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海南岛战役是我军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一场渡海登陆战役,也是典型的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之敌的一仗。这一仗我军没有制海权和制空权,甚至连制式军舰都没有,仅凭2000多艘木帆船和改装的100多艘机帆船,就横渡海峡天险,突破敌人的立体防御体系,将红旗插上“天涯海角”,开创了我军胜利渡海作战的先例,创造了木帆船战胜铁甲舰的战争奇迹。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官兵们振臂宣誓,决心解放海南岛

1949年10月17日,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解放广州后的第3天,毛泽东即致电林彪:“……使十五兵团易于攻取海南岛,消灭残敌,平定全粤。”当时,从广东溃败下来的国民党军残部已逃到海南岛,连同岛上原有部队,共计10余万人,经重新整编,并依靠岛上50余艘舰艇、40余架飞机,在国民党海南防卫总司令薛岳(字伯陵)的指挥下,组成所谓固若金汤的海陆空立体防御体系——“伯陵防线”,企图阻止人民解放军渡海登陆。

定下“木船渡海”方案

没有大规模登陆作战的经验,也没有在海上和敌机、敌舰作斗争的有力武器,如何渡岛登陆作战,撕破“伯陵防线”?

彼时,第四野战军正在广西境内作战。12月初,随着广西战役的基本结束,四野前委开始着手进行攻打海南岛的准备工作。鉴于四野第十五兵团所属的第四十八军尚在赣南,第四十四军还要卫戍广州及肃清广东省残匪,只有四十三军可用于海南岛作战。于是,林彪电告正在访苏的毛泽东,拟增派第十二兵团的第四十军参加海南岛战役。同时决定,派李作鹏的四十三军与韩先楚的四十军一道,并配属加农炮兵第二十八团、高射炮兵第一团和工兵一部,共计10万余人,组成渡海作战兵团,由中共华南分局(书记叶剑英)统一领导,由第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政委赖传珠、第一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洪学智组织指挥,“采取小部队偷渡”的办法,渡海作战。

12月15日,兵团将对战役的初步想法电示四野前委和中央军委。18日,毛泽东复电,同意“以四十三军及四十军准备攻琼崖”的部署,同时强调“渡海作战完全与过去我军所有作战的经验不相同,即必须注意潮水与风向,必须集中能一次运载至少一个军(四五万人)的全部兵力,携带三天以上粮食,于敌前登陆,建立稳固滩头阵地,随即独力攻进而不要依靠后援”。并提醒四野和渡海兵团“向粟裕调查渡海作战的全部经验”。

根据毛主席、中央军委的指示,在吸取三野第十兵团金门战役失败教训的基础上,兵团加强了对气象水文等的分析研究。1950年2月1~2日,攻打海南岛的作战会议广州召开,会议确定了“积极偷渡、分批小渡与最后登陆相结合”的战役指导方针,即在大规模登陆前,先以小部队分批偷渡,到达海南岛后与琼崖纵队会合,打个规模的运动战和游击战,逐步改变岛上的形势,破坏敌人的防御准备,加强岛上我军接应力量,创造大举登陆的有利条件;而后主力在琼崖纵队及先期登陆部队接应下登陆。2月12日,毛主席批准了以小部队偷渡的方针,指出“同意四十三军以一个团先行渡海,其他部队陆续分批寻机渡海。此种办法如有效,即可能提早解放海南岛”。

最初毛泽东、中央军委电令林彪“在旧历年前进攻海南岛”,后来兵团认为在旧历年前发动战役时间紧迫,1950年1月10日,毛泽东给林彪发电:“争取于春夏两季内解决海南岛问题。”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解放海南岛,千帆齐发

在毛泽东看来,要取得海南岛战役的胜利,不仅要吸取金门之战的教训,也要看到攻取海南的有利条件,为了使部队树立信心,电文继续指出:“海南岛与金门岛不同的地方,一是有冯白驹的配合,二是敌人战斗力较差。只要能一次运两万人登陆,又有军级指挥机构随同登陆,就能建立立足点,以待后继部队的续进。”

