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找你拿回我的東西。”
曉楠說這話的時候,竟還有些心虛。
“什麼?”景易宣寡淡的問了一句,聲音無波無瀾。
曉楠深呼吸了口氣,“我的耳釘。”
“哪個?”
電話裡,他的聲音,彷彿更淡了。
曉楠知道,他在裝傻充愣。
“就是餐廳服務員給你的那一枚。”
“你說的是我過去送你的那個?”景易宣磁性的嗓音低沉了些分,卻依舊讓曉楠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
曉楠沉默。
確實,那枚耳釘是他送的,而且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曉楠不知道自己為何還將這份禮物看得如此重要,她想,或許只是因為它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這大概只是一種不捨得的執念吧。
“被夢熙拿走了。”突然,他說。
曉楠一愣,莫名的,就有些火了。
“你怎麼能這樣?那東西是我的!!”
他憑什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轉手送人了?他有詢問過她尹曉楠的意見嗎?從他景易宣第一次把這枚耳釘送給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東西的主人的!
他景易宣沒資格把她的東西送來送去!
“是我送你的。”景易宣糾正她。
曉楠斂眉,同他據理力爭,“景先生,既然你也說了是送我的,那就應該很清楚,我才是那枚耳釘的主人,所以,你憑什麼把我的東西又隨便轉手送給其他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品嗎?”
“尹曉楠,作為一名有夫之婦,你覺得你現在對這枚耳釘這般執著就是非常有品的表現?”景易宣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
面對他冷諷的質問,曉楠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東西能值幾個錢,你至於這麼在意它?”景易宣又問,語氣彷彿平靜了不少。
一時間,空氣裡彷彿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感,一點一點的吞噬著曉楠的心。
她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了口,“這不是錢的問題。”
是,這顆耳釘,或許對他而言不值錢。
他送她的時候告訴過她,這是在施華洛世奇的專櫃裡挑的一顆水鑽,很細小,所以其實也值不得幾個錢,也就兩百來塊而已。
“是因為它呆在我的耳洞裡,已經六個年頭,到現在它就像是從我身體裡滋長出來的一部分,如果它就這麼被突然拔掉,我不僅會不舒服,而且,會很難適應,會很難過……”
曉楠低著頭,握著手機,喑啞著聲音將一段話靜靜的說完。
突然,胸口有些悶。
她卻又開了口,“如果還當我們曾經相識一場,就請你把那枚耳釘還給我。”
曉楠說得格外的誠懇,卻也,格外疏離。
電話裡,一片靜默,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你上來。”
景易宣突然說了話。
語氣霸道,不容置喙。
曉楠一怔,半刻,緩然回神,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情緒很是低落,“不了,再見。”
“尹曉楠,如果耳釘還想要回去的話,就自己上來拿!”
景易宣不耐煩的說完,便兀自將電話掛了。
曉楠站在樓下愣了很久很久……
終於,她還是進了公寓大門,按下了2003號房的門鈴。
電梯門打開,她遊魂般的飄了進去。
電梯直達二樓,門一打開,景易宣就已經守在了那裡。
他修長的手指按住電梯的開門鍵,冷靜的看著電梯裡的曉楠。
“尹曉楠,本是濫情之人,又何必裝出這副長情的模樣。”
他寡涼的語氣像白開水,沒有怨責沒有情感,一如此刻他對她,無驚無瀾。
將手裡的耳釘遞到曉楠面前,俊朗的面龐上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
曉楠接過。
五臟六腑像被門四面擠壓著一般,有些難受。
“下去後幫我把電梯外的防盜門帶上,謝謝。”
景易宣淡漠的說完,鬆了開門鍵,不待電梯門闔上,他已轉身進了廳中去,沒有分毫留念。
看著手中那枚失而復得的藍色耳釘,曉楠開始懷疑,自己的這份執念到底是對還是錯;而這份執念,真的只是單純的因為這顆耳釘?還是……因為送耳釘的人!
她迷惘了。
…………
“32號。”
實習醫生楊紫杉站在門口朝長廊裡等候的人群喊了一聲。
“在。”
熟悉的應答聲,讓楊紫杉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這個成天追著景醫生的花痴女又來了!
尹思若走進門診室,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坐在桌前,始終低著頭翻看著掛單號的景易宣。
幾日不見,他彷彿更加英氣逼人了些,淡然優雅的氣質更是不減分毫。
“哪兒不舒服?”
終於,景易宣抬起了頭來,問尹思若。
“頭暈。”
尹思若才一答話,一邊的楊紫杉又翻了個大白眼。
每次都是這句話,煩不煩啊!
