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寡婦》之王葡萄:飽滿豐富的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第九個寡婦》是著名女作家嚴歌苓的重要代表作,也是她的轉型作。

小說塑造了一位農村婦女王葡萄的豐滿形象,也構建了一個完整的民間世界,在權利重壓之下不斷覺醒的民間,以集體的力量與政治化的歷史進行著巨大的較量。

有人說:看小說最鬱悶的就是,當時很多讓你難忘的細節和念頭合上書就忘記了。只剩下一種濃濃不去的情緒,窩在心口。看完這本書給人就是這種感覺。

《第九個寡婦》之王葡萄:飽滿豐富的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書中用了很多的筆墨寫人心。裡頭雖然也有死人,可不覺得怎樣悲;反倒是活下來的人一天一樣做著莫名其妙的事,迷失了性別迷失了良心迷失了人性,更讓人覺得殘忍荒謬。

可主人公王葡萄了,卻是是一渾然天成的女人,忠實地至始至終扮演自己的角色,無論時代怎樣變化,運動怎樣開展,她堅定地做自己認定的事。

一、對待親情

葡萄是個生活在黃河邊的孤兒,七歲時被孫二大用兩袋白麵買回來,做了鐵腦的童養媳。孫二大說: “這孩子、給口水就能活……”因為葡萄眼睛裡少了一樣東西,怕。

面對各色人等,不管是生是熟是好是壞,她那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像個七八歲的小孩,什麼都不怕,天塌下來她也有法子。

書中多次描寫她的眼睛。很多大人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似乎是怕被這一雙小孩子的眼睛直視心底最見不得人的東西。葡萄對那麼多人的吸引力,似乎也是來自於這雙眼睛的無所畏懼,當然也不排除葡萄自身的外在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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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幸運,地主孫二大待他如親閨女,教她很多幹活和生活得技巧;婆婆雖然也用一些小零錢、小物件不停試探她的人品,考驗合格後,對她也算過得去。

14歲時,葡萄丈夫鐵腦被日本鬼子槍殺,她成為了年輕的寡婦。她沒有再嫁,一直呆在孫家。對她來說孫家既是婆家更是孃家。

孫二大是地主,打倒土豪劣紳時被打倒了。他親兒子孫少勇為了進步,親自寫信給組織,要求槍斃自己的父親。

葡萄本來是愛孫少勇的,從小就喜歡他。可是因為孫少勇出賣了父親,葡萄恨上他了。葡萄不管那一套,她認為孫二大不是壞人。她說:“爹沒了,我就是沒爹的娃兒了。”最樸素的,是最長久的,是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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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把奄奄一息的孫二大從死人堆揹回來,藏在紅薯窖裡,這一藏就是40年。艱難的日子裡,她省下自己的口糧給孫二大,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那段紛亂痛苦的歷史中,在所有人為了生存下去,為了不為人所累的時代裡,葡萄藏著一個罪犯,居然沒有一絲畏懼。


我想這唯一的原因除了葡萄的性格使然那就是她對待孫二大的父子情,在她眼裡,孫二大就是好人,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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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對待愛情

這本書裡所有的男人被王葡萄迷得神魂顛倒,不可自拔。

琴師朱梅愛她,他見了她腦子就昏暗一片;孫少勇愛她,他覺著跟她在一塊就是種福分;史冬喜愛她,被她使喚來使喚去也是好的;史春喜愛她,愛得一邊罵自己輕賤一邊還要膩在她胸脯裡;樸同志也愛她,最後甚至為了她寫了本書。

她糾纏於一個個男人的身邊,年幼守寡的她從來沒虧著自己的身體,又從未被一個男人所牽絆。她直視自己的慾望,毫不避諱毫不掩飾。


她周旋在幾個男人間,並沒絲毫羞恥,頂多質疑著“她心上怎麼能一下子放下這麼多男人?個個的都叫疼?”但也只是一瞬間的質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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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依舊疼完了這個疼那個,她的愛情和身體有時候分得很開,有時候又混在一起,最後,她總是整理好衣服,又吃吃笑了。

書裡的每個男人都打心眼裡疼她,就算餓得天天死人的時候,葡萄也沒虧了自己的身子。

看書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她愛的到底是誰。是孫少勇還是老樸呢?等最後一章結束時,我覺得這個問題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因為葡萄的愛並非是針對某個人的,她愛的是生命。和她一樣的鮮活的生命。她自己的生命,二大的生命,兒子挺的生命,她身邊一些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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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對待政治

葡萄身上是一種混沌矇昧的精神狀態。她自覺地疏遠政治,思想上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缺乏對自身性別的認知和體悟,更不知道男性壓迫體制的存在。

她不怕人言,不畏政治。院子來來去去不同的腿腳,都是匆匆忙忙來了又去,別人都站隊,她就過她自己的日子。她總說“一陣子就過去了”。

也是,葡萄什麼沒有見過呢,土匪、國民黨、共產黨、日軍、土改、三年自然災害、四清、文革、平反,真的是一陣子就過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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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子裡藏了八路,日本鬼子讓所有男人蹲穀場上,叫媳婦們認領自己的男人,屯子人覺悟高,八個婦女舍了自己的漢子領了八個八路,就她不,她遠遠的就扯著喊自己男人:“鐵腦,還不出來!”。後來人說她覺悟低,她說就得救自己男人,這事兒在她看來沒有半點含糊。

葡萄說說:“今天打倒這個,明天打倒那個,打唄!又打什麼了?”她對一切政治運動無知得很,毫無“覺悟”,百錘千煉地開會、教育,她還是頑石一塊。

她堅定地做自己認定的事;她不怕人說她腐化,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她不要當勞模不要做先進,做人不就是多幹活少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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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情每次出現不可逆轉的時候,她似乎總是能化險為夷。在正常人眼裡她就是精神有一點毛病的人,不和大眾一樣去裝腔作勢。

無論大時代怎麼變,過的一直是自己的小日子。抗衡不了時代,就去努力保護好自己。

說她頑固,她過的比誰都明白。知道自己要守護好的人和東西。

她似乎活成了現在生活中,每個人想要的樣子。不必趨炎附勢,過好自己想過的生活,守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用一句爛大街的話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留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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