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昨天晚上,我们家老大,就是我大哥,给我来电话,一开口就带着哭腔,说话充满忧虑和心痛。原来是他的女儿、我的侄女,得了很严重的疾病。撂下电话,我的心被揪起,无法平静……

•——正值文革,无奈辍学。

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1967年,我大哥15岁,我父亲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第三年。学校可以复课了,他却不愿意上中学了,或者说被迫辍学了。一是父亲经常被游斗,母亲做牛车跟着,家里没人管,他是家里的老大,要照顾弟妹们。二是要去找吃的填肚子。我们家虽然是“商品粮”,但因家里人口多、父母常不在家,他要时常去挖野菜、掏鸟窝什么的,以不让弟妹们过于挨饿。三是复课以后,他跟我二哥、大姐在一个年级一个班,他觉得没面子、没意思。

正赶上那年有部队在我们那里征兵,他觉得新奇,就去当服务员。部队首长看这小孩不错,走的时候就把他带走了。他也由此开始了八年的部队生活。

他走了以后,家里只得把老家的一个姨,叫过来照顾我们。

•——少年当兵,吃苦无数。

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他所在部队是铁道兵,首长考虑到他年纪小、又瘦弱,就没让他去修铁路,而是让他学开车、当了铁道运输兵。

先是在湖北,后来又到云南。他们的任务就是去深山老林里拉修铁路用的木材和其他材料。一出任务就是几天,不管路有多难走,也不管刮风下雨、冰雪寒天。

出任务时,解决吃饭大都是到老百姓家“号饭”。本来原始森林里人烟稀少,有时吃不上饭,即便是吃上了,也是少量粮食里参杂别的东西,生冷也得吃,经常吃不饱。时间一长,他得了严重得胃病。

有一次出车去拉木材,路本来就不好,还下雨。走在山路上,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战友的车,滑落山沟,战友受了重伤。他开过去以后就不敢再开回来了,找了个附近的铲车把他拖过了那危险路段。

还有一件后怕又幸运的事。有一次他病了,不知道是发烧烧的,还是卫生员给他吃错了药,他一下晕过去了。等他醒来,已经过了三天两夜。不知道是距离部队医院太远,还是卫生员没有重视,昏迷那长时间,就一直躺在驻地的宿舍里,差点把命没了。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还有一件影响他人生道路的大事。按理说,当了八年兵,怎么也混个一官半职的,那时候也不讲学历,只要你肯吃苦耐劳就行。的确他有过几次提干得机会,都是因为我父亲没有平反、外调没通过而错失了机会。不得不说,是那个时代、特殊的事件,留下的痕迹和遗憾!

他当了八年兵,吃了太多的苦,没有“出息”喽,身体还落下很多病,静脉曲张、胃溃疡、神经衰弱、心脏不好。

•——遭遇地震,侥幸脱生。

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1975年,他23岁复员回家,被安排到地委小车队开车,开北京212吉普。他当了八年汽车兵,驾驶技术好,也会修车,干的得心应手。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的前一天下午,他拉着地委领导,到刚好也是地震中心的一个县里检查指导工作,忙的太晚了就住在了县委招待所。领导们住楼房,他是司机住平房。

那天晚上,天气异常闷热,那时连个电扇也没有,他只好开着房门。盛夏的热烦,再加上他的神经衰弱毛病,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28日凌晨,一阵轰鸣、剧烈的抖动,他立即站了起来,想着往门口迈步跑,可是没等他作动作,巨大的晃动力,把他直接从屋里甩到了房门外,他摔在地上懵了一下,马上向空地跑了几步,这时身后房子塌了下去。他抬头看领导们住的楼房,也已经全部倒塌,人都被埋在了里面。

他死里逃生,幸免于难,得益于住的平房、敞着门,得益于他神经衰弱、睡不着,得益于大自然的神奇力量。

几天以后,他回到家里,他嚎啕大哭,感伤很多领导遇难,感伤自己又一次生死经历。

•——受人欺负,无奈调走。

地震过后,秩序和工作逐步恢复常态。由于他平时工作踏实认真,任劳任怨,不怕吃苦。领导准备让他当司机班班长。

他在部队养成了严于律已、听从指挥、坚持原则的作风,但由于他太认真,太讲理,不懂得变通,也得罪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另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司机。

