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于晏 成长无界,步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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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彭于晏其实也是一个被公众认定的角色。抛开外形,从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越来越辛苦,到越来越挑战自我,可以清晰看到,他本性是一个对自己热爱的东西有追求的人,对自己遇见的每一个角色,绝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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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彭于晏几乎是下意识认为这次的危险,与此同时,岸边盯着监视器的导演林超贤猛然意识到不对,赶忙喊人,大家发现,威亚安全绳索突然被拉紧了,彭于晏多半是被卡在了水下。这场戏是拍救援掉入激流中的卡车,为了做出激流的效果,剧组特意在美国买了专门做的震荡器械。当威亚拉着彭于晏进入激流时,绳索突然被卡进了器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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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人们紧急停了机器,开始准备救援他,水下的彭于晏“上不来,也无法换气,我知道那个器械停下来也需要5分钟左右”。他有一瞬间以为这次真要“挂了”。好在之前两个月的训练让他熟稔掌握了解锁技能,也知道在此时必须直面恐惧并且控制好它,他迅速稳定了心,“忍住一口气,想尽办法冷静地把绳索解开。”他用“死命”一词形容自己解绳索的努力,解开后,他迅速冲出水面。

这次拍摄《紧急救援》时,基本上很多演员都有溺水的经历,就像彭于晏遭遇的突然情况一样,大家时常要经历这样的身心双重压力。但他们都知道,导演林超贤看得到所有潜在危险,反倒有种安全感。“在这部戏里,有被火炸、被烟熏、被水炸的场景,他也知道拍得危险,他会自己先体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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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紧急救援》时,作为演员除了面临压力,彭于晏也会面对与角色一样的真实抉择与团队情谊,而在水下时他真正懂得了导演想要的那种默契、那种情谊。有场戏,他和对手演员一同潜入水下,空间非常狭小,几人共用一个氧气瓶,一瓶只能吸大概六七口,每人可以吸的数量极其有限。“我们都有默契,完全信任彼此,假如今天有发生什么,一定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氧气瓶拿给对方,我们都不愿意对方出事,必须互相照应。”彭于晏说,这意味着对方放弃了自己的一次机会。他发觉,在水下,那种队友在生死面前的情谊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有时,让他很难分清到底是角色还是自己,“不用刻意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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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部戏中,在那种场景之下,你和其他人的感情不用刻意培养,大家就是一个团队,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证彼此安全第一,我们不仅要把戏演好,还要彼此帮助。”

“人走到某种程度,很容易习惯状态,不再有那么多追求。而林导最难得的就是至今他都在保持着初衷,在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拥有的资源情况下,依然在策划着未来想做的事情,还是愿意拿到更好的资源后去挑战一下。因为他不满足自己,愿意去追求,去学习,就拍电影这件事情来讲,他一直在追求心中更好的自己。我们做演员也是,都希望每一部戏里的角色比上一次更好,有所进步。”彭于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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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紧急救援》是林超贤与彭于晏的第四度合作。他们是导演和演员,也是搭档与战友,从《激战》《破风》《湄公河行动》再到《紧急救援》,他们配合默契,亦师亦友。拍摄《紧急救援》时,林导经常要熬夜开会,每天睡眠很少,拍戏时都和演员一样站着,扛机器连续扛12小时,彭于晏就带着他一起运动放松。“你在跑步,你在排汗的过程中很多时候是跟自己对话,我的角色,他的镜头,怎么配合,他的对话我不知道,但我的对话很清楚。对我来说,运动一直是精神层面上,绝对不仅仅是肉体层面上的放松。”

拍戏日,他们中午不吃饭,去跑个8公里,跑完之后继续再拍到天黑。有时,戏是一早的,他们就选择在五六点时先去跑步,人精神了再去拍戏,无论在墨西哥还是在厦门,这一放松方式没有变过。