渡海登岛作战首先要解决渡海工具的问题。广州会议后,兵团逐步确立了依靠现有条件,以木帆船为主实施渡海作战的指导思想。随后,中南、华南党政领导机关及沿海各地组织了支前委员会,各军、师也成立了船只、船工征集管理委员会,负责收集船只,动员船工。经努力,共征集到1800多艘木帆船。四十军在突击涠洲岛时,又缴获了300多艘质量较好的大船。此外,两个军用卸载10轮卡车发动机的办法,又改装了100艘机帆船,选其中质量较好的40艘,在船上用木板和沙袋加固,安装57mm口径和37mm口径的战防炮、日式山野炮和重机枪等。经过多次试航、试射,终于造出了“土炮艇”,组成了一支“土舰队”。这支“土舰队”在渡海登岛过程中发挥了“指挥舰”“通讯舰”和“护卫舰”的作用。

“陆上猛虎”变“蛟龙”

四野官兵多为北方人,不习水性,有些战士甚至是第一次看到大海,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和敌人耀武扬威的战机、军舰,不少战士产生了恐惧心理。

针对这种情况,兵团提出了“把陆军训练成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口号,誓把“陆上猛虎”锻造成“水上蛟龙”。随后,在雷州半岛上开展了为期两个月的大练兵。兵团要求全体指战员进行严格的海上训练,以达到“既能陆战又能海战”“敢于近战、夜战打敌兵舰”的战斗标准。四十军、四十三军以大海为操场,以船为课堂,以船工为师,苦练航海技术。为克服晕船,战士们下海练冲浪、泅渡;为掌握架船技术,苦练撑篙、摇撸、划桨、拉帆、掌舵等;为掌握海上作战技战术,以单船为单位,反复演练上下船、船上工事砌筑、射击要领、登陆冲锋等。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为避免晕船,战士们每天坚持打秋千

为解决渡海难题,上至兵团领导,下到普通战士,都开动脑筋提供各种方案。一个连队发明了一套登陆滑板,有效解决了从大船快速登陆冲锋的难题。战士们还发现,在风浪中行使的木船,随浪起落需要八九秒钟,中间有三四秒相对稳定的时间,只要快速瞄准和击发,就能准确命中目标。通过这种深入、广泛的群众性海上大练兵,官兵不但克服了不习水性和晕船的问题,还学会了识别风向、划桨、掌舵等航海技术,水上编队、通信联络、抢占滩头阵地等战术难题也迎刃而解。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战士们把机枪架在竹排上,练习水上射击


土炮艇击沉敌军舰

海上练兵期间,渡海作战兵团创下了木帆船打跑敌军舰的奇迹。2月中下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二团副排长鲁湘云率一个排乘木帆船出海训练,返航途中遭遇敌舰。面对敌人的铁甲舰、重炮和重机枪,鲁湘云带领战士们用仅有的1挺机关枪、4支冲锋枪、3支步枪和1个枪榴弹筒,采用大胆靠近、集中火力向敌舰强袭的战术,将敌舰打退,安全返航。这一“木帆船打跑敌军舰”的英雄事迹大大增强了我军官兵渡海作战的信心。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木帆船上的战士们斗志昂扬

在激烈的海战中,还出现了土炮艇击沉敌军舰的英雄事迹。3月7日,第四十军一一九师三五六团的指挥船在突袭涠洲岛时,因发动机故障调队了,在黑暗中漂流。天亮后,被一艘国民党大型军舰跟踪。指挥员黄宇和船上干部研究后,决定采用迷惑和近战的手段对付敌舰。他们用篷布将火炮遮盖,让战士下舱隐蔽,把“土炮艇”伪装成渔船。待敌军舰靠近约200米时,我指挥船行至其右侧,进入敌舰主炮射击死角,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炮手立马掀掉篷布向敌舰猛烈开炮,30余发炮弹飞向敌舰。这次战斗中,我“土炮艇”大显神威,将国民党海军第三舰队的旗舰“太平号”击成重伤,司令员王恩华在激战中受重伤,不治身亡。

