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學會性感,性感覺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你會開趴!你會夜夜笙歌,入口唯有香檳,悠遊在馥郁香氛中,每一點鐘鐘聲響起,你都會展開一段新的戀情!

——電影《甜姐兒》


當你學會性感,性感覺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甜姐兒


在巴黎| 電影《甜姐兒》劇照

在中國大眾的印象中,美國人在兩性關係上很開放,當我們還在視“性”如同洪水猛獸的時候,他們已經高喊著:“要做愛,不要作戰!(make love not war)”,開始了性解放運動。

不過,若論“最性感的國度”,美國恐怕還得讓位給大洋彼岸的法國。不同於美式性感的赤裸直白,法國人更偏好神秘細膩的情趣誘惑。《紐約時報》駐巴黎通訊記者伊萊恩·西奧利諾(Elaine Sciolino)在法國生活了多年,逐漸瞭解到“誘惑”在該國文化中的重要性。這種誘惑無處不在,讓人身心亢奮,滿足人們對樂趣和閒適的需求。

從一個曾經呼風喚雨的超級強權到今日,數十年來法國衰退論揮之不去,不僅是疆土或軍事力經歷肉眼可見的衰減,連法國生活方式也遭受質疑。全球化資本主義代表一切運轉都更加迅速、更追求效率,法國也不能避免被捲入其中,他們擅長的浪漫遊戲似乎成了發展的絆腳石。

但依然,法國人保持著對感官愉悅、細膩性、遊戲特質的深切喜愛,他們堅持追求樂趣,致力於讓自己顯得靈巧、精緻、慧黠,遵循著歷史悠久的誘惑遊戲的技巧與規則。從伊萊恩·西奧利諾所著《法式誘惑》一書,我們可以瞭解到這個最擅長浪漫國家,究竟如何看待性與性感。

性感情趣,不等同於做愛

誘惑法則在形式上是一種不間斷的儀式交換,在這場不會結束的賭戲中,誘惑者與被誘惑者不斷抬高籌碼……相反地,性具有一個快速而平庸的目的:高潮。

——讓·鮑德里亞,《誘惑》

法國大導演埃裡克·侯麥有一部電影叫《午後之戀》。影片中,故事敘述者叫費德利克,是一位三十歲的已婚男人,工作穩定,生活上軌道,有一個小女兒,他也似乎愛著正在懷第二胎的妻子。但他有一個秘密嗜好:女人。他總是幻想著不知名的美麗女人,在他的想象中,這些女人會在街上向他搭訕,他則輕而易舉地誘惑了她們,而後把她們帶回家中的床上。

某天午餐結束後,費德利克回到辦公室,發現克洛伊在那裡等他。克洛伊是一個多年好友的前女朋友。從那天開始,他們就會利用下午時間相聚,一起購物,用餐,喝咖啡,但多數時候是聊天。接下來是一連串性愛色彩越來越濃厚的畫面……最後一次約會時,費德利克來到克洛伊的公寓,這時她剛淋浴過。他拿了一條毛巾給她,但她要求他幫她擦乾身子。他帶著遲疑照辦。

“我是說真的擦!”她堅持。畫面接著切到克洛伊的背部,費德利克則在她前方由上往下擦乾她潮溼的身體。他的目光試著避開,但他的臉已經來到她的腹部以下了。他繼續看著她,起身吻了她的頸項。她奔進臥室。費德利克開始脫毛衣,這時他的目光瞄到克洛伊裸體躺在床上,正等著他加入。他在鏡子裡凝視自己,整個人忽然繃緊,然後不告而別,回到妻子身邊。電影結束,費德利克和克洛伊沒有做愛。


當你學會性感,性感覺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電影《午後之戀》劇照

電影片名暗示著劇情的發展將無可避免地讓一名幸福的已婚男子和某種突如其來的神秘自然力量發生性關係。但侯麥匠心獨具地拒絕讓他鏡頭下的人物達到性愛的目的。

如果故事簡單些,費德利克和克洛伊早已在床上身體交纏,汗流浹背地做愛,奔向銷魂的感官巔峰。但他們不是如此,而是進行一種似無止境的前戲:長時間的漫談,若有似無的調情,如清風拂過的身體接觸。這種表現手法才是困難所在,但其中卻滿溢令人怦然心動的情愛歡愉。電影大師果然高明,知道如何不直接描繪性愛場景,卻讓性愛氛圍盪漾在整部電影中。

這種敘事手法與典型的美國式性愛神話截然不同。在美國的電影劇本中,角色的目標是儘可能有效率地征服對方,如果幸運的話,從此就可以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在法國,興奮的感覺不是來自滿足,而是源自慾望。如果把“誘惑”和“法國”兩個字擺在一起,美國人看到,會立刻聯想到“性”;法國人想到的則可能是“情趣”。遊戲的重點不是在床上觸壘得分,而是過程。它的基本概念是玩家有享受情趣的權利,而且就算性交這件事令人興奮,為了追求這個目的而進行的豐富、醉人、無盡撩撥的活動,可能更要讓人飄飄然。

“誘惑”這場戰爭中的武器

法國人重視延展性愛遊戲有其歷史淵源。這種樂趣的開山祖師之一,是十七世紀的貴族女性妮儂·德·朗克羅(Ninon de Lenclos)。她憑藉美貌、聰慧、獨立性格和幽默感,成為當時最成功、最有權勢的社交名媛之一。


