友,有赫哲族的,鄂倫春族的,還有俄羅斯族的,我和他們一起飲過烈酒,每次,我都被他們的熱情所醉倒,今天,我新結識圖瓦朋友面前,我哪能少喝呢?

卡里爺爺比我認識的其他少數民族朋友更熱情、酒量更大,我們交杯換盞,互相訴說著山裡山外的故事,講到高興的時候,我們一起爽朗著大笑。

當我舉杯為卡里爺爺一家敬酒時,卡里爺爺吹起了“蘇爾”,爺爺的另一位孫女小蘇亞唱起了好聽的圖瓦民歌:

我們屬於遠方

有自己的群山木屋和炊煙

喀納斯是長長的歌

馴鹿的眼睛就像我的愛人

這安寧有時絆倒死神的步履

當雲彩擦亮天空

愛人哪 我們就搬到天空上去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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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雖說是樂器,但比起其他樂器要簡陋許多。它是用喀納斯湖第一道彎裡的一種草做成的,這種草,圖瓦人稱它為:“扎拉特”、“楚吾爾”,圖瓦人用這種草的草莖經乾燥後製成的,很象豎笛。卡里爺爺還為我吹奏了《美麗的咯納斯湖波浪》,笛聲輕揚,悠長舒緩,寬厚聲中帶著輕輕地顫音,猶如喀納斯湖的波光在陽光中漣漪浮動,這時而深沉,時而婉轉的笛聲,向人們述說著圖瓦人祥和寧靜的生活,笛聲演繹著喀納斯湖的美麗神韻,也展示著阿爾泰山的春夏秋冬,四季更迭。

奶酒醉人,蘇爾的笛聲醉人,圖瓦民族醉人。

我醉眼朦朧,我依稀看見,我高舉的酒杯裡,晃動著喀納斯湖的湖影和圖瓦人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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