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理想主义者,总能在绝望中浸润出希望,他们内心的火热永不停息。——题记


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初春的济南,晚上有些湿冷,屋外是呼呼的风声,屋内是昏黄的灯光。我敲着键盘,写下这些关于理想主义的文字,写下一败涂地、鲜血淋漓之后的美好憧憬。它有关于韩非,也有关于我们每一位坚守理想的人。

太史公在《报任安书》中写道,“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这是一位孤愤之士对另一位孤愤之士作出的最简洁也最共情的描述。

韩非之《孤愤》,诠释了一个时代。

在纷繁的战国时期,“士”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体。他们有才学、有理想、有安邦定国之良策、雄心,他们游走于诸侯之间,或为安身立命,或择木而栖,为的是自己的学说变为现实;他们洁身自爱,心高气傲,不畏强权,身上充满了理想主义者的神圣之光;他们有个性、有精神、有激昂和困惑,也有愤愤不平和黯然失落,但他们却从未想过放弃与屈服,驱之、囚之、辱之、杀之,也不曾改变过他们的初心。孔子、孟子当如此,他们是仁义之士;商鞅、吴起、韩非当如是,他们是“智法之士”。


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孤愤》就是“士”的愤怒之作。一个“孤”字,道出了“智法之士”的苍凉处境;一个“愤”,写尽了乱世的蝇营狗苟。

读《孤愤》,一曰读字义,二曰读深意,三曰读大义。

多年前,我看过一篇《孤愤》的解读之作,文中把该篇比作“直刺复辟者的利剑”,将它的战斗性表现得一览无余,全文读来酣畅淋漓,令人心神激荡。

今日再读,我却读出了韩非作为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精通刑名法术的他,怎能不知道他所面对的是善用“吏诛、私剑”的“重人”,可是他又怎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屈服于这些人?霎时间,我懂得了他的孤、他的愤,他穷尽一生所追求的理想。

韩非之“孤”,孤在主张、孤在情怀,孤在他与权贵不屑为伍、孤在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韩非之“愤”,愤在国家、愤在世道,非为私利而愤,更非热血之愤。


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韩非言,“知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这是他在《孤愤》中最鲜明的观点。

何为智法之士?“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

何为当涂之人?“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

为何不可两存?“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人之阴情;能法之士劲直,听用,且矫重人之奸行。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

“处势卑贱,无党孤特”的智法之士与“官爵贵重、朋党又众”的当涂之人怎能两存,只有势不两立。

“重人”利在无能而得事、无功而富贵、朋党用私,且善用诸侯、百官、郎中、学士“四助”自饰,持有近爱、习故、同好恶、贵重、一国“五胜之势”,更有“旦暮独说于前”之便利,他们令君主“与愚人论智、与不肖论贤”。

韩非看透了“重人”,也看透了“智法之士”的前路,但他改变不了,两千年后,也还是改变不了,他只能去呼吁、去游说、只能愤孤直不容于时。

他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而他的那个理想辉煌而又沉重。

理想主义者都是偏执的,我们现在看韩非,他很极端,与孟子“虽千万人吾往矣”相比,韩非有过之而无不及。“夫生而乱,不如死而治” “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都是韩非的观点。可也就是这个韩非,比之于任何人,更忧天下之害、趋一国之患、不避卑辱,他大声疾呼“大臣得威、左右擅势,是人主失力,人主失力而能有国者,千无一人”,这是何等的勇气?何样的情怀?

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理想主义者坦坦荡荡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大笑很多,泪水也很多,既能轻易地为一句话付出生命,也能为一句话笃信践行一辈子。韩非,与那个时代融合了,这是韩非的宿命,也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最好的结局。

虽然他并不为时代所认可。


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忠臣谋国,百折不挠;勇士赴难,万死不辞。韩非为国而愤、为公正而愤,让我们知道这天地间依然有浩然正气。

人们读韩非、读所有关于理想主义者的故事,其实都是在故事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

寒夜之中,我思绪万千,一些往事在不断翻涌。

我遇到很多生动有趣的人,与他们相处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也遇到过很多洒脱开悟的人,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感到真切而感动。可在这个真真假假、物欲横流、众生躁动的时代,这些有思想、有情怀的人们,很多却也正如韩非一样经受着命途的多舛——他们被奚落、贬斥或者正在经受着嘲讽。

我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却始终不愿意向现实妥协。

年少之时,我就想做一个不那么轻浮、对社会还有些贡献的写作人,这是我的理想,很多年了,一直都是。

这样的我,自然不屑于与肤浅和浮华为伍。

一个二十八岁、未婚、一事无成的大龄青年还说他有理想,这会被很多人耻笑吧。

我的同学们大都已成家立业,每每聚会,升职加薪是绝对的主题,而我则小心翼翼地告诉他们,下了班以后,我还在坚持写文章,未曾停过一天。

我在他们的笑声里读到了鄙视还有怜悯,他们劝我要学会成熟,劝我不要干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我明白他们所说的成熟就是结婚生子、有份稳定的收入、有个体面的工作、有房子和汽车,与他们一样,就是成熟的。

我的好朋友问我,你为什么要写没人看的东西?蹭一蹭热点,复制粘贴也比你这样好过。我说:这是我的理想,我不能背弃。他摇头轻叹,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人实在太单纯、太理想化。


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那么多年,我还是那个在现实中不善言谈的穷酸青年,一如刚毕业时那样。我既不想醉心于灯红酒绿,也不想去投机钻营,更不想人生得过且过、如行尸走肉。我买不起时髦的衣服,吃不起精致的饭菜,可我却很庆幸,庆幸自己一直守护着心中的梦——一个不为安身立命放弃原则底线、去说假话、去写乱七八糟东西的梦。

放弃容易,实非吾愿,不放弃虽困难百倍,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世俗的力量如寒风,强大到只需轻轻一吹,就足以让众人纷纷倒戈,但我偏要迎风逆行,去寻找自己的朗朗乾坤。

我想去为理想而坚持,哪怕这过程之中充满了艰辛、枯燥、无奈和孤独。我知道,人一旦决定踏上这样一条路,就注定了前路是荆棘丛生,而且凡是向前者,都会被刺地体无完肤。

也许,我又一次地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可在我内心里,终究是无法放弃对文字的热爱,对理想和情怀的追求,我爱着我的梦想,我坚信我会写出深刻、动人、有用的文章。我不甘于平庸地过完这一生,我还要为这个社会做点事。

现实带给我很重的无力感。


韩非之《孤愤》,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通透与抗争

今天是2月23日,距离我的生日还有几天。感谢诸位能刷到这篇文章,能读一读韩非的孤愤,感受他一生的困顿和抗争。感谢诸位读一读我这些并非爆款的文字,你们的每一次阅读、每一条评论、每一个点赞对我而言,都是一种鼓励、一种认可。

我会带着我的理想、你们的鼓励继续写下去,把它当做毕生的追求坚持下去,一如韩非、一如千千万万坚持理想的人们,在漫长而险恶的道路上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我有理想,不敢懈怠。

昏昏间猛然清醒,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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