“尹思若,鑑於你頭暈已經很長時間了,所以,我建議你先去做個腦部CT圖,然後是核磁共振檢查,再照一個X光片,另外再去做一個腫瘤檢測,加上心電圖測試,血壓測試,再然後去血液科做個血檢,內科做個肝功能化驗,還有肺部檢查,如有必要還可以去一趟內分泌科檢查一下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過於旺盛,最後,還請你去一趟五官科,讓整形醫生幫你做個人體雕刻,記住,是從上至下,全套的那一種!!”
景易宣一大段話說下來,一氣呵成,面不改色且安之若素。
而她身後的楊紫杉卻早已笑岔了氣過去,人人都知腦外科有一位氣質優雅,紳士尊貴的萬人迷景醫生,卻不知,在這副尊貴之軀的背後藏匿著的是怎樣一顆狠辣之心!
損人不帶髒,煞有封喉不見血之勢!而他,卻永遠說得那麼不疾不徐,坦然自若。
尹思若本是紅潤的面龐,此刻已然煞白。
“單已經開好,三千元檢查費,一萬元住院費,另加十萬整形費。尹小姐,去收費部交款吧!”
景易宣懶懶的倚在靠背上,雙手隨意的兜在口袋裡,俊朗的下巴衝她一比,楊紫杉立馬識趣的將醫單往尹思若一遞,學著景易宣的話,裝腔作勢道,“尹小姐,去收費部交款吧!”
雖然還沒有完全好利索,可是已經能夠下地了。
夫婦兩人一聽說馮家人來找白桃他們麻煩了,就趕緊鎖了門趕過來了。
馮建森夫婦一過來就聽到錢氏和李氏的叫罵聲,那罵的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簡直就不是在罵人,就跟在罵畜生一樣。 說句不客氣的。就讓他們這麼罵下去,馮建森都覺得丟人。
現在馮建森整個人的臉色都是通紅的。
他跟二叔其實並不一樣。二叔是過繼出去了,而且以姑奶奶跟他奶奶的矛盾,還有以前二叔一家在家裡吃得苦來看。
二叔一家雖然沒有把臉皮撕破,可是跟撕破也沒啥區別了。
但是他雖然分了家,可是還是馮家的人,如果以後這馮家有點什麼事情。
比如說家裡的長輩咋了,他還是要回去的。
所以馮建森覺得丟臉。
覺得錢氏和李氏在整個村子的人面前給他丟臉了。
林氏現在看著也堅強了許多,畢竟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了。再加上現在分家了,自家一家三口住著也十分的舒坦。
但是林氏被欺負了那麼多年,性子本來也是懦弱的。
再加上身子不好,臉色還是蠟黃蠟黃的,整個人乾瘦的就跟竹竿似的,那是風一吹就能夠吹倒的存在。
所以她只是緊緊的抱住兒子,而痴傻的兒子只是她實在是抓得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瘦,骨頭太硬把他給嗝到了,他才發出幾聲模糊的聲音,其餘的聲音就沒有了。
林氏有點害怕。
每次看到錢氏和李氏罵架,即便是不是罵自己,她都覺得有點害怕,但是這一次,她把兒子抱得緊緊的,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她現在已經不是在她們手下討生活了,完全都不用顧忌他們的感受。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娘,奶,你們不要罵了!”
馮建森無奈而帶著幾分哭腔的聲音,讓錢氏和李氏的聲音輕了幾分,不過也僅僅只是輕了幾分而已。
周圍的鄉親們忍不住竊竊私語,有不明真相的,覺得這馮建森真的是白眼狼。
爹孃養了自己一場,還給娶了媳婦兒,哪能因為看見二叔一家分家,還過上了好日子就想有樣學樣呢?
特別是上了年紀的,就喜歡家裡子孫滿堂的熱鬧,就不喜歡分家。
但是也有人是清楚這馮家的事情的。
“這馮家的事情你少議論,這裡頭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可不是咱們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說話的是劉嬸子,她雖然腿腳不好,可是卻喜歡湊熱鬧。
這不就拄著柺杖跟人好心說道。
卻正好被錢氏給聽見了,“你這個喪盡天良斷了腿的,你胡說八道啥?我家咋了,你今兒要是不給我說清楚,你就別走了。”
劉嬸子雖然愛看熱鬧,卻不願意招惹這錢氏。誰都知道,這馮家的婆媳兩人難纏。
“哼,就你們家的那點破事兒就跟誰不知道咋滴?你們不就是眼紅白家嗎?用得著這麼詆譭他們嗎?”
“就是,你們家長孫為啥分家?可不是眼紅二叔的好日子。”
“你們不知道吧,如果不分家,林氏都活不下去了?”
“還有那可憐的孩子,你們看看,馮天寶那孩子小時候可皮實了,不是追雞攆狗就是滿山跑。可是如今你看,林氏抱著就沒發出一聲兒。”
“你們知道這是為啥不?”
