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央，不一樣
——三江侗族自治縣布央村茶旅聯姻扶貧紀事
三江侗族自治縣八江鎮布央村一角。記者 覃冰 攝
吳正光是個“茶二代”。
從一窮二白到當地小有名氣的致富帶頭人，吳正光花了三十年。在這三十年裡，他只專注於一件事：擺脫貧困，帶動三江侗族自治縣八江鎮布央村的村民共同致富。
布央種茶的歷史雖已上百年，但由於沒有形成規模，又缺乏製茶技術，再加上山高路遠，外銷困難，村中的“茶一代”們，窮得丁當響。全村661戶2438人中貧困戶有145戶580人，貧困發生率高達23.79%。
拐點出現在1988年。縣政府決定因地制宜發展茶葉種植，布央被選為試點之一。吳正光抓住了這個機會，不僅開始種茶，還專程外出學習後回鄉建茶廠，吸納貧困戶到茶廠和茶園工作，並遊說鄉親們跟他一起種茶掙錢。
“種‘樹葉’能賣錢？當時村裡是沒幾個人信的。”1月13日，記者在布央仙人山景區見到吳正光時，他提到當年仍尤為感慨。
想要讓別人相信，首先自己要出成績。然而，種茶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一棵茶苗種下去，想要見到收成得精心管護，等上三年。後期還要製茶、要營銷、要運輸……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周全。
在茶葉收穫無幾、存貨堆積如山等一次次失敗中，吳正光越挫越勇，最終克服了重重困難闖出了一條路：2014年，布央茶場從最初的200畝發展到3000多畝，布央茶的品種、品質、品牌完成了從無到有、從有到優、從優到特的“三級跳”大跨越。與此同時，他還帶領技術員抓茶農的培訓、搞好栽培和管護，不定期召開經驗技術培訓會，無償為布央村和周邊群眾提供技術保障。在他的示範引領和真誠幫助下，布央及周邊3000多名茶農投入茶葉種植，帶動農戶從最初的30多戶到200多戶，輻射周邊鄉鎮3800餘戶。
然而，即便如此，2014年吳正光成立布央古茶園旅遊投資有限公司，提出要帶村民走茶旅融合的路子時，工作開展依舊不暢。
“一畝地上哪怕只長了一棵茶樹，都代表著每年能掙點錢。然後你說要把他這個‘能掙錢’的地拿去修路、修停車場。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吳正光說。
為了做通村民們的思想工作，吳正光與村幹部不知道召開過多少次全村大會進行宣傳，到多少人家裡上門詳細解疑，還發動村中的年輕人，扛起鋤頭上山開荒，幫助村民解決後顧之憂，流轉土地入股。
“以前總覺得靠旅遊掙錢太虛，還是外出打工實在。沒想到，最後我也吃上了‘旅遊飯’”。貧困戶吳燕德搔了搔頭，有點羞澀地接過了話茬。
妻子在世之時，靠兩人一起在外打工，吳燕德一家的生活還算過得去。後來妻子因病離世，生活的重擔一夜之間全都壓在吳燕德一個人身上。兩個孩子要讀書，80多歲的父母需要有人照顧，既不能再到外地打工，又無法靠幾畝薄田生活，吳燕德說，“那段時間真是愁白了頭。”
2017年，吳燕德被列為建檔立卡貧困戶。瞭解情況後，村幹部找上了他，建議他入股公司，併為他介紹工作，到村裡的民宿做廚師。
這些年來，布央因地制宜發展茶葉種植、加工與銷售的主導產業，先是以“公司+合作社+農戶”的模式打開茶葉市場，後又通過吸納貧困戶、困難戶以現金、自然資源、土地等方式入股旅遊投資公司，實現幫帶致富。此後，又抓住三江大力實施特色文化旅遊扶貧戰略的機遇，結合自身自然資源優勢、侗族風情和深厚的文化底蘊，走出了一條集茶葉種植、加工與銷售，茶園觀光遊的茶旅融合之路。
吳燕德動心了。他專程去當時正在打造中的仙人山景區逛了一圈，看了古茶園等景點還有村幹部所說的民宿。其實，茶山的景色對於他們這些從小看到大的人而言並不怎麼新鮮，但那些不絕前來的人流實實在在地打動了他。
有客流，就意味著他每個月在底薪之外，還能拿到不少提成；離家近，20分鐘就能到達的距離，方便他就近照顧年邁的父母。吳燕德同意了。
“他選對了！” 布央村黨支部書記謝勳庭笑著說，“2017年，我們與縣文化旅遊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合作，集中資金，加大建設，並於2018年5月成功將布央仙人山打造成國家AAAA級景區。僅半年時間，就收入104000元用於分紅。很多他縣甚至外省的人都慕名前來取經。”
去年底，吳燕德順利脫貧了。他給自己算了一筆賬，僅民宿工作收入這一項，每年能掙3—4萬元，閒暇時他還能到自己的茶園採茶，在景區擺售，年底了還能享受公司的分紅。“雖然我佔的股份不多，此前得到的分紅也不多，但我相信總歸是一年更比一年好的。”吳燕德說。
在布央，像吳燕德一樣受惠於茶旅聯姻的人還很多。2019年，布央村茶旅產業創造的營業額達一千八百多萬，村民收入中與茶葉相關的產業收入佔總收入的93%以上。脫貧142戶，貧困發生率降至0.37%，餘下的3戶也將在2020年如期脫貧。
2019年5月，記者初到布央仙人山景區時，景區的侗寨風情街還顯得較為空蕩。記者 覃冰 攝
2020年1月13日，記者再訪布央仙人山景區，景區不僅加建了民宿，還修建起商品一條街（右）。記者 覃冰 攝
在前往古茶園的路上，吳正光得知記者此前也曾到過布央便笑呵呵地問：“你覺得這次和上次來的時候有差別嗎？”
“有！變擠了！”我脫口而出。
半年前，記者初到布央村，仙人山景區的侗寨風情街上僅修建有一排民宿，偌大的多耶廣場顯得有些空蕩。這次再訪，車子一上坡，新修的一排侗族建築就擠挨挨地出現在眼前。那是布央村新建的小商品街，屆時侗家人特有的酸魚、酸鴨、酸菜等美食，侗族手工藝品，侗族的銀飾、服飾等等，都會出現在這裡，再度為村民創富增收。
“你看，那邊是已建成的汽車露營地，這裡的瓜果長廊也快修建好了，接下去我們還要修觀光棧道、擴建民宿等。下回你們再來，布央可又要大變樣了！”風寒料峭中，吳正光“指點江山”的手有些微微地顫，但臉上的興奮與眼裡的光華卻怎麼都掩藏不住。
風雖寒，心卻熱。
布央，真的不一樣！（記者 覃冰 通訊員 吳全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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