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爷爷生病父亲欲捕蛇卖钱,可看到蛇的肚子他心软了


故事:爷爷生病父亲欲捕蛇卖钱,可看到蛇的肚子他心软了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dear木木

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一门精绝的手艺——他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捕蛇人。

十里八乡,名气响当当。

他认识的字屈指可数,但他能够根据天气、空气的湿润度、痕迹、山川草木的走势精准地判断出,他脚下的那片土地是否有。

在他年轻的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般多愁善感。他知道不好,但他没有办法呀,本家这一脉只留下他这一根独苗苗。

他流落到南方的某个小镇。被一家富人招为长工,他们家没有后人,主家的人见他老实,将他收为养子。临终之际他们将偌大的家业传给了他,老天爷是有厚待他的。

然而命运是那么的公平,却又是那么的不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一个异乡人又如何守得住偌大的家业。

主家一死,财产迅速被旁的人瓜分。但父亲说爷爷也不见得就有多难过,因为他本就没有将那些财产看得有多重要。爷爷小气抠门儿到了极致,但他只抠自己的那份。他老实、本分,在他看来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他。倒是奶奶气得大病了一场。

因为一句“人多力量大”。

也因为爷爷在异地他乡受尽了无父母兄长扶持的苦。

爷爷和奶奶相继剩下五个儿子、一个女儿。父亲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小的那一个,却也是最顽皮的那一个。孩子生多了,可是生活却成了难题。家里捉襟见肘,经常无米下锅。奶奶劳累过度,后来又因为生产太过频繁亏空了身子,在生下最后一个女儿之后与世长辞。

一家人,七张嘴全靠着爷爷吃饭,而爷爷身无长技,只能靠卖苦力赚钱贴补家用。他生下的几个孩子性子都跟他转,一个赛一个的老实,他们操持着家里的菜园子和那三分地。老大是个实打实的书呆子,老二生性懦弱,老三缺乏主见,余下兄弟姊妹尚且年幼。全家人一年到头,清贫度日,家里难见荤腥。

直到父亲稍稍懂事开始,家里的平衡被打破了。

他只上了一年的学,却成功地让整个学校,上到校长老师下到扫地捡破烂儿的都认识了他。不是因为他聪明,实在是因为他太调皮了。

上课的时候,别人忙着背书,他忙着捉弄老师。下课的时候,别的同学忙着回家,他忙着惹祸打架。爷爷不知为他说了多少求人的软话,厨房门口的扫把一月换一回,全是抽他抽坏的,坏了补补了坏。

父亲虽不爱上学却在其他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上到修电路,下到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都是一把好手。白天背个背篓出去,晚上回来背篓里满满一背篓的鱼虾,他在屋后挖了个沟,将吃不完的鱼虾养在里面,想吃多少取多少,结果第二天一看那些鱼全死了。

后来父亲就断了养鱼的想法,他逮了鱼留下自己家里吃的那份儿。然后呼啦啦地带着一群兄弟姐妹去菜市场上卖。想着换些钱了贴补家用,可惜他实在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第一天到菜市场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孩子,还没开张就给赔了二十块钱。卖东西的时候,只要人一多他就慌张,一慌张他就出错,做了两场生意,钱没赚到反而还赔了两个背篓给人家。自此父亲算是彻底断了靠做生意来赚钱的想法。

他会做椅子,是因为那是他正儿八经带着拜师礼拜过师的,是花了很长时间认真学过的。他会做下河摸鱼,会上树掏鸟蛋,但这些个本事乡下人家的孩子大半都会。实在不值一提。

唯独捕蛇,这是最叫镇上居民称奇的。既从未见有人教过他,也未见他跟谁学过。不少人问过他,是从哪里学了这么一门手艺、又是跟谁学过。

每每这个时候,父亲总是笑着冲来人招手:“没学过,哪里学过,全靠老天爷赏饭吃。”

这样的话一出口,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有人觉得这十里八乡的没听说过谁教,就算是学,可学点儿什么不好?谁非得学这搞不好就要人命的玩意儿。同样的话,在我尚且年幼的时候,也曾问过我的父亲:“爸爸,为什么你会捕蛇呢?”

父亲抽着旱烟,抱着我指着明亮的天空说:“没学过,是老天爷赏饭吃。”

“那什么是老天爷赏饭吃呢?老天爷也会赏给我吗?”年幼的我看着湛蓝的天空,疑惑地问父亲。

2

我是在很多年以后才从父亲的行动中找到了有关于这一句话的答案。

父亲婚后不久,爷爷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看过以后连连摇头。一把把的药丸下肚,人没有看到半点气色,精神反而越来越差。

家中子女众多,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要送医院去。不是不孝,不是要看着他死,而是无能为力。父亲讲到这里的时候,几位伯父感慨:“爹是命大的,真要是就那么去了,也怪不了咱们,我们是真的都尽力了。”

他们在这座小镇犹如无根的浮萍,能够生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还要养活妻子孩子。不是不想出力,而是他们真的没有能力了。

爷爷在床上疼到死去活来的那个夜晚,父亲和几位兄弟坐在屋檐下,大伯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侧过身去擦眼底的泪水。二伯父埋头抽旱烟,一根接一根,眉宇间布满了忧愁。三伯父焦躁地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唯独父亲看着清冷的月色,面色如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人吃五谷哪儿能不生病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他拿了一根竹竿和一个灰丝袋上山。下午的时候他提着鼓鼓囊囊的袋子从后山回来,里面是一条七斤多重的。晚上的时候全家人都跑来围观“得七八斤吧?”

“能卖好几百块钱呢!”

“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这下爹的病有钱治了!”

