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一男暢銷書作家,妻妾成群,自己為書籍內容吸睛寫“同性”

在清朝前期,暢銷書作家李漁在自己的故事集以及戲曲中寫了許多同性題材的作品,其中完整講述男性相戀的故事作品有兩篇,分別是《十二樓》裡的《萃雅樓》,以及《無聲戲》裡面的《男孟母教合三遷》;而完整講述女性相戀的故事作品則有一部戲曲《憐香伴》。

《萃雅樓》出自李漁的擬話本集《十二樓》,主要講述的明朝嚴嵩之子嚴世蕃因得不到美少年權汝修而將其閹了,權汝修忍辱負重,最後得以報仇的故事。故事的主線是懲奸除惡,但是同性的感情糾紛穿插在其中,佔著不小的比重。

《男孟母教合三遷》出自於李漁的另一本擬話本集《無聲戲》,主要講述了美少年尤瑞郎和名士許季芳在一起後,尤瑞郎將自己打扮成女人,並在許季芳去世以後,還以女人的身份把許季芳之子撫養長大的故事。這篇故事的主線基本圍繞許季芳和尤瑞郎的感情而展開,算得上是一部真正描寫同性感情的故事。

《憐香伴》是李漁所寫的戲曲,講述了範介夫之妻崔箋雲因為曹語花身上的異香而受到吸引,二人當即結拜,並約定來世當夫妻。而後二人為了能夠長久在一起,崔箋雲建議曹語花嫁給範介夫為妾,最終如願以償的故事。

這篇故事中二女的感情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到現在都有爭議,不過目前主流的聲音還是這是古代女同性戀的讚歌。

總而言之,李漁是古代書寫同性戀題材比較多的作家,而他的這些作品也在中國同性戀文學書寫中相當有代表性。

清朝一男暢銷書作家,妻妾成群,自己為書籍內容吸睛寫“同性”


李漁寫男性性少數群體:異化、女性化以及殘缺化

李漁在寫男性相戀的作品時候,其中最明顯的能夠感受到一點:他將男性同性戀當作一種新穎的題材用來故事中。

作為需要寫書維持生活的作家,李漁本身寫書就是為了賣書,而能夠讓書籍大賣的一大因素就是能夠吸引他人的眼球,李漁當然會選擇“同性戀”這一要素放在自己的故事裡。

同時,李漁本身的創作理念就是“新”,他認為:

“新也,天下事物之美稱也。而文章一道,較之他物,尤加倍焉。”

李漁本身就很崇尚“新”一字,而在文章方面,李漁認為“新”要加倍。

因此,比起一般的古代同題材故事,李漁又加入了自己的“獨創”,讓故事“新上加新”。

李漁在男性相戀題材中,體現出自己豐富的創造力:

在《萃雅樓》中,李漁就創造出美男子權汝修同時與兩位男子戀愛,並且三人感情融洽,沒有爭風吃醋的局面。

而在《男孟母教合三遷》中,李漁獨創出尤瑞郎當地男人與男人成親下聘禮的風俗,以及後來男人變裝成女人的情節,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

從李漁“新上加新”的情節處理完全可以看出,其實李漁寫男性相戀完全就是不為抒發內心的商業化寫作,一切都為吸引眼球服務。

而在男性相戀的作品中,李漁筆下的主角都呈現出兩個特點:守節與閹割。

李漁筆下的男同性戀角色和女人類似,都有著“守節”的觀念:

在《萃雅樓》中,權汝修面對嚴世蕃的威逼利誘,對劉敏叔和金仲雨保證道:

“除你二位之外,決不再去濫交一人。”

而李漁的另一篇作品《男孟母教合三遷》中,“守節”更是故事的一大主題。

名士許季芳因為和尤瑞郎成親,惹得其他男人嫉妒,許被其他男人以“私藏內奸”告進官府,痛打三十大板以後去世,在他去世前,對尤瑞郎提的要求便是:

“你須要遠避他方,藏身斂跡,替我守節終身。”

在故事中,許季芳為了得到尤瑞郎不惜變賣家產,但是當他臨終時,對尤瑞郎提的要求確實讓尤瑞郎為自己守節終身,而尤瑞郎最終的確也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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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漁筆下的男同性戀主角呈現出的第二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具被閹割了,這種閹割表現為生理閹割和心理閹割。

李漁的《萃雅樓》最末尾曾有一段評點:

