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使得很多人都无法上班,我们的机构更是不能开业,弟弟经营的舞蹈学校也是同样,弟媳是幼儿园老师,也不能上班。大家虽然充满焦虑,但也很闲散,一起在老家陪爸爸度过了一段时间。这几天,因为孩子要上网课,我带孩子回了自己的家。

早上走的时候,6岁的侄女不舍得我们走,哇哇大哭,搞得我情绪有些低落。这些年大家总是匆匆忙忙,真的很缺少能够这样坐下来聊聊家常的时间,好像亲情都淡漠了许多。在一起待上几天,朝夕相处,突然好舍不得离开彼此。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回来的路上,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开始微微泛青,打开车窗,一阵风吹过,冷而不寒,这是北方的春风,她每年都会带着人们的记忆,吹来新的期望。

离家读书的少年,初尝愁滋味

60厘米宽的床铺

我13岁离开家,去外面读书,当时在外读书,条件很艰苦,大家睡一个大通铺,每个人的床位宽度大概60厘米,大家睡觉的时候都得乖乖地躺着,如果有人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以后,便很可能挤不进去。

跑向食堂,迎风吃饭

每天早上5点半钟声响了以后,就起床,冬天用冻了冰碴子的水洗完脸,然后就去跑操,跑完操再进教室上早读,早读结束,我们便拿着饭盒,迎着东升的朝阳,成群结队地跑向食堂,食堂的打饭窗口是在外面,露天的,远远的就能看到同学们从学校的每个角落或跑或走地涌向食堂,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每个窗口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这些瘦弱的女生一般会早些从教室里出来,然后跑向食堂,因为那样就能避免拥挤,更能躲避因拥挤而产生的冲突。

女学生们一般拿着二两馒头、一两面条或者二两米饭加一勺菜,回到宿舍,坐在自己那一小条床铺的床头上,或者一堆人围在宿舍外面,或蹲或站地把饭吃完,有人还会拿出从家里带的零食,比如鸡蛋、馒头干、咸菜。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说起这个,我还有个非常尴尬的经历,我妈给我带的自己家里腌制的臭鸡蛋,我怕臭味太大,便拿到外面去吃。同宿舍的人都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但是那臭味太浓郁啦,不一会儿隔壁宿舍的同学都说:“什么味?”“好臭啊!”后来我剩下的那几个鸡蛋,没好意思吃,但也舍不得扔,等星期天的时候又带回家去了。

当时的我们根本不在乎条件的艰苦,那几年对我来说,最难克服的就是离家的愁。

春风里有了思家的愁

初二那年,妈妈病倒之后,对生活和妈妈病情的恐惧加重了我对家的眷恋。妈妈第一次发病是95年的冬天,第二年春天,再次发病后,开始到处求医。

记忆很深的是爸爸带着妈妈去市里检查,把弟弟留在本村的姑姑家暂住。星期天我回来的时候,把他接回家,两个人做饭,一块在家里守着,我有些惆怅,但是看得出来,弟弟很开心,因为有我陪着他待在自己的家里。周日下午我要返校的时候,他送了我好远,我一直安抚他,说爸爸妈妈很快会回来。

第二个星期天,我急急地从学校赶回来,爸妈也回来了,带回好多张,就像黑白胶片一样的片子,上面都是大脑的图像。

爸爸学着医生的样子给我讲,肿瘤所在的部位,还说了动手术的利弊和大概需要多少钱。妈妈说不动手术,她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或者从此变成了一个不中用的人,她要这样坚持下去。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家里有父母的关怀和爱

说完了自己的病,妈妈又给我讲了她在城市里的见闻,她说:“我跟你爸爸还去逛商场了,有件褂子,特别适合你穿,就是太贵了。”我听完,虽然知道不该妄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许期待,还想象那件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爸爸又说了一件好笑的事,他说在商场里,每个摊位边上都立着一个假人模特。他跟妈妈从一个摊位前路过的时候,余光扫到一个假人模特顺势向他倒过来,他想:“完了,估计是妈妈不小心把模特碰倒了。”于是跨了一个大步,伸出手,想要把模特扶住,这时,他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打扮时尚、身材像模特一样的真人走过来了。“哈哈,我以为你妈妈碰倒了人家的模特。”我跟弟弟听了,都哈哈的笑,我也在极力地想象爸爸当时的窘态,盼着自己赶快长大,能够帮他们一把。

播下了春愁的种子

我照常回到学校读书,但是多了许多想家的愁绪。那时是4月初,树枝微绿,操场上的草冒出了黄的、嫩绿的芽,傍晚穿过学校宽敞的甬道去食堂的时候,抬头便见夕阳昏黄,已经柔和的风吹出很多的愁。

在往后的很多年里,那股夹杂着春芽清香,拂过面庞的温暖,在吹开冰封大地的同时,也把我压在胸口的那丝愁生发了。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2003年的春天

2003年4月,我喜欢的演员张国荣跳楼了,虽然也是春天,但那年没有太多春愁的记忆,因为非典,正在学校实习的我回家了,读初三的弟弟当时也在家。

从13岁离开家,只有那年在家里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春天。

每天要么在家陪我妈,要么跟我爸爸去地里干活,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让我感觉很惬意,特别是在往后的回忆里,再难寻这种相守的温馨。或许人对家的眷恋,对家人的照顾也满足了我们自身情感的需求吧。