他们随时在交流,拍摄《紧急救援》时,林超贤常对他讲,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能力拍到这种戏,“他更没想到,拍《激战》时在镜头里看到的是我,到了拍《紧急救援》时我依然还在,很不可思议的缘分。”彭于晏开着玩笑,“我老了,老得比较多,因为他看过我更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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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总在监视器前观察他的缘故,林超贤总是先一步意识到彭于晏的一些转变。他曾说过,自己常留意他,会去看彭于晏拍的其他电影,现在他会对彭于晏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你做同一个反应,但今天已经不一样了,现在他的气质感觉也在变。”

这不只是林超贤的感觉,其他曾与彭于晏合作过的人也有,很多业内人都觉得,难得有这样一个演员,不仅有大银幕的质感,同时也摒弃了娱乐圈的影响。根据大家通常经验,一个年轻的演员在成长过程中多少会被环境影响着,初始元气十足,过了五年、十年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会被世俗的杂念淹没掉光彩,但彭于晏没有,他的眼神反而变得更纯粹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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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于晏是如何自我实现的,大概也是一个好奇的探索过程。

2015年左右,导演许鞍华在考虑电影《明月几时有》中抗日时期香港东江游击队队长刘黑仔一角的人选时,想到了彭于晏,这一人物形象特别符合彭于晏留给许鞍华的印象,“像漫画里、传说中的人,但感情的表达又很扎实。”

更早点时,导演郭子健在筹划拍《悟空传》时,首选也是彭于晏,那是一个暗黑背景的悟空,但又富有少年气质的倔强、勇猛,抵抗着宿命,“他常常运动,很机灵的感觉,同时,看他演戏有一种纯真得像小孩子的感觉,但他有时又能给你深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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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顺着彭于晏的履历往前探索,《翻滚吧!阿信》中阿信这一角色给彭于晏创造了一次超越自己的好机会。最初,他出道时,就像所有刚进入演艺圈的拥有资质良好的年轻艺人一样,对未来有期待也有恐惧,也会让人心有杂念,有杂念就有局限,但他确实资质良好——外形好,性格活泼,举止又有着东方人的谦和,倒是很适合在前期塑造出的阳光大男孩的形象,直到《翻滚吧!阿信》,他超越了过往,转成了励志的形象。

“其实,做演员一开始,我是急于成长,我要表现,我要被看见,我得努力,而且我对于这一职业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求知欲。我现在也是,但看待表演和以往不一样。”他说,以前他认为表演是让观众记得自己,让他们喜欢自己,“有点讨好成分,现在觉得,其实这也是生活,很简单,表演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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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彭于晏拍了很多戏,与很多知名导演、演员合作,在他心中,他们都是前辈,因此诚心诚意向他们请教。他和姜文因为拍《邪不压正》相处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教我非常多的东西,表演上的、生活上的,他对表演的认知,他常常告诉我,他认为表演是对于自己生活的体验。”这让他逐渐意识到,大家对表演都有追求,而表演没有固定的模样,“就是一个很主观的、很意识的东西,你只能将自己融入到这一意识当中去。”

对于大众,可能率先注意到彭于晏的脸与身材,继而才了解到他的努力——为了角色练体操、打拳击、学武术、比手语、骑单车……与之对应的是他在角色呈现中的进步。

“其实拍戏本来就应该投入角色中,拍第一部《激战》,如果没练拳击的话怎么演好一个拳手?”拍《湄公河行动》时,导演提前安排他去学了几个月的CQB反恐战术,“当然有自己也很喜欢的成分,但都是你有了这样学习过程,才能更融入角色,因为你了解了角色的生活习惯、思考模式,就像拍《破风》前我骑脚踏车骑了半年,之后,我吃东西、走路、穿衣服就跟角色本身更为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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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拳、骑车、体操都是包装好角色的外衣,而内核讲的还是人物如何生活。“没有试过一天一百公里,不知道这种累有多累,没有真正踩上脚踏车,也不知道踩脚踏车的累和跑步的累又有什么不一样。”他觉得,演技是蛮主观的东西,“演员如果只是想怎么演让观众觉得你演得很好,那肯定你就是在演,打动不了人。过去我都是用这种方式,后来感觉投入越多时间在前期对角色职业的体验中,到了拍摄时,哪怕没剧本都没有问题,人物的台词、手势、走路姿势都不用去想,因为你已自然地融入角色之中。”