本来这个人就走占小便宜的毛病,时不时会偷拿司机班一些劳保用品,那时候有啥,无非就是手套、肥皂之类。大哥发现以后,说过这个人几次,也向领导汇报过。这个人就记恨在心了。

大哥要当班长了,这个人就开始找茬了。一次,因为修车的问题,两个人吵了起来,这个人就借机动手打了大哥。大哥由于当兵时太小,性格反被“磨”的软弱,吃了亏不说,当班长一事,自然就被暂缓了,这人也就达到了目的。

无奈之下,过了一段时间,大哥调到了市属的一家医院开车,到后来就不开车了,调到银行的基层分理处,做一些闲杂工作直到退休。

•——明智举措,生活安逸。

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大嫂是北京人,比大哥早退休。当时两个人商量要定居在北京,将来女儿毕业了也到北京发展。

针对这情况,再看到当时北京房地产开发热火朝天,两口子决定在北京买了房子,而且是两套四环以里的,贷款、7000多一平米。明智的举措,让他们居有定所,而且大幅度增值。

女儿大学毕业以后,如愿在北京找到了工作,找了对象结婚生子。工作非常努力向上,十分出色,没几年时间,就被从基层调到了上一级单位,有了中层职位,收入也很高。

过了几年,经全家的共同努力,房贷还清。老两口每月还有一万多的退休金,女儿女婿比他俩收入还多,生活没有其他负担。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和和美美,安逸幸福。

经过退休以后的修养、锻炼、治疗、手术,大哥的胃溃疡基本痊愈,静脉曲张手术后也无大碍,心脏病也控制的比较稳定。只是神经衰弱还需自己调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女儿得重症,凭添新愁痛。

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本来大哥一家,生活平静、安逸、顺畅,令人心生羡慕。我俩还时不常通电话或微信,互相问候情况,交流理财心得。

人生的很多事,就是那么不让你顺顺当当。女儿得重病,给了大哥沉重一击,带来新的伤痛和忧愁。

女儿在大学期间,由于在南方不适应潮湿的环境,就有过湿疹以及真菌类的感染,虽然也比较重,但在北京都治好了。

前两年,口腔和手臂,有时长水泡,医生说是免疫系统不好,开了药治疗,很快水泡就消失。但时有反复。由于工作忙、力求上进,又没有影响生活和工作,也就没有太重视。

就在昨天早晨,女儿突然发现胳膊、大腿皮肤下面有几个“疙瘩”,感觉不正常,马上请假去看医生。经过详细的化验、检查,诊断为免疫系统一种很严重的疾病,某种有害的细胞攻击和吞噬正常细胞(专业的术语我和大哥都说不清楚),不是癌症也不是血液病,得这种病的人很少,世界上还没有彻底治疗的药物和方法,病人日常虽然不会太疼痛、甚至暂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会越来越重,生命只能靠现有的药物和治疗来维持,等待医药科技进步出现更好的药物或治疗手段。而且越往后治疗费用越昂贵。

昨晚大哥的电话打了近50分钟,明显感到他无助、心痛和忧愁。对大哥一家的境遇,我很同情,很揪心,也很惆怅。我除了安慰、劝抚、开导和经济的援手,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担不了他的痛,也替不了他的愁,更无法给侄女提供高明的医疗技术。我很难受……

文革辍学,少年当兵,地震幸存,退休安逸。我大哥,最近很忧愁…


•人这一辈子啊,总是在跟命运抗争;我们对抗不过的时候,要学会顺应、敬畏。

•人这一辈子啊,不管平时与家里人有多少摩擦和矛盾,关键的时候还是一家人。请珍惜这份天赐的亲情。

•人这一辈子啊,经历了再多的磨难,也要尽可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旦躺在病床上,那种痛苦和无奈,只有自己清楚并承担。

•人这一辈子啊,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都是个过程。能多留一点属于自己的安宁与恬淡,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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