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甚好太短,钟情亦浓乍现 漫谈《春光乍现》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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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是何宝荣的口头禅,我得承认这句话对我来说很有杀伤力。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中间也有分开过,但不知怎么,每次只要他对我说出这句话,我又会跟他走到一起。为了重新来过我们离开了香港,两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阿根廷。——这段用黎耀辉的口气说完的旁白之后,故事从阿根廷一间破旧的旅馆房间里开始了。

有一天何宝荣买了一盏台灯回来,罩子上有个瀑布。因为黎耀辉很很喜欢那个地方,所以询问当地人,才知道这个瀑布叫做Yiwasu瀑布和它的具体所在,于是何宝荣和黎耀辉买了一辆二手车和地图,打算看完了Yiwasu瀑布就回香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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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两人开车朝Yisasu瀑布出发,可是行驶了一段路后,黎耀辉发觉走错了方向,他忍不住埋怨起何宝荣来,就如世间所有的情侣经常性的拌嘴一样十之八九是大题小做,本来吵过之后就会风平浪静一如既往,然而这次却出现了意外。恰巧这时,买来的二手车抛锚了,两人只好站在阿根廷视野开阔、天色昏暗的高速公路上等候搭乘顺风车。这时,何宝荣对黎耀辉说: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好闷......不如大家先分开一下,如果有机会回头再重新来过。

此时的黎耀辉沉默着,大多数人面对爱情出现障碍的时候总表现出决绝的态度,他既没有说不也不说好,只是在独自离开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捂着脸显出从来没有过的疲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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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之后,黎耀辉来到了布宜洛斯艾利斯,他在一家探戈酒吧找了份招待的工作。有一天晚上,何宝荣和一群外国同性恋开车来到黎耀辉工作的酒吧玩乐。从何宝荣和一群搂抱着的男人进到酒吧的那刻起,黎耀辉始终关注着何宝荣的所作所为,可是直到何宝荣跟着一群人离开,何宝荣也没有表现出认识黎耀辉的样子。最后,载着何宝荣的汽车缓缓启动了,何宝荣一边点烟一边侧过头隔着后挡风玻璃看了一眼黎耀辉的身影。这次是何宝荣主动来找黎耀辉的,可是见了面却装作不认识,事情貌似看起来不合情理,可是爱情本来就是一件没有情理可言的事。或许何宝荣只是想看看黎耀辉现在过得怎么样吧。那晚,黎耀辉下班回到家里,他自语道:虽然又见到了何宝荣,但我没想和他重新来过。我只想回香港去。话虽是这样说,寡言的黎耀辉还是控制不住用拳头打碎了浴室里的镜子。

没过多久,何宝荣打电话到了黎耀辉住的地方,他不知道何宝荣怎么知道他的电话的,可能还是有不舍之情吧,黎耀辉挂断电话后就去酒店找何宝荣了。粗暴的敲门之后,何宝荣看着手拎酒瓶,有点醉意的黎耀辉问:怎么了,黎耀辉。黎耀辉借着酒劲大吼起来,何宝荣把黎耀辉拉进房间顺势抱住他俯身吻下去,谁知黎耀辉用力推着何宝荣朝房间深处走去。他掐着何宝荣的脖子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嫉妒,一番口舌之战后,何宝荣躺在床上望着倚着矮柜继续酗酒的黎耀辉问:你有没有后悔和我在一起?黎耀辉脱头口而出:好后悔在一起。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点也不后悔,现在我真TAMA后悔。看着黎耀辉发脾气的样子,何宝荣一句话也不说了,等到黎耀辉精疲力尽的时候,何宝荣才说:我就想你来陪陪我,我只想你来陪陪我。黎耀辉听完这句话摔门而出,剩下何宝荣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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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黎耀辉上班的时候,何宝荣走来来给了他一块表,并说:不喜欢就卖了它。其实手表是何宝荣偷的。第二天,满身是伤的何宝荣来找黎耀辉,要黎耀辉把表还给他。黎耀辉看着受到欺负的何宝荣似乎消气了,他领着何宝荣回家取表,并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黎耀辉把手表还给何宝荣的时候,何宝荣借口要烟抽其实是想心平气和的与黎耀辉说说话,黎耀辉却坚决的对他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后来,何宝荣还是打电话到他住的地方,黎耀辉交代房东,说他不在。只是偶尔,黎耀辉独自待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看着何宝荣买的那盏台灯发呆。

