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否認一樣東西，但不一定非得詆譭它，或者剝奪別人相信的權利。——阿爾貝・加繆
1.
一個群友在商務群裡抱怨，引來了不少共鳴。“我們公司真坑啊。因為疫情延遲開工的這個月，居然只給我們發底薪加五險一金！看看隔壁公司，沒復工，員工照樣拿全額工資。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在一群附和聲之中，我忍不住“懟”了一句：“您是做什麼行業的？已經在家辦公了嗎？”他回答，公司是做禮品定製服務的，可以線上辦公。但是代加工工廠沒有開線，部門瞎忙活也沒意義。
“等於說，您其實並沒有上班，卻想拿到全額工資，是這個意思嗎？”“您這個“口氣，呵呵，‘站著說話不腰疼’？”毫無懸念，我倆就這麼在群裡掐了起來。
我錯了嗎？不覺得。他錯了嗎？不一定。那問題出在哪？說實話，我並不是不能理解他。大家都是工薪階級，每個月都要繳納生活費加房租。更別提那些拖家帶口的家庭了，光是奶粉費就是一筆不菲的支出。
問題是，你困難，企業就不困難了嗎？我的一個大哥，祁總，做私人影院的，公司規模不算大，也就十幾來號人。本來還想趁著春節假日大賺一筆，結果被來勢洶洶的疫情徹底打亂了節奏，無奈之餘只能暫時關店。
再看現在這個情形，二月下旬就算正常開店了，出現疫情的後遺症恐慌也是在所難免的。“保守估計，得到三月下旬一切才能恢復正常。”他和我嘆氣道。“假如這三個月的工資照常發，加上房租水電和器材維護，成本要好幾十萬......這幾乎快趕上公司大半年的利潤了。”
如果你覺得祁總的“災難”只是個例，那麼再給你看一組數據：
2020年，電影院春節檔顆粒無收。房地產行業暫停銷售。去年除夕至正月初六，全國零售和餐飲企業實現銷售額約10050億元。2020年同期嚴重受損。去年春節假期，全國旅遊接待總人數4.15億人次，收入在5139億元左右。2020年同期銳減。
簡單估算——電影票房70億（市場預測）+餐飲零售5000億（假設腰斬）+旅遊市場5000億（徹底凍結）。僅這三個行業，春節假日的經濟損失就超過了1萬億。更不要提那些服務業和中小企業了。說他們掙扎在生死邊緣，一點也不為過。
一個人倆月拿不到工資，會餓死嗎？不會吧。畢竟，中國人的儲蓄意識還是很強的。但對於一家中小公司而言，兩個月的業務無法正常流轉，幾乎90%意味著崩盤的命運。
2.
還真別以為西門君在誇張，就在我撰寫此文的時候，一篇名為《第一批扛不住的企業已經開始倒閉》的文章刷屏了。其中提到北京知名KTV“K歌之王”，發佈了《總經理致全體員工的一封信》，計劃於2月9日與全部200餘名員工解除勞動合同，30%員工不同意則破產清算。
在自家公司如此岌岌可危的情況下，許多員工關心的卻是“我的工資怎麼辦？”末了還不忘踩企業家一腳：“平時吸那麼多血，就算你們有難，關員工屁事？”
呵呵，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你已經在線上辦公，那麼公司剋扣你的獎金，固然是不合理甚至違法的。但如果你每天穿著睡衣刷抖音打王者，卻還想著公司給你發全額工資，朋友，您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知道這時候一定有人會拿國務院的《工資支付暫行規定》出來說事：
“非因勞動者原因造成單位停工、停產在一個工資支付週期內的，用人單位應按勞動合同規定的標準支付勞動者工資。超過一個工資支付週期的，若勞動者提供了正常勞動，則支付給勞動者的勞動報酬不得低於當地的最低工資標準。
這固然沒有錯。可，在所有場合不由分說地用法律“一刀切”，是不是未免太冷冰冰了些？更何況，現在是特殊時期，有關部門也多次在公開場合宣稱：“在保證員工最低生活保障的前提下，公司可與對方協商具體的工資問題。少裁員，儘量不裁員。”
明明沒有營收，卻又要發工資，又要不裁員。你是公司的管理者，能怎麼辦？權宜之計，就是發“底薪＋五險一金”了。這也是權衡利弊後的無奈之舉。也許這麼說確實有點“阿Q精神”，但，總比公司一分錢不發給你好吧？
3.
國難當前，個人的利益與公司利益存在天然性的矛盾，管理者也只能“兩權相害取其輕”，這是被逼無奈之舉。別動不動就把“萬惡的資本家”掛在嘴邊。子非魚，安知魚之苦？
遺憾的是，“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是現在很多人的想法。是啊，只要我拿到了應有的錢，之後再跳槽去別家公司去就好了。屆時老東家倒沒倒閉關我屁事呢？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每個人都跟你有一樣的想法，無數家企業就會因為沒有足夠的現金流，一家接一家的倒閉。到時候失業潮湧起，社會動盪不安，其中一員的你又如何能夠安然無恙呢？
永遠不要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而忽視了“遙遠的哭聲”。
請記住一個樸素的道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作者簡介：西門君，前《跑男》一二季現場導演，目前就讀浙大傳播學在職研究生。關注我，毒雞湯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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