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人物海燈法師,如何會跌落神壇?一位故人道出真相

上世紀八十年代,國內發展步入快車道,文化生活空前活躍,再不是樣板戲一家獨大的局面,春風遍地百家爭鳴。

由香港長城影業拍攝的《四川奇趣錄》,一經播出即大獲轟動。影片中已至耄耋之年的海燈法師,更是令人驚豔,竟能以雙指之力支撐全身作倒立狀,尋常人等雙手支撐倒立尚且吃力,這不是神功是什麼?

於是二指禪之名不脛而走,海燈大名蜚聲南北,那些添油加醋的傳言,更是給這位身形瘦弱的老僧,增加了神秘莫測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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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使海燈法師聲望瞬間升至頂點的,竟是源於電影《少林寺》的推波助瀾。其時武打片方興未艾,是最受歡迎的題材,雖說票價只有一角,但在濟南甚至被“黃牛”爆炒到十元,最終票房達到1.6億,可見多麼深入人心。

少林寺火了,海燈也火了,因為他是名揚天下少林功夫的衣缽傳人。隨之而來的傳記文學、電視劇,更是加入諸多新元素,將大師打造為反抗黑惡勢力、打擊日本侵略、身懷絕頂武功的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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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海燈去世後,一位名叫敬永祥的人,發表長篇傳記《海燈現象——八十年代的造神運動》,大有將海燈拉下神壇之勢。令人不解的是,這位筆者正是當年宣傳海燈法師的第一人。

據敬永祥回憶,1982年他任職某報社記者,聽說江油有位老僧會武,認為這是個很有意思的題材,於是親赴採訪,寫了一篇940字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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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此後各家媒體報紙蜂擁而上,掀起了宣傳海燈的熱潮,以至到了越吹越大、神乎其神的地步。因此他這位“始作俑者”,有責任出面進行澄清。

其言鑿鑿,那麼海燈大師到底真是神乎其技還是徒有虛名?瞭解下他的生平再議不遲。

海燈俗姓範,自名無病。1902年生於四川江油,年幼喪母,其父是一位窮裁縫,清貧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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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歲時隨舅舅習武,之後開啟學霸生涯。14歲以頭名錄入綿陽師範,成績優異屢奪魁首,兩年後又以第一名畢業。

因不安於小學師職前往成都發展,先後考入四川法政學校和警監學校,從校名看兩者皆屬司法教育系統,之所以選擇後者,是因警監學校費用公出,正適合經濟困窘的境況。

在他26歲時,改變命運的人物出現,兩位少林護寺高僧因寺院被軍閥焚燬,流落成都欲籌資重建,便在繁華處表演少林武技。這一幕恰好被範無病所見,心生仰慕便有了學藝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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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絕藝自然不能輕傳,於是範無病苦苦相隨數日,名為汝峰大師的高僧見其意甚誠,實言相告:“少林武功概不外傳,想學須拜入山門”。並讓無病胸燃油燈32盞供佛,大概海燈之名與此有關。

在高僧精心指導下,海燈精研童子功、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等絕技。在此有一疑問,少林以外功見長、剛猛著稱,海燈所學走得卻是內家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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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海燈遍訪名剎,融合百家技藝日臻成熟,期間曾上少林請高僧指點,但因海燈江湖氣盛與佛家不合,遭拒。

五十年代後海燈多次參加武術比賽,並曾於江西雲居山真如禪寺任方丈,並在六十年代末定居故鄉江油。

1982年少林主事僧人釋行正(1983年底任少林方丈)途經江油,同海燈相談甚歡,海燈表示要重回故地,不久便攜弟子前去少林掛單,以行腳僧身份寄宿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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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與影片《少林寺》大熱時吻合,其弟子不失時機寫了篇海燈與少林淵源的稿件,這讓正愁找不到素材的傳媒終於有了突破點,連篇累牘報道之下,海燈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人物,並被以訛傳訛“當上”少林方丈。

就因此事,令少林真正的當家人釋行正十分不滿,於是下了逐客令,海燈攜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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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後的海燈法師社會活動頻繁,拍攝電影、出訪美國、擔任武術指導,外加傳媒的大力渲染下,名聲大噪無人不知。

由此可見,海燈走紅是借了少林熱的勢,從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僧人,一躍成為“達摩正宗、身懷絕藝”的武林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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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海燈法師的三大絕技:童子功、二指禪、梅花樁,也存在一些疑問。

童子功需以童子之身才能習練,大成後柔如棉柳,硬如金鐵,這個過於玄幻;梅花樁即以木樁埋於地,人在其上運動行拳,也是武林中常見的功夫;二指禪相比前兩項,就顯得很硬氣了,不是誰都能以二指之力支撐全身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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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紀錄片中,海燈表演二指禪時年歲已大,象徵性的意義較大,腳踝部用繩捆綁懸於樑上,只是比了個樣子。倒是四川一位段姓武師曾言:在海燈壯年時見過表演此技,確是以二指支撐,但並非倒立,而是側臥姿勢。

一語道出真相,海燈法師身懷武功不假,但其中添加了太多臆想因素,人為將其過分抬高,直至到達突破人體極限超凡入聖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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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當時的“氣功現象”略同,鋼針碎玻璃、人體亮燈泡,幾乎已是無所不能。所謂事實,就是對現實世界的客觀描述,如果脫離這一點以想象替代,那就成了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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