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半年來，表弟阿明都很頹廢，創業失敗的打擊，欠了幾十萬的債，讓他直不起腰來。
然而，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比失敗更讓人扎心的是，生活永遠不會給你頹廢沮喪的時間，因為每天叫醒你的，不是夢想，而是滲透到生活細節末節的開銷。
在我們這個十八線的小城，一日三餐至少要100多，房貨算到每天至少400多，交通出行30塊錢左右，孩子的培訓費，平均到每天也是大幾十，隨便算算，一天開銷就是600多，一個月沒有萬兒八千的進帳，每分鐘都要炸開鍋。
事實上，表弟媳婦整天跟他吵，讓他出去找工作，他要麼窩在家裡從早睡到晚，要麼四處打電話找人借錢還債。
親戚們都勸阿明：失敗是成功他媽，只要媽在，成功遲早要回來。
也有給他介紹工作的，只要每天都有活幹，每個月都有進帳，債總有還完的一天，春光總能照到豬八戒的身上。
然而，想要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真的比研究宇宙飛船難度還大。
任朋友親人怎麼安慰、幫助，阿明始終不願邁出那一步。
介紹給他的工作，要麼嫌棄工資太低，不夠塞牙縫；要麼覺得工作檔次太次，幹得太沒面子，再或者他學歷、資歷不夠，人家根本不要他。
總之，他總有理由，躲在自己的殼裡不出來，理直氣壯的把催債電話轉移到妻子那裡，把上門要催的人推向妻子。
阿明的事，我想起了《都挺好》裡的大哥蘇明哲。
失業在家，手腳全乎，卻不願意出去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把一家人的生計全壓在老婆身上。
這一切的理由很充分：做那種工作，太沒面子。
如果“面子”能賣錢，他們估計早已家財萬慣了。
02
曾聽一個同學講過他打工時發生的事：
有一天老闆和朋友喝酒，中途喝嗨了，酒卻沒有了。
一個電話打到同學那裡，讓他趕緊送兩箱啤酒過去。
那天，路面氣溫高達50多度，大勇接到電話，二話不說，叫了車緊趕慢趕把酒扛到老闆家樓下。
正在上樓時，老闆站在樓道里罵，各種指爹罵娘，很是難聽，一層層往樓上爬時，老闆一直在罵，有幾家人大概出於好奇，打開門來看。
大勇說：“真的想把整箱啤酒砸到他頭上。可是，不敢。誰讓人家開得工資比同行高，一箱子砸下去，的確很解氣，但少不了一頓賠償，工作也得丟。”
雖然事後老闆向他道歉了，說是那天喝上頭了，有點大腦不清白，但是一個血氣方剛、五大三粗的男人，哪怕做錯了事，這樣被人當眾罵得狗血淋頭，也是面子裡子都丟到了十八層地獄。
要了面子，就沒有錢。
成年人的面子，都是錢給的。
實際上，大家也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並不好，房子是老婆娘家出錢買的，老婆孩子都住在岳父母家，他一直在外面闖蕩，不知道是方法不對，還是時運不濟，始終沒闖出個什麼名堂出來。
每次回家，老婆總會指著他的鼻子罵“沒用的男人”。
有時候，同學們笑話他，一個大男人被老婆罵得，太沒面子了。
他說：“誰讓我沒錢，不能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整天讓她受父母兄弟的委屈，讓人家罵幾句出出氣，又能怎麼樣。”
沒錢的成年人，面子一文不值。
老話說：“救急不救窮。”
一個人能否賺到錢，從某種程度講，也是他能力的體現，而他對賺錢這件事的態度，也從側面反映出他對人生的態度。
人到中年，遇到挫折，沮喪、頹廢、失敗、無助都是情緒的正常表達，但是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情緒有時，解決當前的困局才是本份。
03
最近，看了有一個視頻，心裡很不舒服。
一對夫妻在小區門口吵架，妻子像罵兒子似的指著老公數落：“過個年而已，你買好幾千的年貨。”
事情是這樣的，老公為了過年回家有面子，給父母買了幾千塊錢的年貨，妻子知道後，當場崩潰。
他們夫妻是北漂，而彼時，丈夫已經失業三個月。可想而知，在寸土寸金的首都，三個月沒工作，全家人的生計全部壓在一個人身上，是什麼感受。
事實上，那幾千塊用來維繫面子的年貨，已經是家裡所剩無幾的全部積蓄。
視頻在網上爆了後，很多人批評妻子太過份，至於為了幾千塊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老公罵得跟孫子似的，這讓男人的面子往哪裡擱。
從理論上講，妻子的做法的確過激欠考慮。
但是細聽之下，隱約能聽見妻子說：“那是孩子一個學期的學費啊！”
扎心了。
錢不是萬能的，但錢能買到所謂的“面子”，也能讓孩子下學期的學費沒有著落。
每個成年人的世界都不容易。
身上扛著的是，父母的期望，愛人的希望，孩子的未來，還有自己的餘生。
從小到大，沒有享受過有錢的爽快，卻也沒有吃過沒錢的苦。高中畢業就參加工作，收入穩定，工作輕鬆。
年輕的時候，心裡多少有些清高“有錢了不起呀”，人到中年後才深知：
有錢，是不是真的了不起，今生或許感受不到。
但沒錢，真的很慫。
喜歡的衣服和包包，試了又試，再想想自己的存款，只能說：“衣服挺好看，包包樣式很喜歡，只是我長得太難看，配不上這麼好看的衣服和包包。”
“面子”在無形中，被店員藏也藏不住的白眼碾壓得粉碎。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走到大街上，就喜歡看周圍的房子，特別是那種有大露臺的，但凡看到，腦海裡就會開始演著各種戲，春天的午後，陽光嫵媚，靠在躺椅上，手裡拿著書，裝裝樣子。
但這些想法只能藏在心裡，不敢對誰講，因為只要一講出來，別人就會問：“你拿什麼買。”
“面子”頓時找個了地洞，悄無聲息的遁了。
成年人的面子，多數是錢買的。
並不是見錢眼開，而是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
沒錢的日子，別說面子，就是幻想都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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