门外响起何宝荣焦灼的叫门声,黎耀辉打看门看着满身是血的何宝荣,他对何宝荣所有的怨气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何宝荣把身体轻轻向黎耀辉的胸膛靠过来,黎耀辉很郑重的紧紧抱住他。他把他送进医院,包扎好后,何宝荣望着黎耀辉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黎耀辉没有回答,直到两人坐出租车回家,黎耀辉也没有回答。在出租车上,何宝荣望着沉默的黎耀辉,他侧着头望了很久,黎耀辉看看何宝荣包着纱布的双手,他把自己手里的香烟递到何宝荣的嘴里,何宝荣吸了一口,轻轻把头靠在黎耀辉的肩上。就这样,何宝荣带着满身的伤住进了黎耀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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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黎耀辉开始照顾起何宝荣的衣食住行。在替何宝荣洗衣服的时候,黎耀辉发现了何宝荣的护照,便把他悄悄藏了起来。他每天做好饭叫何宝荣起来吃,每天替何宝荣洗澡,夜晚替何宝荣掖好被子,凌晨替何宝荣去买烟......

黎耀辉后来说:我和何宝荣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在他受伤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整天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嬉闹、斗嘴、何宝荣教黎耀辉跳舞......黎耀辉替何宝荣揍那个打伤何宝荣的外国男人,因为这件事,黎耀辉换了工作,他去一家中国饭店当厨房帮工;如果黎耀辉要去上班,他们就相互打电话:你今天想吃什么呀?你给我带什么我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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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作的地方有一个年轻的台湾人,他叫小张,他是出来游玩的,因为身上的钱花光了,因此留在这里打工挣钱,等路费攒够了,他还要去很远的地方。小张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他说是因为小时候生病的缘故。因此在噪杂的厨房里,他能凭声音判断出谁在炒菜,谁在吵架,甚至心情如何。每次黎耀辉偷偷讲电话的时候,他总在心里揣测:电话的那一头一定是他喜欢的人。有一次,他趁着黎耀辉去拿鸡蛋时捡起没挂断的电话来听,也许他想听一听电话那头的恋人到底是怎样的声音吧,没等到对方开口,黎耀辉就回来了,小张只好尴尬的把听筒还给了黎耀辉。就因为这件小意外,何宝荣追问着黎耀辉没完没了,两人好不容易修复的伤口又复发了,加之何宝荣的伤势好了很多,整日待在出租房也让何宝荣感到无聊,更何况这么久以来,黎耀辉对何宝荣的任性和随意离去的怨气并没有完全释怀,因为这所有的原因,两人很快就挑起了互相伤害的战争。这段时间,黎耀辉感到非常难受,似乎也不愿意和何宝荣见面,不过还是会忍不住在上班的时候打电话回去询问何宝荣有没有呆在家里;收工回家后,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又不免显出忧伤落寞的神情。

