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幸福感|尹昉:每一个角色都把我带到新世界


山下·幸福感|尹昉:每一个角色都把我带到新世界


编者按:作为一名演员,尹昉的经历有些特殊。他从小跳舞,11岁来到北京学舞。后来大学时考了北京师范大学,读工商管理专业,彻底与舞蹈“断了”。毕业后上了几年班,又回到了舞蹈圈。2010年演出时,尹昉被崔健看中,到后台邀请他出演电影,于是就有了第一部电影《蓝色骨头》。

电影拍完,尹昉又回到了舞台上,仿佛只是无意开的一个“小差”。《蓝色骨头》之后,电影圈抛来橄榄枝,尹昉也出演了舞台戏剧,走进了剧集。作为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演员,他面对过自己在技巧上的困境,也庆幸自己拥有一份未经修饰的真实。作为一名拥有多元创作背景的演员,他将自己在舞蹈里认定的审美也带到了表演中。


以下是他的自述:


我第一次演戏是在崔健导演的电影《蓝色骨头》里。

文艺片选择演员,大多是作者看到演员身上最真实自然的部分,并且这一部分可以通过角色呈现出来。我觉得导演选择我是因为他看到了我本人的某种特质是他想要的人物质感,这一点可能是别的更会演戏的演员无法取代的。

所以我演戏非常依赖我自己最真实的体验和感受,也在这个过程中去尽可能的追求这种真实的体验感。角色是假定的,故事是假定的,但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反应、情感是真实发生的。这个过程是演员和角色的一种联结,将个人有限的生命体验延伸拓展,我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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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蓝色骨头》剧照,尹昉饰演钟华


“非科班出身”的演员,

体会过表演的困难,

也庆幸拥有未修饰的天然感


作为一名“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刚开始,我完全靠自己本能和直觉去演,但直觉不是总是能出来的,会受到很多因素的阻碍,当角色偏离自身感受和行为习惯的时候更会束手无策。

另外一个困难是台词,我本身就是一个嘴很笨的人,生活中说话的时候就会不自信,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说台词都有障碍,说每一句台词之前都恨不得先在脑子里说一遍,这就很糟糕。后来有专门参加台词和声音训练的工作坊,学到一些方法作为日常训练。

我还经历过一个阶段就是演戏的时候瞻前顾后,直觉被大脑困住了,表演的过程就不在当下,这是我一直想办法去克服的。

但正由于没有经过表演训练,所以没有所谓的技巧带来的“修饰性”,能够呈现人物最真实生动的样子,这是我觉得很珍贵的部分。

另外就是由于没有系统的表演技巧,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让自己成为角色,也在这个过程里建立了自己对表演的认识,找到了训练自己的方法。我认为表演技术训练的目的,不是为了在演戏的时候展示技术,展示出“你看我多会演啊”,而是为了开发自我的维度,从而能够在表演时更自由,不能因此丢失每个人物最天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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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路过未来》剧照,尹昉饰演新民

我的审美里不喜欢装饰性过强的东西,我喜欢看到事物本来的美,这其中的道行在于你怎么能够用最恰当的呈现出来那份本来的美。舞蹈和演戏,都是这样。


面对不同人物,

进入角色的通道和探索表演的方法


我在成长的过程里发现自己是很好的信息接收者,对人和事物的直觉比较准,当我在观察和倾听的过程中我能够感应到其最深处的声音。所以当我读到一个故事和一个角色的时候,我很能够感同身受。

从《蓝色骨头》里的钟华到《红海行动》里的李懂,再到《少年的你》里的郑易……我接到的这些角色,都是因为导演们看到了这个角色在我身上的最真实的样子,那是因为我在跟他们见面的过程里,能够马上理解这个角色,然后置身于这个角色里,用这个角色的特质去跟他们接触。当下我并不是在演,而是真的能在内心找到与这个角色的连接,用这个角色的直觉去行动。所以我说我不一定能把每场戏演精彩,但我能先让这个人成立。