到了拍《紧急救援》时,他又提前去学,“有两个月的时间,在救援基地学习如何救人。”海上救援总是与飞机有关,拍摄时也有这类场景,一线救援人员的行为嵌入了他的意识之中。如今他再乘飞机,他都习惯先看逃生门在哪里,再看有几位老人家,有几个儿童,开始惯性思考,如果今天发生事,要先救谁?又如何安抚这样一群人让他们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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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谈之中,彭于晏还是习惯于把汗水津津的日子描绘得阳光灿烂。

《紧急救援》常在水下10米,甚至20米的地方拍摄,因为是自由潜水,不携带氧气瓶,只能通过自身调节腹式呼吸屏气尽量往深潜,“我可以撑得比较久,那水很冷,6℃的水温你可能不敢想象有多冷,体感6℃很可怕的。”拍完之后,他不再想下水,“不是恐惧,只是不想再潜水,连游泳池我都懒得进去,因为之前泡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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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超贤导演是出了名地追求真实,有一场戏,彭于晏被吊在直升机外40分钟,而导演则在另一架直升机上拍他。“那高度远远超过平常水平,很容易让人晕。当导演直升机过来的时候,两架直升机的风太强,我撑不住,吊钩虽然很安全,但它随着风转得非常快,为了保护颈椎,我就不停打腿在空中保持平衡。这么打了40分钟,打到腹肌酸得不行,但同时你还要在演。”他被拉上来时差点吐了,飞机上的教官钦佩他的敬业,因为这个高度非常危险,无人敢下去,更不可能被吊40分钟。

回去看剪辑片时,林超贤兴奋地对他说,“你在下面转得很厉害,哇,太好了,你太勇敢了。”彭于晏看一下片子,那段镜头里的他非常渺小,“那么小,大概就一厘米。”他比了比手指,对着空气喊,“导演,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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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做下去,别人会发现,原来我是一个对表演有热忱的人。”他笑着说。

对演员来讲,经常会被问,拍一部作品的理由。彭于晏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总是有一点意义,“你看,《激战》是讲一个人怎么突破中年危机的恐惧,一个人在知道生命路上存在的挫败与困难后,依然能为了目标去努力,不管代价多大。而《破风》则告诉大家,年轻没什么不能重来。”

“你可以在一部电影中看动作、看特效,看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但你离开电影院时,你还是能得到正能量的东西。如果我能传达正能量给喜欢我的年轻朋友,恰好又在他迷茫、彷徨的阶段,看了那些电影,他没有放弃继续坚持的勇气,没有放弃自己,重新获得了人生的勇气。甚至,它可能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态,或是重新培养一个人,如果导演跟我能够做到这样,那我们就应该多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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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有些访问不会问到一些问题,可能会问每天练几个小时,那我就一直告诉他们,每天练了几小时,继续当一个年轻、爱练、有型、很拼的彭于晏。如果我说我运动是为了精神层面,是为了表演,更好进入角色,人家一定会觉得装什么装……彭于晏其实也是一个角色,大家对彭于晏这个角色存在这样想法时,我就得一直演这个角色,如果哪天我不跑步,不锻炼了,是不是会人设崩塌?”出道多年,他还保有初始那种从内心冒出来的孩子气,却又明显豁达很多,也深刻很多。

和他在《紧急救援》中合作的辛芷蕾说,“他是经历过事,也看透了一些事的,选择让自己活得简单,这是最不容易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欣赏。

摄影:尹超 形象:Evan Feng编辑:方传剑 文字:戴小蛮

化妆:简伟文@美少女工作室 发型:Yun小隆Driven.by 时装编辑:贾刘岩场地及灯光提供:Super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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