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這個企業把公司設在深山老林,他覺得蹊蹺,果然有祕密

小說:這個企業把公司設在深山老林,他覺得蹊蹺,果然有秘密

  實驗室冷得像冰庫,馬特爾已經習慣在這種陰冷的地下工作,每天都看著髒兮兮的手術盤和沾滿血的手術刀。手術床上的屍體在馬特爾手裡就如豬肉被擺在了屠夫的刀下一樣,肢解人體各部位的手法相當老練,一切都暴露著病態般的醜陋。距離第一次注射過去了3個小時仍沒有反應,看來是量不夠,他正準備往肌肉裡進行第二次注射時卻發現盤中的斷手自己動了起來。馬特爾本能地退後將注射器丟在一邊。

  “病毒!終於奏效了!”

  聲音裡帶著過分激動的顫抖,那種興奮難以抑制得都使他流下了熱淚。這是怎樣一種興奮呢?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就像運動員高舉獎牌的那個瞬間。這是時間驗證的成果——他被調到山區已經5年了,這期間每個星期幾乎都泡在實驗室裡做可怕的實驗,今天終於看到了成果,激動的心情無法言表。這個佝僂瘦弱的研究者背後有一段滄桑未解的歷史。

  承載著風雨和露水的森林到處瀰漫著秋天的味道,落葉使樹木看起來有些許的孤獨。闇弱的天空、陰沉的雲是內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羅頓凝視著玉女雕像,它的姿態優美,腰部的曲線和諧動人。微垂的頭和環抱胸前的手臂略顯出西方女子少有的赧然。他最喜歡看雕像那捲曲的頭髮,就像是他的妻子,每當看到站在兩側的天使雕像總令他的腦海充斥著對親人的渴望。他從來不把這三尊雕像當成一堆無價的愚蠢的石頭。他要給它們都賦予生命,讓它們更加有藝術和神秘的氣息。這個雕像不知道在這裡屹立了多久,他來山區的時候它們就在了。

  每次來朝拜都是為了能夠喚醒自己內心對情感的渴望,因為他真的有整整5年沒有見到家裡人了。他看著周圍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森林和迷霧中的遠山,這裡的雨季總是讓這片山區霧濛濛地籠罩上神秘的色彩。“你們沒有來這裡真好!”他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種失落。凜冽的寒風透過樹的縫隙刮來,將地上的樹葉捲起,他在風中裹緊外衣邁開老年人特有的小碎步向樹林外走去……

  相遇匆匆,思念卻不斷。

  平原上傳來小夥子們瘋狂的喊叫和吆喝聲,檸檬色的橄欖球在半空飛舞,他們互相碰撞在一起,流著汗水馳騁在綠蔭間。一個強健的身體靠坐在草地邊的小樹上,他身穿一件古怪的印有“雨傘”般標誌的綠色軍衣背心,墨綠的軍褲下沿和黑色的軍靴上粘了少許的泥土及水漬。他無心看景色,也無心看遠處娛樂的朋友們,而是專心拿著本子寫著什麼。

  “哥!”身後傳來一聲既平靜又自然的聲音。

  “是甘豐啊,坐。”

  “在幹什麼?”

  “寫信給父親。”

  “父親好久沒給咱們回信了,你認為他過得好嗎?”甘豐坐在大哥身邊。

  “其實早就知道你在這裡寫信,我覺得信件根本發不出去。”甘豐看著哥哥的棕色眼睛,那眼睛的顏色跟他的皮膚很接近。所以,那雙眼睛在五官中並不怎麼突出。甘豐和甘雄是孿生兄弟,唯一的區分是弟弟後頸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痣。

  “甘豐,你不該這麼想。”

  “我知道父親最需要什麼,可我們賣給了公司就沒有了選擇。要知道我在這裡並不快樂。我們執行的任務太惡毒了!”

  “幾點了,甘豐?”聽到“任務”甘雄臉上露出極端厭惡的表情。

  “快9點了。”甘豐看了一下手錶。忽然,一聲集合的哨聲撕裂寒冷的空氣從樹後傳來。

  “‘BCS(生化對策部隊)’的士兵全體集合!”