木帆船打跑敌军舰,土炮艇打伤敌炮艇,这些活生生的战例大大激发了官兵战胜大海、渡海歼敌的信心,出现了争当渡海先锋、争取渡海作战立功的高潮。

“天涯海角”升起五星红旗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准备,“积极偷渡、分批小渡与最后登陆相结合”的作战方针便开始进入实施阶段。此时,由于岛上的薛岳部队正加紧“围剿”我琼崖纵队,为加强我海南岛的内应力量,粉碎敌人的“围剿”阴谋,同时为大举登陆做准备,1950年3月5日,首批偷渡的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二团一营配属两门追击炮约800人,分乘13条木帆船,在夜色中由雷州半岛西南端之灯楼角起渡,于次日14时许在琼西北白马井一线上陆。3月10日13时,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三团一个营配属92步兵炮连共1000余人,分乘21条木帆船,从湛江市东南的硇洲岛起渡,于11日9时在琼东北地区的赤水港至铜鼓岭一带30千米地段分散登陆,在琼崖纵队接应下分批到达预定集合地点。

两个加强营远距离偷渡奇袭登陆成功后,广大指战员深受鼓舞。实践证明,所谓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是可以突破的!为继续加强岛上力量,配合琼崖纵队消灭部分敌人,进而夺取海岸一两个登陆点,为我军大规模登陆创造更为有利的条件,兵团决定继续在海峡正面实施第二批偷渡。

3月26日傍晚,琼州海峡再次刮起强劲的东北风,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四十军一个加强团的2991人,分乘72条木帆船和9条机帆船,在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率领下,从雷州半岛灯楼角起渡,乘风破浪,直驶彼岸。3月31日22时30分,四十三军一二七师三七九团和三八一团一营共3733人,分乘88条木帆船,从雷州半岛东南端的博赊港起渡,主力于次日4时在琼纵接应下于北创港与铺前港之间登陆,当晚进入文昌城西的钟瑞地区待命。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抢滩登陆

此时,我军登上海南岛的兵力已近一个师,加上琼崖纵队,接应登陆的力量已大大加强。同时,兵团主力部队的登陆准备工作也基本准备就绪,且已从几支偷渡部队中取得了一定的渡海作战经验。另外,谷雨前后仍有偏北风可资利用,因此大规模渡海登陆的条件已经具备。这时,我渡海兵团战士的畏海情绪,也早已随着练兵活动的开展一扫而光。此时,战士们求战情绪高涨,斗志旺盛,适宜于一鼓作气渡海作战,彻底解放海南岛。

经过几天认真考虑,渡海兵团指挥部于4月10日下定决心,确定4月16日启航,大举强攻海南岛。4月16日18时30分,随着启航令下,我东、西两线部队分乘千百条渡船顺风而下,直指海南岛。

这次强渡分两个梯队。第一梯队共2.5万人,由韩先楚率军指挥四十军主力和四十三军一部先行渡海;第二梯队约2万人,由邓华率兵团指挥部随四十三军主力继后。

4月17日6时,经过彻夜激战,韩先楚率领的第一梯队全部登上海南岛的预定地段,强攻成功!18日凌晨,四十军主力近2万人,在韩先楚的率领下向东疾进。次日,在美台地区歼敌1个团,并占领加来。接着,继续向澄迈、海口方向前进。不久,第二梯队也登陆成功,在与接应部队会合后,连续挫败了敌人的多次反攻,并袭占福山。至此,海南岛西北沿岸的各要点已全部被我军控制,“伯陵防线”不复存在。23日,第四十军一一八师率先解放海口市。5月1日,海南岛西岸的八所港(今东方市)被攻克。至此,海南全境获得解放,“天涯海角”升起了五星红旗!

毛泽东亲自部署解放海南岛,木帆船战胜铁甲舰

海南岛战役结束后,第四十军军长韩先楚(前排左四)与兄弟部队领导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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