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土匪女皇:受尽男人侮辱,18岁复仇屠杀22个仇人,38岁被暗杀

2001年7月25日下午,印度新德里。

38岁的国会议员普兰·戴维走出轿车,向自己的寓所大门走去,保镖紧随其后。普兰·戴维是一个身形偏胖的女人,个头不算太高,面庞黝黑。就在此时,两个蒙面男子突然快步迎了上来,手持左轮手枪,二话不说便向普兰·黛维和其保镖连开数枪,两人双双倒地,血渗进新德里并不整洁的地面。

得手之后,凶手迅速趁乱逃走。两人逃离现场后,又自一旁的花园中闪出一蒙面男子,对准普兰·黛维的头部补了两枪,确信这个女人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这才从容遁走。

普兰·黛维一共身中九枪,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便宣告死亡,闻风而动的媒体汹涌到案发现场和医院门前,想打听到这个惊世的女人和这个惊世的案件的一手消息。

第二天,印度各地的报纸都不约而同的使用了这样的标题:

“印度土匪皇后被枪杀”,“强盗女王死于非命”……

印度土匪女皇:受尽男人侮辱,18岁复仇屠杀22个仇人,38岁被暗杀

1963年8月10日,普兰·黛维出生于印度北方邦一个叫戈尔哈·克·普尔沃的村子。刚刚生而为人,便开始承受这世界满满的恶意。

在我们并不熟悉的印度,有一套延续三千多年的种姓制度。创世大神叫梵天,由其口生出婆罗门,主要是僧侣贵族,即宗教阶层;刹帝利由其双臂而生,主要是军事、政治贵族,负责守护婆罗门,即统治阶层;吠舍则是梵天的大腿,负责奉养婆罗门和刹帝利,相当于商人等小市民阶层;首陀罗是梵天的脚,大多数是几千年前被征服的土著居民,是社会的最低层,工匠、佣人等皆出于其中,相当于农民。至于贱民,则被排除在梵天的身体之外。

这套制度对印度的影响之深,远远超过中国的皇权制度,当近代中国通过血与火的革命,推翻一切不公平的制度使国家重新焕发生机之后,印度仍然在种姓制度中越陷越深,印度社会的一切问题,都能在这套反人类的制度中找到根源。

普兰的家族,就属于最低级的首陀罗。她的一生,本该和大多数低种姓女人一般,十几岁就出嫁,然后和村里其他女人一起在凌晨结伴出去上厕所,尽量少抛头露面,以免被强奸——据说印度每22分钟就有一件强奸案。但是,这个女人却活出了传奇的一生,尽管这种传奇并不是她想要的。

不用说,她们家非常穷,但还好不是村里最穷的,因为父亲有一棵旃檀(zhān tán)树,出产的檀木是全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她们的自豪之情引起了家族另一个人的嫉妒。普兰十岁时,她的堂哥成为家族族长,马上派人把旃檀树砍走,自己独吞了收入。

普兰性格激烈、野性泼辣,眼看全家的收入没有了、父亲急怒攻心却不敢抗议的样子,她四处宣扬堂哥是盗贼,并和姐姐一样发动静坐抗议。接着在一次正面冲突中,失去耐心的堂哥用一块砖头袭击了她,将她击昏。但伤愈的普兰仍然想要讨回这个公道,这下终于彻底激怒了堂哥,他恶毒地将11岁的普兰嫁到了几百英里之外,一个30岁的叫普提·拉尔的老男人。

后来根据普兰自传拍摄的电影《土匪女皇》(又译《匪后》、《土匪皇后》、《土匪王后》),即从这里开始讲述。

印度土匪女皇:受尽男人侮辱,18岁复仇屠杀22个仇人,38岁被暗杀

当时普兰正和一群小孩子在河里戏水,普提·拉尔用一辆自行车和一头牛为聘礼,将这个只穿得起一双人字拖的小女孩领回了家。小孩子都叫她“老男人的老婆”,并恶作剧般地打破她的水缸。而她则奋起反击,用最难听的话骂回去。洞房之夜,小女孩凄厉可怖的声音响彻村庄。婚后,老男人辄疯狂殴打普兰,刚烈的普兰逃跑了无数次,每次都被丈夫抓回去,迎来一顿拳脚。有一次她逃回家后将堂哥告上法庭,但堂哥很快就和法庭人员合谋,反而把她送进了拘留所,再次遭遇了严重的殴打和轮奸。

