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來自網絡
那時，我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被掀翻的是我家過年請姑姑姑父的酒席。
耀武揚威的“施暴者”，正是我的三姑父。
01不和諧的開端，聚餐並不友好
每年過年，我父母都要好好準備一桌子飯菜，款待我三姑老姑他們兩家。
媽媽考慮到她們遠離家鄉，總會特別準備頗具家鄉特色的大餐，就是各種以羊肉為主的大菜。雖然，羊肉比豬肉還貴，雖然，媽媽和我們幾個孩子都聞不慣羊肉的羶味。
這頓飯，都是我媽帶著我和大姐在灶間忙碌。我的兩個姑姑，也就是我爸爸的兩位妹妹，是從來不管幫忙的。
可恨的是，姑姑和姑父的“雙作妖”表現。
首先是姑姑出馬，率先熱場。
就在飯菜陸續擺好之後，我三姑，拉著我上桌子。我扭頭喊還在灶間忙碌的媽媽，卻被三姑一把拽住：“咱老王家吃飯，你叫她個外姓老婆幹嗎？”
我被這惡毒言論雷得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她：“三姑，你說誰？那可是我媽！你們可是在我家吃飯呢！”
老姑看到我的反應，立刻打圓場：“來來來，都上桌，都上桌！你跟二丫說這些幹啥？你不知道她是她娘忠實的走狗嗎？”
我幾乎被氣得渾身打顫。
這時候，老媽進來，端著最後一個菜，笑容滿面！
我雖然年紀不大，可是知道不能在這樣的日子和場合翻臉，於是，壓下情緒，和媽媽一起坐上桌子吃飯。
大概因為我不客氣地回懟，大概因為飯菜實在符合大家的胃口，女人和孩子們很順利地吃完了飯。
02高潮來臨，酒席被掀翻
但是，還沒有完。
下面開始的，是我三姑父的獨家表演。
本來，是兩個姑父和我爸三個男人的酒戰正酣。
可是，三姑父趁著酒勁，開始向我爸，他們的大哥，發起聲討。
——你自己（我爸）掙工資，你媳婦孩子過得這麼滋潤，不顧妹妹一家的死活。（那麼多工資，你怎麼好意思全都揣自己家兜裡？是不是忒自私了？）
——你以為給大夥吃頓羊肉就還清債了，你當大哥的，欠妹妹們一輩子，你一輩子都要照顧好她們。
——過年你給你閨女多少壓歲錢？你給你外甥們（他孩子）多少壓歲錢？你的良心大大的壞啦！（天地良心，我們姐妹每年的壓歲錢，就是放在兜裡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會被老媽收走。我媽能收走他家孩子的壓歲錢嗎？）
——你家孩子學習好，你要供著全部上大學，那將來我家兒子上大學誰供？你當大舅的不供對得起誰？
——將來，你家搬去市裡，這房子我要了，你閨女們學習好，都是因為這裡的風水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道理不用我講了吧？
我爸！期間除了點頭、喝酒，一句反駁的話沒有！
我的三姑、三姑父，身體健康，家庭正常。
夫婦倆都和我媽一樣是農民，覺得我爸掙的工資，不應該那麼自私地全部交給自己媳婦，那個外姓老婆，而是應該分給親妹妹一份。
我媽，心無芥蒂，依然快樂而忙碌地在灶間熱菜、撤盤子、刷鍋刷碗，收拾廚房，把剩下的羊肉分成兩份，給我兩個姑姑打包。
我被支使著從桌子上撤下空盤，給大家倒酒，把灶間出來的熱菜端上桌。
眼看著我爸，不善言談，被兩個姑父不停地灌酒，已經醉了。
三姑父還在端著酒杯，解氣一樣灌著我爸。
我，不諳世事，又心疼老爸。
說了一句話，惹來一場大鬧。
“三姑父，我爸已經醉了，你別灌他了。”
三姑父眼珠子一瞪：“你爸喝多了，我還沒喝到位呢！你個小丫頭是不是心疼酒？不捨得給你三姑父喝啊？”
我根本不懂得這裡邊的說道，我只知道我爸喝的太多了，再喝他就該人事不知，難受得耍酒瘋哭鬧，吐得到處都是，還得我們和媽媽一起收拾。
所以，對於三姑父的歪理邪說，我根本沒意識到危險，而是繼續接話：“三姑父你要是還想喝，那就把剩下的這些酒都拿回你家吧，你別灌我爸了！”
話音未落，擺滿杯盤碗筷的桌子，嘩啦一下被掀翻到地上，酒、菜灑了一地，盤子碗摔碎了大半。
03拒絕道歉，我讓媽媽跟他們徹底斷了
屋裡屋外的人，全都擠在被掀翻的桌子旁，目瞪口呆。
三姑父下炕穿鞋，揚長而去。
我，自知闖禍，小跑著，追上他，拉他衣襟：“三姑父，你怎麼了？快回去吧，別生氣了。”
三姑父，狠狠甩開我，說：“你瞧不起你三姑父，今天的事都是你的責任！”
我被氣哭，扭頭回家。一邊大聲哭著，一邊向在場的媽媽、三姑、老姑，講述事情經過。
