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於汪偽巢穴中的地下黨員華克之

文章摘自:人民政協報,作者:葉慕安。

華克之,中國共產黨隱蔽戰線上的傑出戰士。早年是國民黨左派,“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從事反蔣活動,1935年策劃和主持了刺殺汪精衛的事件。1939年進入潘漢年的情報系統並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潘漢年在香港和上海工作的得力助手。

潛伏於汪偽巢穴中的地下黨員華克之

華克之

八路軍駐港辦事處設在香港皇后大道中18號,門口掛著一張“粵華公司”的牌子,以經營茶葉生意作掩護。

1939年潘漢年到延安參加擴大的六屆六中全會以後,就被留在中央社會部搞情報工作,不久他到香港治療眼病,組織上讓他順便抓一下香港的情報工作。

潘漢年的眼疾在醫生的精心治療下很快痊癒,病癒後,中央任命他為中社部副部長,留在香港主持第一線的情報工作。又指定他負責組建華南情報局,統一掌握和領導包括香港和上海在內的華南地區的情報工作。

香港和上海,是當時敵我友三方情報工作的主要戰場,尤其是上海,一直就是遠東最大的情報中心,是中統、軍統各種特務機關活動的重要據點,蘇聯和第三國際也同時在這裡設有情報活動站。潘漢年到任伊始,就著手四處物色人才。廖承志的助手、八路軍駐港辦事處副處長連貫是華克之的老朋友,深知華克之的能力和為人,便向潘漢年推薦。於是華克之在香港中環的皇后大酒店裡,由連貫介紹,第一次見到了潘漢年和廖承志。

華克之從延安返回華南後,就一直奉中共指示在李濟深和陳銘樞等人身邊工作,做延安和華南民主力量之間的信使,盼著組織來人找他。現在,潘漢年帶著黨組織的信任和重託來了,他感到萬分激動。

潘漢年對華克之提出,要他返回上海給中共做情報工作。於是,華克之化名為張建良進入了潘漢年的情報系統。潘漢年首先要求華克之擔任他在港滬兩地情報班子的聯絡人,華克之利用對上海的熟悉和各種廣泛的社會關係,來往於上海和香港之間,一路暢通無阻。

與華克之一起擔任滬、港之間交通和聯絡工作的,還有一位名叫董慧的年輕女子,她是香港大銀行家的女兒,以董事長小姐的名義,穿梭於其父在香港的道亨銀行總行和上海分行之間,堂而皇之地做著中共地下黨的工作,這個董慧後來成為了潘漢年的終身愛侶。

通過華克之和董慧卓有成效的活動,中共港滬兩地情報據點之間的聯繫建立起來了。

1939年底,由廖承志和潘漢年介紹,華克之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華克之有位生死至交名叫任庵,又叫張子羽,是他在從事反蔣活動時結識的。此人雖然在國民黨軍政界任職,卻不滿蔣介石的作為,同情共產黨。他與華克之一見傾心。華克之呼任庵為兄,連他的名字“克之”,也是這位兄長贈送的。華克之一生用過的名字多不勝數。然而只有這個名字終生使用。

後來晨光社行刺汪精衛事發,任庵也受到牽連,遂離開南京,隱居上海租界。華克之回到上海後,重新與任庵取得聯繫。在兄長任庵面前,華克之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政治觀點。他將自己刺汪後顛沛流離,以及後來投奔延安、委派華南的經過一一說了,限於紀律,將在潘漢年領導下工作一事略過不提。只是表示,他目前從事的是愛國事業,希望能得到任庵的支持。

任庵當然能猜到華克之所說的“正義的事業”是什麼,他當即表示,凡是有利於抗日救國的事情,他一定不計個人利害,盡力去做。一次,華克之託任庵向軍統頭子戴笠送一封信。原來,潘漢年手下有位情報幹部名叫袁殊,與日本駐上海的情報機構“巖井公館”以及國民黨軍統都有情報聯繫。用今天的話講,就是多面間諜。為了更好地利用袁殊的關係蒐集情報,進一步打入“巖井公館”,潘漢年讓袁殊出面主持了一個漢奸組織“興亞建國社”,想通過這種途徑獲得日偽方面更有價值的情報。

