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年逾八旬的“漂二代”,講“用夢堆積起來”的老北京

“老北京是用夢堆積起來的地方。”

在故事的一開始,楊澄講述了自己成為北京人的故事:20世紀30年代,父親從山西太谷南門外東莊村的鄉下,先後兩次流落到北京,終於紮下根,楊澄也因此成了北京人。

已經82歲的楊澄,是“漂二代”中的老北京人,他出生於1937年年根兒,在北京的山西人圈兒里長大,吃慣了山西面食,聽慣了軟軟的山西話,但他最熟悉的地方,是前門大街、珠市口和天橋,常聽的是老北京的故事。

听年逾八旬的“漂二代”,讲“用梦堆积起来”的老北京

《北京老城圈兒》,楊澄著,盛錫珊繪,北京出版社2020年2月(尚未正式出版)

在正陽門前大石獅子肚子前面的旮旯裡,曾經的黃帶子旗人文瑞大爺為他說太祖爺大戰薩爾滸,說《鐵冠圖》吳三桂請清兵,說順治爺,說巴圖魯……楊澄對文大爺的印象極深,即便窮到家當只剩下一袍一褂,“大爺”的架子依舊不倒,走到哪兒都端著,拿著勁兒。唯一的不同,便是文大爺在楊澄身上傾注了一輩子的親情和期望,他帶著年幼的楊澄逛天橋,聽八角鼓,講老北京的前世今生。

北京這座城市,自有它獨特的魅力。曾經的四九城,過去的老北京城,一幅幅生活畫卷背後,全都是滿滿的故事。很多人懷念過去的北京,但如同楊澄回憶裡隨同那個時代一同逝去的文大爺一樣,記憶中的老北京也漸行漸遠。楊澄和盛錫珊目睹著一茬茬老人帶著他們的感知、技藝和夢想甩手而去,目睹著有形的和無形的老北京急速逝去。

我們當然知道老北京,我們卻又都不“認識”老北京,對於我們來說,《北京老城圈兒》就如同我們的文大爺,他掰開了揉碎了,絮絮叨叨,卻又充滿了京味兒和人情。伴隨著楊澄的“老北京話”和盛錫珊的“老北京畫”,書中講述了飽經滄桑的老北京人,歷史上令無數人趨之若鶩的金龍寶座,老城牆、城門樓子,還有數不清的衚衕,以及中規中矩的四合院……

作為一座城市的護衛者和過去老百姓每日必然通行之地,城牆和城門的故事最多。發生在這裡的故事該有多少呢?北京人講話:“海了!”老北京的城門,素有“裡九外七皇城四”“九門八點一口鐘”的說法,加在一塊兒整二十個門,上上下下五百多年,進進出出各色人等,戰時血肉橫飛,平時錙銖必較。各個城門的名字也有說道:正陽門是取“聖主當陽,日至中天,萬國敬仰”的意思;崇文門是取“文教宜尊”的意思,當時附近有先聖廟和衡文院;宣武門是取“武烈宜揚”,過去,宣武門外設有不少校場兵營,如校場口、四川營等地名;朝陽門指“迎賓出日”;阜成門指“物阜民安”;東直門、西直門是取“民興教化,東至東海,西至西陲”的含義;安定門取“文臣翊贊太平,交代而後安享”;德勝門取“武將疆場奏績,得勝回朝而後凱旋”。

听年逾八旬的“漂二代”,讲“用梦堆积起来”的老北京

最想說的當然是前門樓子,因為這裡是老北京城最鮮明的標誌。當年它守著東、西兩個火車站。下車的人,只要瞄上一眼“大前門”,就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幾乎成了每一個老北京人的共識,只不過內中滋味各自不同罷了。當然,還有永定門。楊澄說:過去從前門火車站坐火車去外地,總要先圍著熟悉的城牆繞半圈兒,才鄭重其事地與永定門告別,直奔豐臺,告別北京城。古老的永定門注視著一列列火車從面前滑過,成了送迎遊子的禮賓老人。

悠悠北京城,積蓄著多少代人的追求、努力和夢想?作為曾經的“漂二代”,今時今日的“老北京”,楊澄真正熱愛著北京。不得不說,他和盛錫珊筆下的老北京,透著煙火氣兒,透著感傷和惋惜,卻也特別可愛。從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陸續拆除北京內外城門、城牆到重建永定門,復舊如舊,顯然,這是一種回望,更是一種迴歸。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擁抱未來和回望過去,從沒有哪個可以缺席。

作者丨何安安

校對丨翟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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