媽媽沉著臉，一言不發，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三姑唉聲嘆氣，一邊罵自己老公是個傻貨，一邊出主意說：“反正也這樣了，今兒就到這吧，趕明兒讓二丫頭給她三姑父道個歉就完了，他個傻貨，不懂得記仇。”
我拒絕：“我都拽他了，他也不回來，我憑啥還給他道歉？我讓他別灌我爸了，我有什麼錯？”
三姑說，“你讓他把酒帶回家喝，傷了他的面子。”
我媽終於說話：“他跟一個孩子置氣，大過年的掀了我家的桌子，想過哥哥嫂子的面子嗎？”
三姑一聽，立刻哭了，受了天大一般的委屈似的，說她老公傻，被人欺負就知道自己犯倔生氣。
我再也忍不了了，也不哭了，問他們到底誰給她們委屈受了？每個禮拜天，我爸一回家就來我家白吃白喝，還罵我媽傻，是外姓老婆，還想分我爸的工資！白搶我家房子！
我姑，臉上掛不住，又哭又罵地走了。
她們都走了以後，我跟我媽又是大哭一場。
告訴她，再請她們吃飯，我就離家出走。
整個過程，我爸醉的人事不省，又吐又嚷。
04我讓爸媽跟他們絕交，我做錯了嗎？
他們，到底有多過分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我家曾被姑姑們摻和地亂七八糟。
每個週末，他們兩家都拖兒帶女，大呼小叫地殺向我家，成為全村一景：“走啊，大舅回來啦，去吃好吃的呀！”
我爸每次回家啥都得買雙份、三份，夏天買西瓜，都是買兩個頂大個的，結果一會就被吃光，扔下滿地西瓜皮。那種情形，我至今難忘。
每年正月，我姑姑們，特別是我三姑，一定是穿一件破棉襖，坐在我家炕頭上，悶頭猛吃瓜子、水果、點心，在我家吃完中午飯才走，自己家的孩子都不管。
我老姑，天天在外邊跟別人罵我媽，傳播與我家有關的各種閒言碎語，想盡一切辦法，讓我爸打我媽一頓。
我姑父，自從聽說，我們可能要搬去市裡，就一心要把我家三間房子搶佔過去。說到價錢，就說，那就算算，這個破房子能扒出多少破磚舊瓦，按材料作價。
他家的兒子，剛剛上小學，就已經反覆敲定，將來上大學，大舅必須出錢供著。
我爺爺生病（冠心病），從老家過來，他倆閨女誰也不管，我爸帶著老頭在市裡醫院看病、住院，然後帶回一兜子藥回我家住著靜養。
我姑姑們認為，我爸不捨得讓爺爺住院。於是趁著家裡沒人，把老頭偷偷接出來，帶著去市裡，找到爸爸的單位，告狀！告他不孝，自己肥吃海喝，卻不給老人治病，希望單位開除他！
單位領導，都知道我爸是個老實人，因為異常節儉，被單位其他同事笑話。
每天他自己吃食堂，不捨得買炒菜，就買幾顆白菜，頓頓吃窩頭就白水煮菜。騎全單位最破的自行車，很少買新衣服。從來不參加單位的聚餐，不參與同事之間的人情份子。
但是月月都記得給老家父母寄錢，不久前，還前後奔波，帶著老父親跑了好幾家醫院，給老人治病。
怎麼就不孝了？
一句一句，問的爺爺啞口無言。
姑姑們說：“老人說他不孝他就是不孝！你們要不開除他，我們就去告你們！”
被人家毫不客氣地轟了出來。
這樣的姑姑，為什麼還要像寶貝一樣的供著？
媽媽說，這和爸爸的心結有關。
老爸，自十幾歲就參軍出來，然後落戶在外地。對家鄉、對父母的牽掛，讓他始終不能釋懷，全部化成對妹妹們的驕縱。
我媽，為了他這點念想，始終不忍翻臉，極力想做個好嫂子，讓我爸高興。
可是，一切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索取和不滿。
最嚴重的時候，他們居然糾結了一群人，人手一把鎬頭子，要刨我家的房！
每次生氣吵架，用不了多長時間，只要他們死皮賴臉的上門，叫一聲哥哥嫂子，我爸我媽立刻笑臉相迎，前嫌盡棄。
我跟爸媽說，必須跟他們斷絕關係，再亂來就轟出去！
我媽不好意思說，我來！
但是，真正斷絕關係，還是拖到了我家搬家。
從農村搬去市裡，重新安家，需要一大筆費用。
家裡的舊房子，三姑連500元都不肯出，最後到底還是根據當時的市場價，以5000元賣給了別人，徹底惹惱了姑姑家。
我家搬家忙碌，他們就站在外圍破口大罵。
後來聽說，他們兩家晚上聚在一起的時候，還會扯著嗓子罵我們，罵我媽，罵我，罵聲傳出去半個村。
這有什麼？又不是沒被他們罵過。
這樣只知道索取的親戚，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後記：老爸，在後來身體不太好的時候，偷偷給兩個妹妹寫了信，說有啥困難還可以來找他，說他還是很惦記她們。但是，沒人理他，一直到他去世。
我不知道，力主不再和她們來往，是不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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