我拍《新世界》的时候,拍摄闲暇聊天时经常听到剧组的人说 “你太徐天了”,但我自己知道自己只是调到了“徐天频道”。当然我也深知直觉只是入口,在拍摄的过程中,还有很多方面不能只靠直觉,或者说直觉要有一个通畅的通道才能释放出来。表演是由一个一个具体的瞬间组成的,每一个句台词、每一个行动、每一下生理反应都承载着这个角色一生的积累,这是需要演员做很多准备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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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海行动》剧照,尹昉饰演李懂

还有角色的下意识反应和生理状态:《新世界》里徐天带着仇恨和愤怒每天几乎不睡觉,极度的疲惫同时进行极度的抗争。为了接近这种感觉,我每天都让自己身体极度疲惫,但同时又要保持亢奋的状态。我平时反应行为都很慢,但拍这个戏的时候就让自己处在一个快速的反应机制里。需要演绎更极致的状态,我会让身体接近虚脱或缺氧状态,让自主神经引导我的中枢神经行动。

拍《少年的你》的时候,剧组找了一个心理专家,用物品替代的方式帮演员进入角色。我觉得这是用解构的方式来帮助演员勘测自己潜意识的情感,然后再与角色连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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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少年的你》剧照,尹昉饰演郑易

我在拍戏时也会特别“求助”戏中的置景和服化道,会找一些方式去用角色的物质世界建立精神联系。拍摄时,每场戏的环境我都会建立关联。如果是角色常居的环境,比如家、职业场所,我会不断地去熟悉这个空间,真实地与这个空间建立联系和情感;如果是陌生的环境,我会带着角色的好奇心去认识这个环境。所有使用到的道具,我都会去构建它们跟我的联系,它们连接的是角色不在场的时空,但通过角色的在场呈现了那个瞬间。所以我记服化道的接戏记得特别清楚,那是因为我在使用这些道具的时候都是有意识的,这些都可能会成为我某一瞬间的支点。


带你走进一个梦,

为你讲一个故事,

带你进入我的时空


艺术的本质是相同的,但不同媒介有不同的规律和侧重点。目前来说,我在电视剧里的表演和电影中的表演没有刻意去做区别。但看了《新世界》成片之后也有一些体会。

电影是把你带到一个梦里(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电影,但电影的属性让它具有这个魔力),演员要带着观众做梦,要连接人的潜意识。

电视剧是我要花很长时间跟你讲一个故事,要想观众为里面人物的命运所牵动,首先得先让观众看懂这个故事,他才有耐心愿意去理解人物的内心,所以演员的表演先要为剧情服务,才能谈其他的。但剧情只是基础,人物和人物的人生才是本质。

舞台戏剧更像是带观众去探险,我把你带到我设定的空间里,你就交给我了,我有我的游戏规则,观众在这一过程里潜移默化地进入到这些特定的时空里,默许了这个时空的语境和逻辑,可能某一瞬间,“第四堵墙”就没了,观演关系就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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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剧照,尹昉饰演徐天

角色让你更加理解人性和人生,这或许是角色的力量吧。你演每一个角色,就要完全站到他的立场:道德观、世界观、审美、性格、习性……这个过程是你在抛掉自己的成见和局限性,真正地设身处地,拥有一种同理心。你在演他的人生,你就要去经历他的命运,用你自己有限的生命经验和情感去推心置腹地和他“交换”人生,与之相应,每一段人生都给我带来力量。

演员像是一个使者,每一段人生走一遭,再带到世人面前,让他们观看、感叹。听起来好像很神圣,但这些人生不过是假的,好像也就不足挂齿了。戏是假的,情是真的,所以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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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提供:尹昉

我在拍完《新世界》后发了一段微博:170天,不敢想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徐天了。演戏对于我最大的满足在于角色把我带到一个新世界里,去重新体会人世的冷暖,用角色的悲去化解自己的悲。是戏,如梦,又非梦,因为每一刻都真真切切、刻骨铭心。这就是我作为演员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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