如此直到16岁,普兰一直生活在谁都可以殴打、侮辱她的境况中,家里软弱的父母,根本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的帮助。她稍有反抗,社会就把数倍的欺辱还给她。

16岁那年,普兰被一群土匪绑架。这群由低种姓的村民组成的土匪组织,袭击火车、偷抢物资,偷盗高种姓的居民住宅,也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普兰被囚禁了三天,也被匪首强奸了三天。

有一天,早就对普兰颇有好感的匪帮副首领维克拉姆一枪干掉老大,并杀掉了他最铁杆的几个爪牙,救出了普兰。种姓制度的鸿沟即使在匪帮里也同样存在,维克拉姆和普兰一样都是低种姓出身,而匪首是高种姓,他经常打骂和威胁维克拉姆,死了也是活该。维克拉姆成为首领后,普兰随后跟着这个男人,并在艰苦的岁月中碰撞出了爱的火花。

这是普兰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不但收获了爱情,而且练会了枪法,穿上了警察的衣服,腰缠子弹、身背长枪,正式加入了匪帮,成为“土匪女皇”。她还报复了仇人,维克拉姆帮她找到那个毁了她一生的丈夫,将他绑在树上,将他狠狠痛打了一顿,但不知为何,他们并没去找比她丈夫还可恨的堂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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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未来一片光明的时候,有一天两人正在惬意的晒着太阳,畅想着未来。油菜花金黄,原野空旷,爱情热烈,普兰·黛维甚至露出了剧中仅有的一次欢笑。忽然一声枪响,维克拉姆一头栽倒,跟着又是两枪,维克拉姆就此身亡。普兰咒骂、嘶吼、悲怆地哭喊,然而已经无济于事。

爱人被暗杀后,普兰再次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凶手是刚出狱不久的高种姓土匪,是前任匪首的好友,其出狱正是依靠了有心人的运作。普兰在他们眼里是一具能够发泄欲望的躯体,自然不会杀她。普兰被关到某个高种姓村庄中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被无数次轮奸和殴打,还被脱光了衣服羞辱,游街示众。在绝望的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了维克拉姆,他沐浴在阳光之中,对他微微一笑……

遭玩弄后的普兰被弃之不顾,但她仍然坚强地活了下来。她的表兄凯拉什对她深为敬佩,对她说,“你是普兰,普兰·黛维,看我,我只是个胖懒虫”,意思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你要复仇,那就杀他一个痛快!凯拉件带着普兰找到了另一个匪帮组织,匪首是一个和维克拉姆一样阳光的男人,不出意料他也成为了普兰第二个恋人。随着旧部来投,匪帮再次壮大,土匪女皇再次啸聚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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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杀回了那个高种姓村庄,就在那个普兰曾经裸体示众的地方,匪帮将村子里22个高种姓男人聚集在一起,全部屠杀殆尽。平心而论,这些人中确实有很多都参与了对普兰的轮暴,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而且杀了维克拉姆的两个人并没被他们抓到,更是一件大遗憾。

有如斯巴达克斯冲出了竞技场带给罗马的震动,一个低种姓女人居然杀死了一群高种姓男人,这桩惨案也惊动了整个印度,北方邦开始了对这支匪帮的追捕,然而普兰本人常常劫富济贫,而且她对高种姓的痛快报复在低层人群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无数首陀罗和贱民都支持她,给她的匪帮提供藏身之处。就这样,普兰得以和警察打起了游击。这年她18岁。

两年之后,时任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与普兰·黛维展开谈判。普兰要求甘地遵守四个承诺:

1、不盼她和成员们死刑;

2、其他成员的刑罚不超过8年;

