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魚龍混雜的代課老師

我們那時讀書從小學到高中是九年制,小學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

上初中時,正值批林批孔運動,也沒怎麼好好讀書。那時的老師來源比較複雜,有從上面城裡下放來的老師,象我們這樣一所公社初中,有三名老師是從省城來的,教物理的張老師,也就是我老爸最佩服,認為是最有學問的老師。一個是女的,叫王老師,教數學,人胖胖的,她把二個小孩子也帶來了。還有一個葉老師,男的,教化學的,但沒有教過我們班,他長得很帥,在我們學校待了一段時間就回到省城去了。還有學校之間對調來的,還有的是知識青年調上來的,還有一些本地的,代課的老師也很多,臨時的也多,反正也不用什麼文憑講究,高中畢業的教初中,初中畢業的教小學,如果是有權有背景的,這些也不用講究,小學畢業也可以教初中。

有一位政治課代課老師,是校長的老婆。校長四十多了,人瘦瘦的,頰骨很高,老婆病死了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外地女子,未婚的,與他年齡相差很大,起碼有十幾歲,口音與我們這裡的差別很大。雖然校長長相不怎麼的,年齡也大,但是吃公家飯的,又是當官的,女方還是比較認可,所以很快他們結婚了。這女的姓朱,她開始是做學校的一些雜勤工作,沒多久,就臨時代教政治課,估計朱老師她自己初中也沒有畢業,她上課就是念課本,讀報紙。念課本讀報紙也是結結巴巴的,許多字會念錯,黑板上的粉筆字東倒西歪的,還是我們寫得好。雖然朱老師她課上得不行,但人很好,和善,文氣,對我們總是柔聲細氣的,還勇於承認自己字讀錯了,字寫得不好,同學們還是比較喜歡她的。後來肚子大了,挺著大肚子上課。原來的政治老師也是女的,是我們村裡的一個部隊軍人妻子,是軍嫂。她到縣上進修了一陣子英語,回來後教我們英語課,ABCD,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接觸到的。我的三腳毛英語基礎沒打好,是在這個時候學壞了。什麼國際音標根本不知道,只跟著老師念,記不住的就在英文下面註上漢字。English,就註上:英國的書。Chinese,欠你一次。Thank you,省一克油。有時整句話都用漢字注著。狼立無起而門毛,毛主席萬歲。手扶式屁破哈特安特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等等。我們學的英文只能唬唬村裡的百姓,以為我們有學問,估計外國人是聽不懂的。她做了英語老師,那朱老師也正式轉正成了政治課老師。

還有一個代課老師我們還是挺喜歡和佩服的,他叫餘老師,什麼文化程度不知道,原本是在家務農的,他的妻子是正式編制的老師,叫陳老師,這陳老師有什麼事了,要請假了,她肥水不流外人田,讓老公代課教語文,沒料到這一代,他成了最受歡迎的老師。

餘老師三十多歲,是個胳腮胡,鬍子長得很誇張,象是搞藝術的,這在農村是很少見到的。他上課的一個特點是自信,不看講稿,講得生動有趣,也許是臨時代課,沒有壓力,容易即興發揮,他常常說著說著就不按課文,海闊天空地扯開了,口中的成語也多,會背的古詩詞也多,在黑板上一寫就是一大溜。說到激動處,唾沫四濺,星沫子亂飛。有一篇課文中講到蘇聯修正主義到處蒐購什麼的,他大誇蒐購這二字用得好,以搜代收,變收購為蒐購,用得巧,用得象一把刀,把蘇修的嘴臉和手段刻劃得入木三分了。聽得我們一楞一楞的。

餘老師經常表揚我的作文寫得好,常會在我的作文後面寫許多的評語,並作為範文張貼在教室裡。有幾次還貼在學校的走廊裡。他常說,語文關鍵是平時要多看書,光靠課堂上學是不夠的,要有愛看書的好習慣。肯定的,我的語文成績是看書看來的。

餘老師與張老師、王老師那些人合不來,他也不服氣張老師一個月有七十多元的工資,而他自己只有二十幾元,並且還得拿出一半交給生產隊買工分。張老師王老師也看不習慣他的作風,他們經常意見不合發生爭吵,我們與餘老師走得近,關係親。我們問他為什麼總是與那些正規的老師吵,他理直氣壯地說,有意見就可以發表,共產黨的哲學就是鬥爭的哲學,與人奮鬥,其樂無窮。我沒想到他是這種觀點,隱約覺得成人們太複雜。

後來餘老師轉成了正式教師,成了一名民辦教師。77年高考制度恢復後,全公社共有一百多人報考,大家摩拳擦掌,餘老師也是其中之一。考完後,大家心中無底,都在焦急等待消息,看能不能成為天之驕子。終於,高考的結果出來了。還大紅榜張貼在縣城的大街上。餘老師榜上有名,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學,成了恢復高考制度後的首批大學生。這時他女兒也已七八歲了。據他說,他在大學裡還不算最大的,比他年齡大的還有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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