家中萦绕了数日的忧愁散去,大家的脸上布满了笑容,那天晚上除了父亲和母亲大家都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父亲半夜起来摸了鼓鼓囊囊的蛇身,站在门口抽了好久的旱烟,母亲将它从地窖里提出来递给他:“放了吧。”

“抓的时候没注意,只看着它那么大,肯定能卖好多钱!”

母亲说:“再多钱缺德钱不能要,会遭报应的,你不怕我不怕,你就不怕将来报应在你儿女身上?”

“人不收,天就收,这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母亲见父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赶紧又补了一句。

父亲盯着那个袋子看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地提着袋子进了后山。

爷爷生病父亲欲捕蛇卖钱,可看到蛇的肚子他心软了。

第二天忧愁再度萦绕在了家里,父亲的几个兄弟看着空空如也的地窖和破了个口子的灰丝袋子七嘴八舌:“怎么就跑掉了呢?”

“这可是爹救命的钱,这下要怎么办!”三伯父红着眼睛跺脚,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窖上。

父亲将袋子从地窖里拿出来递给母亲让她去缝补,他从地窖里出来安慰几个兄弟:“没什么怎么办的,我再出去一趟碰碰运气。”

又出去了一天,他抓回了几条,将爷爷送进了医院。爷爷住院的那段时间,父亲每天都会拿着一根竹竿、一个蛇皮袋外出。

做一天小工只有十块钱,而父亲卖掉一条就能换回十多块钱。他出去抓半天的收入,旁的男子要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地做上三四天才能赶上又怎能不让人羡慕。

慢慢的村子里有人带了好酒好肉过来,想要拜他为师。那时父亲年轻,真动过收徒的念头。只是他手把手地带了人去教,却终究没人能够学会。有人是体力跟不上,有人是反应不够快,还有的人被咬了差点吓掉半条命,哪里还敢跟他学。父亲自此断了收徒的念头。

他后来仍旧时常出去捕,却大多是在家里遇到难关的时候。

少年时我在家里背书,背柳宗元的《捕蛇者说》,父亲问我:“你背的是不是和抓蛇有关?”

我将翻译念给他听,父亲在一旁忽然就落了泪,他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是什么呢?”他的泪水击中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而我却是在很多年以后才想明白是什么。

夏天的时候,他穿着洗到看不出颜色的旧衣裳,戴着一顶破草帽,腰间系着一个袋子,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游走在镇上和山野。在云落镇和周边的一些相邻的小镇上,有居民未必就见过他。但只要看到这副扮相就能猜到来人肯定是他,大家远远地就会跟他打招呼:“蛇篓子,今天出来了?”

“你今天可得进我们家后面那片竹子林看看,前两天我们家厨房里看到了一条张树根(方言,一种毒蛇。)可把我给吓坏了,这要咬到了孩子可怎么办?”这是找他求助的。

“出来碰碰运气。”父亲冲来人笑。

“好,我一会儿进山看看,你多用雄黄和艾叶在家里熏一熏,话说只缠有钱人,看来你们家老刘这段时间怕是赚了不少钱吧?”父亲一边给人出主意,一边和他们开玩笑。

他待人和善,又会说话,镇上人都喜欢跟他来往。

然而无论是父亲捕还是驱都很有自己的原则。他抓了很多年的,但他只抓无毒的。筷子长的不抓,那是未成年的。怀了孕的也不抓。

有毒的跑进了农户家里,父亲从来只赶它走,赶不走的,他就想办法诱它走,从不伤它们。

有人不解,问他:“那是有毒的,是害人的家伙,为什么不打死?”

父亲说:“老天爷既给了它一条命,就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凡事不能做绝。”

有人对此不以为然,他仍旧坚持他的,从不多做解释。

3

那是很多年以后,我上了大学,母亲开始做起了生意。她人好,会说话,心也善,生意是有口皆碑。

家里不需要父亲再去赚那些旁门左道的钱,父亲闲时做些木活,母亲进货的时候他就给她当搬运工。

但他依然喜欢往外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会再次戴上他的破草帽,拿上长竹竿,腰间还是系着那个发灰的袋子,跑进山川草木丛林之中。只是到了傍晚回来的时候,那个发灰的袋子里倒出来的要么就是一根根还带着泥土芬芳的竹笋,又或者几个刚刚成熟的橘子、颜色喜人的生柿子。

有一天,父亲的两位至交好友开车过来接他出去吃饭。那天晚上他们带他认识了一群新朋友,满大桌子的菜,好几瓶茅台。大家天南地北地聊,一群人喝高了。席间,父亲的朋友告诉他,他们的那些朋友是药材收购商,他们急需一批蛇皮药用,想让父亲带他们去找。当然,他们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找到一张一百块钱。

父亲信以为真,他对朋友最是坦荡真诚。有没有报酬无所谓,但只要能够帮到朋友,将制成药还能救人,他就开心。

翌日,父亲带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门。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来。父亲指了一些小型洞穴指给他们,来人一一登记,领头的人满嘴感谢和恭维的话,他将一个颇为厚实的红包塞到了父亲的手里,父亲越发觉得有问题。

他勾搭着来人的肩膀,将红包不动声色地推脱回去:“大家都是兄弟,这多大点儿事儿呀?这样说可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对方满脸真诚,感谢的话和恭维的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

父亲和他们分道扬镳,第三天的上午他骑着小电摩出去了一趟,不过两个小时,他面色铁青地提着一个装着活鸟儿的细铁盒子回家。

他将浑身是血的鸟儿从笼子里放出来抛放在天井里怒气冲冲地对我们说:“这些人真的是不要命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作品名:《父亲与蛇》,作者:dear木木。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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