3、她的弟弟应进入政府工作;

4、她的父亲应分得一亩田地;

5、她的家人必须在警察的护送下看着她公开自首。

有“印度铁娘子”之称的英迪拉·甘地一一同意,最终,和北方邦警察打了两年游击战的普兰·黛维带着12个随从自首。此时她对整个北方邦都已恨之入骨,拒绝在北方邦投降,只愿意在中央邦被捕。如果要公开自首,也只会在圣雄甘地和降魔女神杜尔迦的照片间举起双手。

1983年2月,普兰公开露面,在近万名支持者的目击下放下了武器。她作为“土匪女皇”的生涯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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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后的普兰被判11年监禁,直到1994年出狱,期间她因卵巢囊肿切除了子宫,好在北方邦撤销了对她的所有指控,从此她无罪一身轻。匪后的故事曾轰动印度,1994年,印度导演谢加·凯普尔将她的故事搬上了大荧幕,并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进行了首映。本片在印度被视为惊世骇俗之作,有普兰的全裸镜头,导演本人由此而蜚身国际。

此时普兰已经出狱,她抗议道:“片中有我的全裸镜头,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这个很好理解,大抵是因为她不愿自己屈辱的伤疤再在世人眼中血淋淋地揭开,她的身体被很多人侮辱过,但这不代表她不爱它。

为此她不惜跑到一家影院门口威胁,如果该片不停映她就要自杀,最后制片商不得不支付了她六万美元以达成和解。

但无论怎么样,本片使普兰·黛维一跃而成为国际知名人物,她本人并不识字,却在两名外国作家的帮助下完成了自传《印度土匪女皇:一个印度女人从农妇到国际传奇的奇妙旅程》。如今名、利都有了,从前的苦难生活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普兰意识到自己应该为印度那些仍在受压迫的低种姓女人做些什么,于是她尝试在政治层面上为女性发声,她的政治目标包括:政府能够给女性预留职位,女性应该在学校接受教育,人们不应该强迫女性在很小的年纪就结婚等,都是对自己一生凄苦命运的反思。

她参加了许多政策会议,参加了政治选举,并加入了社会民主党。1996年,普兰·黛维竞选印度国会的一个席位并成功当选,随后在99年再次当选。

随后时间来到2001年7月25日,她被暗杀而死。

印度土匪女皇:受尽男人侮辱,18岁复仇屠杀22个仇人,38岁被暗杀

最开始警方调查的凶手是三人,到后来结案时只有两人。至于普兰所中枪伤,有说是九枪,有说是六枪。加之有很多人怀疑普兰被谋杀的动机,一位记者很直白地说“我相信在这件案子后面还有更大的人物,拉纳(杀手这一)只是个替罪羊”,因而在本文开头,又出现了第三个补枪的人,这仅是本文的脑补。

拉纳全名夏尔·辛格·拉纳,另一名凶犯全名拉文德尔·辛格。被捕时,拉纳正在位于新德里以北125英里的台拉登一个新闻俱乐部举行公开的新闻发布会。当警方冲进会议现场时,他显得非常镇静、从容,他对临时凑集来的记者们一字一句地说:“我对我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我想做这件事已有相当长时间了。去年我曾去过拜赫麦村(就是普兰匪帮屠杀22个高种姓男人的村庄),目睹了被普兰·黛维杀死了丈夫的寡妇们的痛苦和愤怒。”

拉纳是刹帝利阶层,他认为自己身为高种姓的刹帝利,有义务为拜赫麦村被屠杀的高种姓村民向匪帮余孽复仇。不管他是单纯为了实现刹帝利阶层的正义而复仇,还是接受了大人物的指令而进行政治谋杀,都代表了印度精英阶层对普兰·黛维的厌恶和嫌弃,普兰的一生,其实永远都没有摆脱首陀罗给她的阴影。这个阴影,在目前的印度依然存在。

拉纳被捕后有没有被判处死刑,新闻已经找不到了。

参考资料:《土匪女皇》电影,《印度著名前“匪后”——普兰·黛维被刺案疑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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