凡作龍陽者,既以身為妾婦,則所存之人道……割而去之

意思大概是,既然一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卻要以自己的身子做女人做的事,那他也應該被閹割了。

所以在李漁的筆下,不論是《萃雅樓》的權汝修還是《男孟母教合三遷》裡的尤瑞郎,都逃不開被閹割的結局。

不過二人不同的是:權汝修因為嚴世蕃設計而被迫閹割,而尤瑞郎是因為許季芳的要求主動進行了閹割。

同時,在生理閹割的同時,《男孟母》中的尤瑞郎更表現出了心理閹割:

在《男孟母》的故事裡,尤瑞郎從小就沒有被當作過男人,他的父親、他的鄰居都把他如同女人一般對待,尤其是他的父親,竟要求尤瑞郎和女人一樣,在外面不能和陌生男人過多接觸,否則將來不好嫁人。

而“嫁”給許季芳之後,尤瑞郎不但主動完成了生理閹割,還換上了女人的衣服,甚至將自己的名字變成了“尤瑞娘”;此後一直以女裝示人。以至於在許季芳去世後,許季芳的兒子許久都不知道尤瑞郎是男人。

尤瑞郎的心理完全被閹割掉,在故事裡,他被周圍的男人一步一步引導著,逐漸完成內心對女性身份的自我認同。

不得不承認,在李漁筆下的男性性少數角色是完全畸形的,沒有完整且全面的感情線,而是以“守節”“閹割”來作為引導。

當然,這和李漁對於男性相戀的態度是分不開的。

可以肯定的是,李漁對於男性相戀的現象是持反對態度的。

在《男孟母教合三遷》中,李漁就明確地說過:

我勸世間的人,斷了這條斜路不要走,留些精神施於有用之地,為朝廷添些戶口,為祖宗綿綿嗣續,豈不有益!

在這句話中,李漁表現出兩點:一是他認為這類群體是邪路,二是他認為這種感情不可取的原因是危害社會,影響到人類的延續。

而正是李漁的這種“憎惡”,導致他對於男性相戀的現象拒絕瞭解,也拒絕以寫情感為主,他筆下的兩篇故事雖然涉及到了題材,但是還是傳奇故事。

因為拒絕瞭解、擅自揣測以及刻意求新等心理狀態,所以李漁筆下的男同性戀角色呈現出異化、女性化以及殘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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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筆下的女性性少數:妥協、不堅定、爭議性

和男性題材相比,《憐香伴》則呈現出李漁對於女同性戀不同的態度。

首先,在《憐香伴》這部戲曲中,李漁雖然沒有明確表達出過自己的態度,但是根據李漁在《憐香伴》中的敘述來看,李漁是不反感女性相戀的。

但是在李漁筆下的女性性少數角色卻帶有兩個特點:妥協性和不堅定性。

首先,妥協性是這些女性的共同性,尤其在《憐香伴》中,崔箋雲與曹語花雖然拜堂,但是二人沒有抗爭以及私奔的想法,二人對於能夠相守的解決方式是共嫁一夫,成為妻妾。

這也充分體現出了二人的妥協性,這種妥協性一方面是自己內心的妥協,另一方面是男權社會下她們所作出的無奈選擇。

其次,李漁筆下的女性性少數角色出現了不堅定性,這種不堅定性換句話來說可以說二人並沒有非對方不可,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並且有像其他戀情一般非他不可,倒更像是排遣感情寂寞。

在《無聲戲》的第一回《醜郎君怕嬌偏得豔》中,記載了醜男闕里侯的兩個妻子鄒小姐和何小姐,二人為了躲避闕里侯偷偷躲入書房,在文章中記載,二人如同夫妻:

何愛鄒之才,鄒愛何之貌,兩個做了一對夫妻。

可是當二人看到闕里侯的第三位妻子吳氏和闕里侯恩愛的時候,心中就動了其他的心思;又當吳氏給鄒、何二人講明瞭紅顏配醜男的道理後,兩個人竟然心甘情願地為闕里侯生了兒子。

在李漁的筆下,女性相戀的角色他雖然不反感,這主要基於兩個原因:

第一是李漁認為女性相戀不傷害社會;第二是以李漁的角度看,女性相戀不過是一時排憂解悶,完全可以當“遊戲”來看待,完全不需要去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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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點,李漁曾經藉著《憐香伴》範介夫之口說出來過:

“(曹、崔)初次相見還是文質彬彬,第二次就做出許多頑皮的事(指的是二女拜堂)來。”

在範介夫的眼中,兩個女人拜堂完全只是“頑皮”罷了,根本就沒有往真正感情層面上去想過。

也因此,李漁對於女同性戀的態度是寬容,甚至李漁會認為這種女性相戀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有助於妻妾團結”的好事,正如《憐香伴》的末尾李漁誇讚崔箋雲說道:

美人香氣從來尚,偏是妒婦聞來不覺香。有幾個破格憐才範大娘(指崔箋雲)?