  “該死的!我最不願意的事情還是來了!”甘雄站起身,迅速抖掉身上的浮土,將小本子塞進軍衣背心的大口袋裡同甘豐一道向那棟大別墅跑去。那些玩橄欖球的夥計們也扔掉球匆匆向回跑,有的人只穿了件背心和七分褲,那滑稽的樣子就像是上課鈴聲打響後集體跑回教學樓的學生。他們都沒想到週末會有緊急任務。

  甘雄和甘豐是孿生兄弟,但是家境不好。出生在南方,從小就失去了雙親。由鄰居送到了孤兒院,後來被一位外國老人領養長大,這位老人把孩子帶回國,對兩個小傢伙視如親生一般,他們與老人之間感情很好,日久兄弟倆就把老人當成了親父親。後來,甘豐和甘雄徵兵入了軍隊,離開了養父,這一走就是整整5年。對家鄉的思念卻只停留在兒時,這讓甘雄非常惋惜。後來,有個叫朗德的集團來到軍隊徵收僱傭軍押送一批國際救援物資到亞洲某國,從軍隊挑兵時就選中了兄弟倆,這樣他倆才有幸回到家鄉。本來說是押送物資,卻被騙到了這個遠影山區來執行一些匪夷所思的任務。對這個企業甘雄只是略知一二,它的本部在歐洲很有盛名,專門研發軍工品、藥品、科研設備,在同行裡資格最老,生產的消炎藥和止痛藥曾一度服務過二戰多支盟國軍隊。企業的知名醫學人士曾親臨後方為盟軍戰友救死扶傷,曾一度冒著被感染的極端危險照料重傷員,並配合部隊轉移,醫療人員在戰爭中死傷無數。他們在軍工、醫學、化學上的開發實踐理論曾為研製原子彈和巡航導彈做出過突出貢獻。在全世界的西藥市場上,朗德藥品曾一度獲得多家醫院和多國官員、首腦的青睞與認可。但近年來在C國開設分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目前仍不是很清楚。選擇了在這個彷彿與世隔絕的深山林子裡做事,甘雄就覺得很蹊蹺,這個龐大的企業表面輝煌的背後到底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呢?

  羅頓就住在這幢別墅一樓的一個三居室裡。這是一座古老的建築了,連羅頓自己也不知道它最初的主人是誰?而且不知道這個大別墅為了什麼而建立。當他1991年首次來到這兒時,由一位信奉基督教的帕里斯神父接待。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人。羅頓正式入住之前這老頭就住在別墅裡了。羅頓也是遵從公司最高董事會的命令來這裡的。早在1991年他就知道公司會加入市場,但什麼目的還真是不清楚,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一些。

  帕里斯神父話不是很多,總是苦大仇深的樣子,眼睛中總愛流露出不太自然的哀傷和憐憫。對於這所別墅他說得更少了。出於好奇心,羅頓總是要問這問那,可神父對房子的事情說得太少,這令羅頓很失望,就好像這房子有一段神秘甚至沉重滄桑的歷史。神父僅僅對羅頓說自己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他只是在附近一個教堂工作,閒暇時過來看管別墅而已。至於它的歷史,至今仍是個謎,但有不少流言。有人說它始建於19世紀30年代,期間不知翻修了多少回;有人說那是一位軍閥頭子的豪宅;更有甚者說是那個軍閥的官邸,後來家妻慘死,變成了孤魂野鬼盤踞別墅不走;還有的說是日軍關押和審訊抗戰烈士的大型監獄,禍害了不少人命。反正形形色色的故事神魂顛倒又難辨真偽,因此它就成了個謎。每當聽到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羅頓先生就感到厭煩,他是西方人,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他也不會太在意這座別墅的歷史。公司出錢買下它不是研究它的歷史,而是另有所圖。當帕里斯神父第一次帶他參觀這裡時,他才知道什麼叫宏偉和滄桑,每塊石頭的肌理都訴說著它的年邁,燭臺的精雕細琢,就連小小的燭託都刻有精緻的紋理,所有的照明都採用蠟燭,所有的牆壁都有引人遐思的紋理,每間房都有一些形式各異的掛毯,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樓的大餐廳,銀質的器具,古舊的裝潢,古舊的大鐘和壁爐,牆上的油畫已經發黃得看不清內容了。這裡居然還有密道,有圖書館和很大的廚房,並且有若干間大小不一的臥房。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浮想聯翩。令他費解的是,那個年代的C國貧困交加、內憂外患,喝過洋墨水的人很少,如果房間的老主人真是那個年代的人,怎能建出一幢如此別具歐洲風格的別墅?太少見了,當時要花多少錢,費多少的勞力?他不禁對這位神奇的人物刮目相看。對於學生物科學的人來說,對歷史一竅不通,所以他要徹底地翻新這幢別墅,他要用現代的裝潢理念和材料對這兒進行大手術,讓這裡更加自然,更加有時代感。當浩大的工程款調撥下來時,繁忙的裝修工作開始了。