2006年,大劫过后的惆怅

2005年,我大学毕业,工作了不到两年,妈妈的病终于不能支撑了,于是我们四处筹借,那年12月28日给妈妈做了手术。

随后2006年的元旦、春节,直到4月初,我们几乎弹尽粮绝,妈妈的病情稍微稳定后,我把她送回老家,便退掉了那处大房子。

妈妈回家了,我继续工作,每到傍晚下班后,走在北京四环外,城乡结合部的那条路上,想着妈妈他们在北京的时候,看似我做了很多,他们也总是夸我,但其实细想起来,我还是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尽心和周到。比如我上班的地方有食堂,我每天可以在食堂吃,妈妈他们自己在住处吃,他们极尽节俭,却从来没告诉我。而我也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只是偶尔才从食堂打些饭菜回去。每当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尽全力在照顾他们。

每隔一两天,晚上下班后,我会在回住处的路上给他们打电话,挂掉电话,总是难以逃避那种怅然所失的感觉,心如同被击打一样微痛。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2008年,苦咸味的春天

2008年,儿子出生了一个月零三天的时候,我的妈妈还是离开了我们,那是3月9日。

在那个我成为母亲的春天,我失去了母亲。母亲再次病重,我们家徒四壁的时候,身边所有人对她的情况都不看好,亲戚朋友都躲着我们,包括老米那段时间的态度也让我感觉很寒心。

我身在月子中,身体当时很虚弱,弟弟过完春节,外出打工,最后妈妈在爸爸一个人的陪伴下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永远得守在了我们长大的那处院子里。

我在最初为人母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母亲,而且当时我所经历的境况给我最深的感触便是当灾难来临时,当我的亲人受难时,而我却没有钱,没有能力帮他们摆脱困境。虽然我感动于儿子的降临,但我也明白这其中背负的养育的责任。

那个春天我一边想要走出失去母亲的痛苦,一边平复所受人情冷暖的情绪波动,还一心想要挣更多的钱,给儿子更好的生活。然而事实是我的身体很虚弱,上班后,又被调动到一个新成立的部门,每月拿着基本工资,也只够给东东买奶粉。那年春天有阵子,婆婆提议给东东买便宜些的奶粉,老米也有些动摇,而我一直坚持给他吃价格贵的,评价好的奶粉,

因为没有人会明白一个母亲面对孩子,无法为其付出,给他母乳时的痛苦。

悼念张国荣,祭奠我的春愁

或许生活与我一直不是很顺遂,性情冷淡的我平时很少有情绪波动。春风却总是在春天把那份冰封的愁绪吹开,春愁笼罩在心头,便成了一种属于我的季节病。而4月1日纪念张国荣也成了我祭奠忧愁最文艺的一种方式。

2015年春天,一个周五的傍晚,我在公司大楼对面的立交桥下等着老米,然后一块回家看东东。一直等到晚上8点,我看着来往的车辆,春愁病又犯了,在朋友圈发“不知从何时起,每到春天的傍晚,我就莫名的惆怅。原以为是心理学里所说的黄昏孤独症,如今看来,是冷风与黑暗让流浪者渴望温暖的心无处安放。既是野鬼,就要学会享受游荡的美。”

2019年的春天,我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2018年11月,我辞职后,回来陪伴在孩子身边,自己创业,写稿子。工作、生活和经济的压力一直都有,和孩子也整天叫喊,与家人的摩擦也没有减少。日子就这么鸡毛蒜皮地过着,有一两个知心朋友劝我该出去,因为在外上班惯了,而且近四十岁这个尴尬的年龄,如果就此待在家里,恐怕就真的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人就被淘汰啦。

一晃到了2019年3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焦虑和自我调整,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外出快步走一圈,回到家中为孩子准备早餐。上午我会写点东西,中午做午饭。吃完饭,睡一小会午觉或者看看手机。下午4点来到学习班,等待孩子们放学,然后监督孩子们把作业写完,吵吵嚷嚷一直到晚上7点多。然后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回家。

2019年3月初的一天,气温回升,我们都脱掉棉服,换上了羊毛外套。晚上上完课,我们一家三口挤在那辆小电动车上,电动车的速度荡起的风从我脸庞、耳边刮过。是春风!舒服、惬意,要不是急着回家让孩子吃饭,写日记,早点睡觉,真想在外面多感受一会儿。

“咦……春愁呢?”春风带来的是喜悦?我又搜肚挖肠了一番,确实是舒适的感觉。

“这个春天注定不寻常”,述“春愁”念“新风”,我与春天的故事

今天,吃完饭,我在厨房收拾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孩子坐在书桌前,台灯、柜子、床,客厅里,老米在拖地。朝阳台望去,几盆植物被外面的万家灯火映衬着,别有一番艺术的立体感。

对!这就是生活,如此平淡,如此难得。

明天的路依然艰难,生活的挑战也不会停止,但春风中的幸福感是踏实的,亲人的陪伴和爱是真实的。

我永远相信,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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