“這就是報應!”不知道誰說道。眾人頓時沉默了。
馮家人是什麼為人,村子裡的人誰不清楚?
可是當面說出這話來,李氏立即就不幹了,“誰說的,誰說的,給老孃站出來,看老孃不撕爛她的嘴。爛心肝的東西,看誰敢胡說八道。”
李氏一貫蠻狠,不過她這麼一說,還真的沒人敢繼續說了。
“我就說咋了?林氏跟天寶病了,馮家誰也不肯給銀子治病,還是林家出的,林家人看不慣自家妹子和外甥吃苦,就逼著馮建森分家的。”
“馮家人倒好,怎麼不去林家鬧去?分了家也啥都不給,讓人家一家三口住哪兒去?”
“這要不是白家好心,送了那舊房子,那一家三口指不定就露宿街頭了呢。”
“居然也好意思來鬧。我就是看著都覺得沒臉。”
錢氏和李氏沒想到竟然有人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給扒了出來。
頓時又羞又惱,直接惱羞成怒了。
“都是你,是你對不對,你買通了他們,詆譭我老馮家,我老太婆賤命一條,我跟你拼了!”
李氏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白桃。
白桃眸子不由微微一眯,李氏其實裡子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忽然之間想起這孫女兒如今不一樣了。
當即就調轉了方向向周氏衝去。
這個兒媳婦兒就是一個軟包子,雖然現在不軟了,但是比白桃這個死丫頭要好對付多了。
不過白桃眼尖,就看見李氏把頭埋的很低,很明顯就想向周氏撞過來。
白桃往後看了一下,周氏站的地方,背後就是牆,如果她拉周氏一把,這個老太婆說不準一頭就撞死在牆上了。
這未免也太便宜她了,而且還髒了她的新房子。
所以白桃想了想,直接從空間裡拔出一把菜刀,這空間如今什麼東西都有。
“我們現在是白家人,容不得你撒野,你要是敢撒野,也要問問我手上這把刀,它認不認得你,講不講情面!”
李氏那只是蠻橫不講理,可不是真的不要命。
被白桃一嚇唬,頓時就慫了,嘴裡還是忍不住罵罵咧咧的。
錢氏覺得李氏也是夠沒用的,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直接給唬住了,沒用的老東西。
不過話雖這麼說,她也沒有直接衝上去,錢氏想起了白桃這個死丫頭的邪門兒,忽然之間心裡就冒了一下冷汗。
這個死丫頭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可是想想,二房憑啥有那麼好的運氣,而且她兒子還分了家,住的還是二房的屋子。
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錢氏就是這樣的人,長子在家裡,在她心裡不受重視,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可以對他很差,甚至是差到讓人無法直視。
但是別人不能對他好。
如果別人好,不是顯得她很不好了嗎?
因此,她頗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現在你們家是不一樣了,可是到哪兒不得講道理?你們憑啥攛掇我兒子分家?還把房子給他們住,是啥意思?” 白桃笑了,她以為這馮家人已經夠奇葩了,可沒有想到竟然那麼不要臉。
這個時候就連原本還旁觀的,不明真相的群眾都笑了。
“錢氏,這話說的可就是你不對了,你兒子分家了,咋還要人家的房子住?”
姚寡婦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頓時笑了,錢氏半晌才明白是啥意思。
那張臉是又氣又急,漲得通紅。
這不是說他們馮家,把人給分出去了,還不給房子住,結果人家只能靠著親戚的接濟暫時對付過日子。
這也從側面說明這馮家人是多麼的不公平,長輩是多麼的不慈愛了。
大家都知道,如果給家裡的兒子分了家,不僅僅要分地,也是要分各種用品還有房子的。
畢竟那可是親兒子,又不是撿來的,難道要讓他帶著妻子兒女流浪去?
可是當初錢氏是不願意分家的,所以就故意在這上面苛刻。
至於李氏,就連錢氏都捨得,她就更沒有什麼捨不得了。
李氏本來應該是最疼愛長孫才是,可是誰讓馮建森不爭氣,性格什麼都最像自己沒出息的二叔呢?
所以從小就不得李氏的喜歡,他娘也偏心。
他爹跟爺爺不管事,這就悲劇了。
因此,當初有錢氏和李氏把門,就沒把房子分了。
而馮建森和林氏則想著只要能分出去,那就最好了,住在哪裡也無所謂。
況且二叔家都已經說好了,把這房子暫時給他們住。
馮建森不是沒良心的人,即便是二叔一家說是給他們住,並沒有規定期限,也沒有說以後要還。
可是他們不可能說住了人家的房子就覺得這房子是自己的。
這也太不要臉了。
這樣的事情馮建森是做不出來的。
“難道就這麼白白住著,即便是以前是親叔侄兩人,誰會把自己好好的房子白送給侄子住?”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心懷不軌,不懷好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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