  工程進展緩慢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出了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在現在看來比較令人費解。

  在開工的前3天就有三名電工死於非命,而工人們判斷死因的理由極其荒唐,說是三名電工在地下室看到過一位無頭的白衣女鬼抱著個渾身血汙的嬰兒,嚇破膽從高處跌落,當場死亡,因為證人已死,所以是否看到鬼也就無言以對了。因鬼事頻繁發生,半途離職的工人越來越多,甚至連工錢都不要就倉皇而逃了。餐廳的大鐘,羅頓考慮到它笨重影響美觀,索性將它挪開,可一旦移動就會有怪事出現。每個動過那鐘的人總會從鐘的玻璃裡看到一排排面容慘淡的日本軍人端著步槍列隊操練的情景,而日本兵的臉極端地怪異。如果硬是形容的話,只能叫“骷髏”!真實的感覺就彷彿他們站在你身後面對著你,鐘的指針會立刻停止。莫名其妙的恐懼籠罩在人群中,像瘟疫在蔓延。羅頓曾狠狠地教訓了這些他認為是“搞惡作劇”的工人們,可效果甚微,反而引起了兩次人為事故。穿插管線的工人準備用試電筆試零線和火線的時候,試電筆突然失靈不說,竟然變成了一個導體,電工當場觸電身亡。還有一次是,兩個粉刷工在粉刷大樓三層的牆壁時,其中一個突然說出句古怪的話,“想知道墜落的感覺嗎?”另一個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剪斷了安全繩,導致又一場悲劇降臨。事故頻繁發生不得不引起公司和羅頓的注意,他按原來位置將大鐘移回去後,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軌跡運行著。而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情令羅頓謹慎起來。他去神父那裡尋找答案,可神父沒有任何回答,只是說心中無鬼就自然不用害怕。神父也解釋不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怪事,這老房子很久沒人住了,陰氣重也是必然,如果羅頓先生怕了,換地方好了。帕里斯神父的說法激怒了羅頓,他非要賭氣說就不信邪,就在這“安營”,看看是鬼厲害還是人厲害。這件事曾讓二位鬧得很不愉快。

  1995年,公司正式入駐羅傑市,調入科研人員和“BCS”部隊住進別墅,這些古怪的事情就少多了。可能是軍人的血性壓制了一些穢氣,論民間說法,槍械本身就是辟邪的嘛!這些軍人血氣方剛,自然不懼鬼事,只當那些是生活的調劑。但羅頓調入軍隊是否有“辟邪驅鬼”這個目的就不清楚了,他調部隊是另有原因,而且很不光彩。

  羅頓因為裝修別墅花費了不少心思,被公司看重,提升為高級總管。他調撥了一些清潔員,要他們經常打掃房間。因為他覺得別墅完工後,總是有很多地方是未清潔到位,比如地下室、二樓的走廊等,不知道這些跟前面遇到的怪事兒有什麼關聯。那口大鐘還是在原來的位置,有些牆壁還是不能粉刷,有一條走廊全部安放了蠟燭照明,而兩邊的腳櫃都陳列著骷髏和獸骨等東西。這些陳列不是為了美觀,而是接近祭祀的意思,而這些人頭骨絕非塑膠標本,它的來源是活人。公司的高層時常來這裡療養,在此期間總是讚美裝修的個性突出了古今的結合。羅頓就只好對他們說,這些只不過是設計師的眼光好,並沒有談及怪事一分一毫。他有意隱瞞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說出來怕讓人取笑。現代人不會相信那些迷信靈異的東西,而羅頓自己就把那些往事當成一個個的夢魘罷了,他在別墅花園的後山親自為裝修死去的工人們修築了陵墓,就算是為自己的後半生積一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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