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把紀天翎攆出去的人，大概也只有顏無雙了。一轉過身，她歡快地叫了兩聲：“小右，我餓了，我餓了！”
“九王爺一來，看郡主樂的。”
“沒有！”顏無雙嘴硬，“好吧，九皇叔來，我也高興。不過更高興的是，錢夫人雷厲風行，拿到紙條立刻去把所有的事都給包圓了。讓我想想，這會兒錢大人在家，看著一屋子四個女人是什麼表情。”
花了銀子來治病，顏無雙舉雙手歡迎。這種別有目的，還拖她當墊背的絕對不輕饒。
“看樣子，錢大人這陣子是不會來了。”小左倒是不擔心，後面排隊的名單還有一串串。小世子還說可以包場子，被郡主一口拒絕了。
顏無雙的話說得特別中聽：“賺錢不是頭等大事，主要是替人治病。這些人得的都是富貴病，有錢有勢的才會。暫時也沒有合適的藥物可治，我是在替他們治病，怎麼能只照看一個病人呢，所以包場這種事，絕對不行。”
小世子把銀錢加了幾次，知道她是不會動搖了，才悻悻然地撤了這個念頭。
“郡主，小世子那次開出的可是天價，你當真一點不心動？”小右邊佈菜邊問，“今天是吃生魚鍋。”
這些魚最是新鮮的，去骨片成半透明的薄片，在滾燙裡一放就能吃。邊殺邊上桌，顏無雙一人能吃兩整條大魚。
“天價當然心動，我也知道他出得起這個價。可是，我不能拿。有些銀子拿了燙手，招人眼紅，麻煩就會跟著來了。”顏無雙吃這樣燙口的，姿勢依舊反優雅好看，只能看到落筷的速度，還有她小嘴微微一抿，魚片就下肚了。
“那我們平時讓他們給的銀子也不少。”小左還是不太明白。
“那些銀子不多也不少，除了幾個人，其他的來一兩次，病患緩解就不來了。我要的就是這個口碑，至於錢大人這樣沒病裝病的，其實應該好好敲他一筆才是。”顏無雙在紙條中，還把錢大人用在看病上花銷的銀子數目寫得一清二白。
當場，錢夫人的眼角是抽動的，說明錢大人拿出去的銀子絕對不止這些。旁人只知道要看無雙郡主吃個飯，要給很多很多銀子，到底是多少，大部分人說不清楚。錢長閣鑽的就是這個空子，顏無雙立刻又給他補上了。
本來要查錢長閣外頭的貓膩，沒想到一查之下，會讓人如此精細，非但養了外室，勾搭了小媳婦，連道觀的道姑也沒有放過。
顏無雙挺想當面對錢大人說一句，錢大人，你好棒棒哦。
錢夫人答應了不會出賣她，顏無雙得了另一份好處，就做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俠女吧。
小右看著廚娘在開第三條大魚：“郡主，今天這飯量有些超了。”
“心情好，多吃點。”
“可郡主應該還在養病期間，還喝著皇后娘娘指的太醫給配的藥。”
顏無雙反應過來，這帶著病就不能胡吃海喝的。否則皇后那邊才打消的一點疑惑，又給擺到檯面上來了。
“那行，先撤了，給我端碗魚片粥，慢慢地喝。”
剛才一場暢快淋漓的生魚鍋宴，看得人食慾大增。小左在可惜著不能喚來旁觀者，否則又是一筆銀子。
要知道，別看郡主賺得多，開銷就像個雪球，越滾越大，收不住。要不是管賬的那位管娘子也是個妙人兒，照著郡主平日裡大手大腳的，銀子早就不夠用了。
小右收拾了其他，端了鮮甜的魚片粥，撒了些蔥花，顏色好看：“九王爺一回來，連帶著郡主府也熱鬧起來了。”
被一提醒，顏無雙想起了烏鴉，問孩子去哪裡了？
小左說安排她固定的屋子，就在她的旁邊，又讓府中老人教了些簡單的規矩。烏鴉畢竟也是支屈國女王的閨女，一學就會，做人又乖巧，府中上上下下很快就容納了她。
小右是千叮萬囑，要是有一個姓胡的管事來，無論發生什麼，也不能強行出頭惹事，否則就是害了郡主。烏鴉垂著雙手，邊聽邊點頭。
“郡主，我覺得烏鴉好像太本分太乖了些。”小右回來給顏無雙說道，“她的女王孃親出了事，她獨自流落到了大盈，怎麼就心安理得留下來。不想回去嗎，不想報仇嗎，不想把屬於她的討要回來嗎？”
顏無雙用手中的書本在小右腦門上輕輕一拍：“是不是話本故事看多了，報什麼仇？”
“當然是去拿回自己的東西。”
“去是送死呢，也要硬著頭皮去？”顏無雙又拍了兩下，“我看她正常得很，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果真心要報仇，也不差三五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要保住自家的小命才行。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顏無雙沒有等到預期中會出現的錢夫人，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不會是這位看著聰明，回去讓錢大人花言巧語一頓安撫，就把對方給原諒了吧。原諒事小，要是把她才是幕後推手說出來，那就有點叫人不自在了。
“郡主，九王爺派來的馬車停在外頭了，說要接郡主過去。”小左連忙去抱了新做的衣裙過來，“郡主要打扮好了再去的。”
顏無雙本來興致勃勃，結果新裙子套不上去，她好像又胖了一圈。小右臨時要改腰頭，被她一把扯過來：“不用改了，就穿舊的去，九皇叔又不是沒見過我胖的樣子，胖的沒腰了，還要什麼腰頭！”
“不是還有一位季公子嗎？”小右把裙子從地上撿起來，“郡主只是胖了一點，改幾針就好，郡主看這條裙裾上的繡花多精緻多好看，不穿多可惜。”
“今天改了，明天還是會嫌小的。”顏無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生起悶氣了，自從三年前，她放開胃口吃起來，就沒有後悔過這個選擇。
今天別說是換裙子，她連鏡子也不想照，反正鏡面不夠大，照不到她整張臉。
小左正在挪移著妝臺的銅鏡位置，要把銅鏡往後撤半尺，讓郡主照得更清楚些。
“我不想去了。”顏無雙徹底沒有了興致，“帶話給九皇叔，說我哪裡也不想去，就在家裡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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