两人争争吵吵,相互敌视冷战了一段时间之后,何宝荣说:把我的护照还给我。黎耀辉冷冷地笑了笑,说:我不会还给你的。接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何宝荣在另一次索要护照未果的情况下出手殴打黎耀辉,黎耀辉却懒得还手了,气急败坏的何宝荣推倒黎耀辉后摔门而出,很久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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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离开的这这段时间里,黎耀辉变得越来越沉默,而且还常常莫名其妙地发呆。小张看在眼里,他知道黎耀辉很不利开心。有一回,同在饭店工作的的女孩来约小张看电影,小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黎耀辉便问:为什么不陪她去看电影。小张说:我不喜欢她的声音,我喜欢女孩很低沉的声音,不过也不一定啦,反正就是那种听了心会砰、砰、砰、跳的那种咯。那晚,看着郁郁寡欢的黎耀辉,小张约了他一起去喝酒,其实两人一起喝酒的气氛也有一点沉闷,小张把头枕在手臂上用耳朵偷窥者酒吧里的人的秘密,而黎耀辉想着自己的心事。黎耀辉望着小张漫不经心地说:要是累了,就回去吧。小张抬起头说:没有啊,我在听别人说话。声音是最真实的东西,有些人明明不开心,但可以装出很开心地样子,声音就装不出来。就像你,听声音就知道你你现在很不开心。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与何宝荣还是因为什么,那晚黎耀辉喝醉了。小张扶着醉酒的黎耀辉来到他的住处,他替黎耀辉脱下衣服又盖好被子便一声不响的关门离开了,其实躺在床上的黎耀辉并没有睡着,他睁着双眼静静等待着直到小张离开,可能内心里他希望小张留下来,但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与何宝荣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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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和小张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黎耀辉也从伤痛里走出来,他们和同事一起踢足球,一起嬉闹。很快,小张就攒够了路费,他又要出发了,临走的那晚,两人又去酒吧喝酒。干杯的时候,小张告诉黎耀辉说:我要去一个叫做Ushuaia的地方,听说那里是世界尽头,想去看看。黎耀辉说:听说那里有一个灯塔,失恋的人都喜欢去那里,可以把不开心的事情留在那里。随即,小张拿出录音机说:说两句话吧,你是我这边唯一的朋友,留个纪念吧。黎耀辉却不知道说什么,小张说:随便说什么啦。不开心的也可以啊,我可以帮你留在世界尽头。黎耀辉故作轻松地说:我没有不开心啊。结果当他独自握着录音机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只是很想哭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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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黎耀辉又喝多了,小张把他送到出租屋的楼下,黎耀辉说自己没事,你先回去吧。小张还是有一些担心,不过黎耀辉坚持说自己没事,临走的时候,黎耀辉要小张闭上眼睛,黎耀辉想仔细看看小张的模样,因为他觉得小张很像一个人。最后,两人依依不舍的拥抱了一会,那一刻,黎耀辉自语道:抱着他的时候,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小张走后,黎耀辉就真的孤单一人了,除了工作就是出租屋,人显得更加孤独了。因为孤独,他走进了夜晚的街头,走进了公厕。正是在公厕里,他又一次遇到了何宝荣,自从这次之后,他再没有去过那些场所了。也是因为这次,他发觉:一直以为自己与何宝荣是不一样的,原来当人寂寞的时候,个个都是一样的。

经历了这些之后,黎耀辉突然想打个电话给他爸爸,在离开香港之前,他曾带走过公司一笔钱,因为公司老板和他爸爸是朋友,才让事情没有恶化吧。他一直不断工作着,他想尽早还了这笔钱,也想亲口给他爸爸说声对不住。随后,他在一个休息日写了封信到香港,他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了家里,并希望他们能把他当做朋友看,再给他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为了多挣点钱,黎耀辉去了一家屠宰场工作。这个期间,何宝荣找到了他,要求他把护照还给他。到了这个时候,黎耀辉已经下定决心回香港了,于是他答应了何宝荣,不过他内心仍刻意不想见到何宝荣,因为他怕他说句那句话。没过多久,黎耀辉就把回香港的路费挣到了,他准备启程回香港了,在回去之前,他还是想去看一次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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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宝荣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房东告诉他:黎耀辉不住在这里了,他走了。何宝荣住进了以前黎耀辉住过的地方,他像黎耀辉一样买了很多香烟,并把它整齐地摆放在随手能取的架子上,他像黎耀辉一样擦拭着陈旧的木地板,当他看着桌上那盏被遗留下来的台灯时,他一下子崩溃了,他无法抑制地紧抱着黎耀辉曾经盖过的毯子放声大哭起来。与此同时,黎耀辉站在Yiwasu瀑布下,他倔强地昂着头任凭水珠溅在他脸上,因为他一直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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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张到达那个叫做Ushuaia的地方时,他把录音机贴近耳朵,却没有听到声音,他以为是录音机坏了,偶尔从里面传来两声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哭。从南美洲最南端的那个灯塔回台湾的旅程里,小张又回到布宜洛斯艾利斯,他想再跟黎耀辉说一句再见,可是黎耀辉已经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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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耀辉回香港时,他去了台北,并找到了小张说的关于他家乡的辽宁街夜市。在那里他没有见到小张,却见到了小张的家人,黎耀辉终于知道小张为什么能在外面开心的走来走去了。因为,他一直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临走的时候,他带走了小张的一张照片,或许有机会再来找他或是不来找他也能留个纪念吧。

黎耀辉回到了香港,一切又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虽然经历了这些,总归活着就得继续下去吧,感受着身边熟悉的事物和人情,坚强的黎耀辉似乎也开始了新的期盼和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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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片尾曲响起来,让人联想起树和小鸟的故事:坚忍的黎耀辉就像一颗大树,一直在那里等待着;另一半的何宝荣像只小鸟,活泼、任性、来来去去的。最后,一直希望小鸟能筑巢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树眼睁睁看着鸟儿飞得无影无踪了;而鸟儿飞累了想找个温暖的巢穴时,发现已经找不着那棵大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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