然而這樣一來,袁殊表面上就成為受人唾棄的“漢奸”。為了避免軍統方面誤會而派人暗殺袁殊,潘漢年要華克之請任庵把袁殊寫給戴笠的一封信送到重慶,交給戴笠,表示不變初衷,落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華克之的動員下,任庵去了重慶,見到戴笠,併成功地將戴笠表示可以諒解的回信帶回上海,從而使袁殊安心地揹負起“漢奸”的惡名,周旋於日偽之間,蒐集情報。

1941年到1942年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敵後人民抗日戰爭最困難的時期。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中國共產黨率領根據地軍民進行了艱苦卓絕的鬥爭,揭露國民黨頑固派破壞抗日的陰謀,阻止日、蔣之間妥協。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設法搞到蔣、日、汪之間進行秘密勾結的情報,以便及時採取對策。

這時潘漢年想到了任庵。任庵與重慶的國民黨政要之間關係很深,他一定能夠擔此重任。在華克之和潘漢年的勸說下,任庵毅然表示,一切服從抗日事業的需要。

華克之受命做中共和任庵之間的聯絡人。兩人經過一番周密計劃,任庵主動上門拜訪了周佛海。

周佛海自當了漢奸以後,就因為許多親朋故舊對他有意疏遠而頗感失落。任庵的突然來訪,使他喜出望外,兩人相互都有需要。從此,任庵成了周佛海的上賓,經常出入周公館。由任庵引見,華克之也成為周公館的座上客。兩人從周佛海一家人口中直接獲悉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原來,周佛海一直同重慶保持著接觸,他的母親和岳父被軍統頭子戴笠作為人質關進息烽集中營,軍統甚至派代表程克祥和彭壽常駐在周公館。太平洋戰爭後,周佛海成為日蔣幕後活動的重要渠道,日本人想通過周佛海從中斡旋,與蔣介石拉關係,以求得蔣的妥協;蔣介石要通過周佛海瞭解日本人的動向,而周佛海本人,也想由此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因此任庵的出現,讓他感到與重慶打交道又多了一個渠道。

一天,任庵在與周佛海閒談中有意提及,他與正在江西前線的蔣介石的親信、某戰區司令長官有交往,該司令官將請他去一次江西。此事正中周佛海下懷,遂拜託任庵向司令長官和蔣校長轉達他“忠心耿耿,甘效犬馬之意”。

事實上,這位司令長官在上海有大量經濟利益,非常希望得到汪偽政府現任上海市長周佛海的保護和照料,因此在司令長官身邊工作的中共地下黨員便乘機推薦任庵,司令長官欣然接受。既然雙方各有所需,任庵當然不虛此行:司令長官願意替周佛海向重慶代為致意,而周佛海對司令長官請他保護其家人、部將在上海的經濟利益的要求自然滿口答應。

於是,通過任庵在周佛海和司令長官之間穿針引線進行溝通和聯絡,周佛海與重慶的秘密渠道從此又多了一個。任庵成為司令長官的駐滬代表,以某戰區駐滬辦事處主任的名義,直接打入了日偽蔣勾結的圈子,周旋於江西、重慶與上海之間,為中共取得了大量重要情報。

隨著戰局的發展,周佛海與這位司令長官之間的秘密渠道益顯重要。蔣介石曾通過戰區司令長官,肯定周佛海照顧國民黨被俘軍官,收編、改編、整編偽軍的“功勞”。而任庵在替雙方傳遞消息的同時,也把這些內幕由華克之傳送到延安。

在抗戰後期,華克之通過任庵和他自己在周佛海公館的活動,幾乎完全掌握了周佛海的活動。在這段時間裡,周佛海的確為蔣介石搶奪抗戰勝利果實立下了汗馬功勞。僅收編、改編偽軍一項,就為蔣介石打內戰儲備了近20萬兵源。而四大家族在上海的利益也因為周佛海的照顧大多得以保全。

1945年初春,任庵接到戰區司令長官轉給周佛海的一份絕密指示:蔣介石委任周為“京滬保安副總司令”,命令他收編、整編在上海各地的偽軍,以備反共。華克之迅速將情報發往延安。中共中央將消息很快在報上曝光,從而使蔣、日、汪暗中勾結的內幕大白於天下,使蔣介石在政治上十分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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