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為出擊匈奴之事的出征人選吵翻了天,虎威將軍之後,再無人能震懾夷敵,只得再加派軍隊,以數量壓制罷了。
獻帝忙起來,來地牢的次數便少了,地牢裡的守衛慣會拜高踩低,見聖上不來,慢慢對醜妃的吃食不再上心。有時想不起來,一兩日不曾送飯來,也有時飯菜餿了,混著幾顆老鼠屎,氣味熏天。
“您進了這地方,也就不是什麼身份高貴的娘娘了,”獄卒說,“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她從沒有什麼怨言,挑些能吃的吃一點。宋慶成的靈牌不在,她連最後一點念想也沒有了,便日日等著天黑,去望窗外的星星,總覺得那顆若隱若現的,就是宋慶成。
“哥,”她喚一聲,那星星就閃一閃,好似在應答。
有一天突然多了一顆,小小的,極亮,依偎在大的旁邊。
“是青瓷麼?”她問。
“你過得好不好?”
“見到慶成哥了麼?他過得好不好?”
“你認識他的,在府裡,你小的時候,他還抱過你呢。”
“青瓷……”
來世投個好人家,別再跟著我,受苦。
午後陳國昌帶人來,將那扇小窗子用泥堵了。
“對不住,醜妃娘娘,”陳國昌垂首道,“是聖上的意思,請娘娘在此靜心思過。”
靜心,思過,他連最後一絲希望,也不肯留給她了。
看不見日光,地牢裡晝夜陰森,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她便數數,數出一天,就用指甲在掌心劃一道,劃第三道的時候,若妃帶著人來了。
“地牢的滋味如何?”
若妃一身縞素,額上繫著窄白綾,她在為自己的孩子服喪。
“本宮看你過得不錯,”用帕子掩住口鼻,“不過是臭了些,噁心了些,倒很符合你的身份。”
醜妃平靜地望著她,良久,若妃突然瘋狂地衝過來,劈頭給了她一巴掌!
“你怎麼還不死!”一巴掌接一巴掌,“為什麼還不死?!”
“你快死啊!為本宮的孩子陪葬啊!賤人!”
“快死啊!快死啊!”
響亮的耳光聲迴盪在四壁,空曠寂靜中顯得異常恐怖,若妃打累了,便換腳踹,一腳一腳踹她的小腹,“賤人!去死!去死!”
後來連隨從宮女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娘娘不能殺她,若是娘娘親手把她打死了,聖上那邊也不好交代。”
若妃置若罔聞,又連踹了幾腳,方才堪堪停住,被宮女扶著喘粗氣,她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美眸中迸射出癲狂的光芒,狀如厲鬼,片刻後,忽然獰笑一聲。
“對,本宮不能殺你,就這樣讓你死了,實在太便宜了你,我也要讓你嘗一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兒。”
若妃拍拍手,“去把今夜當值的獄卒全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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