當你學會性感,性感覺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妮儂·德·朗克羅(Ninon de Lenclos)

她自力更生,經營一種獨特的生意:她創辦一所社交沙龍,後來擴大為一所學校,在三十年裡教授青年男女誘惑與愛情的藝術。男性學生必須繳學費聽她授課,女性學生則是免費。為了慶祝自己的八十歲生日,她又跟一位新認識的帥哥交往。

朗克羅給的人生道理充滿策略性質,毫不風花雪月:“明智的女人在選擇丈夫時要聽從自己的大腦,追尋情人時則要聽從自己的心。”還有,“實現情愛比統御軍隊需要更多的天賦與匠心。”

二十世紀著名的作家及哲學家讓保羅·薩特認為,性行為的義務成分大於它帶來樂趣的功能。薩特多年的情人及伴侶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引述了他們無數對話中的一段:“與其說過去的我是女人的情人,不如說我是她們的自瀆工具……”薩特這麼對她說過,“在一個精粹、情感性的關係裡,我會親吻、愛撫,會讓我的唇拂過對方的身軀。至於性行為本身——它是會發生,我會去做,甚至經常做,但總帶著點漫不經心。”

追逐過程可以帶來無上樂趣,那麼,這場遊戲該怎麼玩呢?有好幾種武器必須先熟練。

第一個武器是“眼神”,兩個人四目交接時釋放出的電力,可以讓對方立刻了解某種聯繫已經形成。

眼神的概念是法式誘惑的一個經典成分,通過眼神,人可以不斷地墜入情網。司湯達這位十九世紀心理及歷史寫實主義文學大師,將“眼神”定義為“乖巧地賣弄風情時所使用的重裝大炮”。他進一步解釋如下:“一個眼神能道盡千言萬語,然而你總是能否認你的眼神的用意,因為它無法像文字般被逐字逐句地引述。”

在一系列短片所構成的2006年的電影《巴黎我愛你》中,有一段短片是科恩(Coen)兄弟的作品,他們在裡面揶揄了所謂的“眼神”。在杜伊勒裡宮地鐵站,一名由史蒂夫·布西密飾演的焦慮美國觀光客,忽略了手上那本巴黎指南中一條看似超乎現實的警告:“尤其重要的是,避免跟周邊的人進行眼神接觸。”這名觀光客無法抗拒地盯著對面月臺上正在吵架的一對男女。這名女子開始逗弄他,用眼光愛撫他,設法把男友激怒:男子蹙眉怒視。忽然間,女子坐在觀光客身旁。她熱情地吻他。男友痛扁了這個觀光客一頓。


當你學會性感,性感覺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電影《巴黎我愛你》劇照

伴隨著眼神的不是那種咧嘴露齒、開朗陽光的美國式笑容,而是一種用眼睛發出的神秘、深沉的盈盈笑意。絕對不會是一個眨眼。“法國女人是不眨眼的,”一名法國女性告訴我,“那種表情會把整張臉給扭曲。”

第二個武器是言詞。法式誘惑的一個關鍵要素是言語交鋒,這是一種打情罵俏式的口舌戰,但交談不真是為了資訊的給予與獲得,而更像是一種令人充滿渴望的相互撫觸。

當言詞被作為性誘惑的武器,拐彎抹角和低調謹慎可能是最有效的方式,正面進攻反而會被視為野蠻且低俗。法國式的誘惑者不應該是毫無遮掩的。

“你真有誘惑力啊!”1967年的電影《青樓怨婦》(Belle du jour)中,吊兒郎當的米歇爾·皮科利(Michel Picoli)對冰霜美人凱瑟琳·德納芙這麼說。

“你的讚美可真細膩呢。”她譏諷地回道。男方因為說話太直接,結果越了界。

如果說話是言詞表達的一種方式,那麼用心琢磨說話的聲音是很有用的。法國人說話比美國人柔和(美國人的嗓門兒是他們在公共場所引人側目的原因之一)。巴黎有一些私人訓練師的工作,是教導職場婦女們如何讓自己的聲音擺脫嘰嘰喳喳的輕浮感,以及指導男性同胞如何培養出低沉穩重的嗓音。

誘惑還有一個重要武器,那當然就是“吻”。在法國,吻有自己一套約定俗成的交戰守則。社交意味最強的吻叫作bise,也就是印在雙頰上的輕吻。越過社交性的吻頰禮範疇,法國人對親吻這件事是非常認真看待的。

劈腿偷情,真的罪無可恕嗎?

1998年,莫尼卡·萊溫斯基醜聞(編注:指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和白宮實習生萊溫斯基的性醜聞事件)爆發時,美國CBS新聞網播出了一個輕鬆的報道節目,探討法國人和美國人對感情不忠的看法。

報道一開始出現巴黎埃菲爾鐵塔的畫面,接著,記者訪問作家讓·多麥頌。他用英文興致勃勃地談論不忠貞的法國男人如何扮演這個角色。以下內容摘錄自當時CBS的採訪文字稿:

多麥頌:整個法國文化的核心就是愛情,或許還有偷情。

#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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