在《憐香伴》中,李漁認為這種女性相戀可以杜絕尋常妻妾爭風吃醋的表現。因此李漁的女同性戀作品沒有男性寫的那麼明顯,存在著曖昧性,對於主題是關乎於友情還是愛情,長久以來都存在著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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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筆下同性戀的共性:異性戀模式思考下的創作、人性的發掘

在李漁筆下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同性戀的角色都存在著一定的誤解,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李漁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去深入瞭解這一群體

,正如前面寫到過,李漁寫同性戀不過是刻意“求新求奇”。

在李漁的同性戀作品中,最明顯的特點就是他只是在創造故事,並不像其他人同題材作品藉助史料進行展開,例如《石點頭》中《潘文子契合鴛鴦冢》的故事,就是根據元朝筆記進行展開描寫的。

李漁的同性作品沒有史料記載,純屬於原創,沒有史料基礎的情況下會導致李漁的同性戀作品中充斥著嚴重的異性戀思維。

這些異性戀思維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二人相處固化模式,不論是男性以及女性,在李漁的筆下的模式都和傳統異性戀的“才子佳人”模式相同,如果是兩個男性,李漁定要寫其中一方美若女子;如果兩個都為女性,李漁定要寫其中一方才高八斗,不輸男人。其實這都是李漁的異性戀相處模式帶代入,也導致他筆下不論是男女,同性戀形象都存在著一定的重合。

其次是刻板印象,在李漁的心中,不論是兩個男人還是兩個女人,兩個人必定有一方是要帶有強烈異性色彩的。譬如在李漁筆下尤瑞郎以及權汝修的閹割,還有崔箋雲穿男人服裝與曹語花結拜,這都是李漁心中對於同性群體的刻板印象,他將性取向等同於性別認同,這點在現在看來,觀念的確有些封建。

最後是李漁的教化思想,李漁的故事都帶著教化意味在,在這些故事中,李漁的教化內容始終是為了異性戀來服務的。除了《萃雅樓》的懲奸除惡思想與感情無關,《男孟母教合三遷》裡面,李漁稱讚尤瑞郎的守節,以及《憐香伴》中,李漁稱讚崔箋雲的大度,完全都是偏離故事主要表達內容,去以異性戀的角度完成思考。

當然,李漁雖然表現出異性戀思維,對筆下的這類群體存在著誤解,可是針對於具體角色,李漁並沒有將偏見完全加諸人物。

在人物的遭遇中,可以看出李漁的想法還是公正的:

比如《萃雅樓》中的權汝修,最終還是大仇得報;比如《男孟母》中的尤瑞郎,最終將兒子撫養成人。尤其是《憐香伴》中的崔箋雲,在“女校”中李漁不吝筆墨表現出崔箋雲的才華,其實也能看出,作者對於其還是透露著讚賞的。

清朝一男暢銷書作家,妻妾成群,自己為書籍內容吸睛寫“同性”




文後話

李漁在自己的若干故事以及戲曲裡,共寫了三篇完整的同性情節的故事,並且還都是無歷史資料、完全原創的故事。他在古代同性文學中也是一位重要的作家,《萃雅樓》《男孟母教合三遷》《憐香伴》三篇內容我都介紹過,而今天我將其綜合來解讀。

儘管李漁在寫的時候,其本人對於這種感情存在著極強的誤解,可是其作品之奇、內容之新還是有探討價值的,最重要的是其《憐香伴》是我國古代少見的女性相戀的作品,曾經也被搬到過戲臺上表演,可以說,李漁其實某種程度上,對於這種情感的寫作,也是帶有意義的。

參考文獻:

李漁《無聲戲》《十二樓》《憐香伴》

相關閱讀:

(男孟母教合三遷)

(萃雅樓)

(憐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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