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看懂國產CPU:自主可控替代進口“曙光”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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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U(中央處理器)是計算機系統的核心和大腦,也是國家大宗戰略物資,系統複雜研發難度高。我國 CPU 研發起步較早,但發展較為坎坷,步入正軌是在“十二五”之後。在國家集成電路產業政策和大基金投資等多重措施支持下,一大批國產 CPU 設計單位成長起來,產品覆蓋了高性能計算、桌面、移動和嵌入式等主要應用場景。本文將重點梳理國產 CPU 發展現狀、未來機遇。


01 國產CPU發展現狀


1、一路坎坷,逐步走上正軌


CPU 是計算機的大腦和心臟,是國家大宗戰略產品,也是一個巨複雜系統。計算機主要由三部分構成:CPU、內存、外部設備。CPU 負責指揮外部設備和內存進行協同的工作,處在指揮和控制地位。CPU 也是國家大宗戰略產品,尤其是進入信息化、智能化時代,應用面廣,支撐作用強,是國家戰略安全、產業安全的重要保障。CPU 還是一個巨複雜系統,它同其他芯片器件不同,CPU不但強調邏輯控制,還需要有強勁的性能,技術實現難度非常之高,全球能夠獨立研發高性能 CPU 的國家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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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算機結構簡圖


我國處理器研發起步相對較早,但發展歷程比較坎坷。上世紀六十年代,計算機系統就是一個大型的中央處理器,體積大,速度慢。那時我國的計算機系統都是自主設計,與國際水平差距不大,標誌性產品包括1965 年 6月研製的晶體管 109 機、1968 年研製的小規模集成電路 106 機。70 年代以後,大規模集成電路尤其是超大規模集成電路在美國快速發展起來,以英特爾 4004 為標誌,真正意義上的微處理器面世,CPU 正式進入商用時代,此後按照摩爾定律持續快速演進。


相反受限於國內經濟條件、國際技術封鎖等原因,我國雖然研製出了基於大規模集成電路的第三代計算機系統——專用 77 型微機,但喪失了第四代計算機系統(基於超大規模集成電路)的研發機會。從“七五”開始,一直到“九五”,國家對國產 CPU 的支持力度明顯下降,主要科研支持計劃都未將其列入。直接導致了CPU 設計能力基本喪失。


但是,隨著國內信息化的加速以及電子信息製造業的快速發展,“缺芯”的問題受到國家高度重視。“十五”期間科技部信息產業部啟動了發展國產 CPU 的“泰山計劃”。為國產 CPU 的發展點燃了“星星之火”。


除了“泰山計劃”外,科技部也在通過“863 計劃”對國產 CPU 進行支持。從“十一五”開始,國家通過核高基重大科技專項對國產 CPU 重點企業進行了扶持。“十二五”以來,國家通過集成電路產業優惠政策、產業基金等措施扶持國產 CPU 產業,國內培育出了一批國產 CPU 設計單位和研究機構,發展走向正軌。


2、 活在巨頭之下,自主研發仍是少數


CPU 發展到今天,其內部架構和邏輯關係已經變得錯綜複雜,設計企業如果從頭開始進入,成功難度很大。國內有部分完全自主架構,如北大眾志完全自主開發的指令集產品 UniCore,蘇州國芯、杭州中天、浙江大學共同設計的國產嵌入式 CPU——C-Core 等。但是我們也看到,雖然這些產品在指令集架構上,實現了完全的自主,安全性最高,但是缺點也十分明顯,包括缺乏操作系統等基礎軟硬件支持、開發工具少(編譯器、調試器等)、應用程序開發困難、移植難度大等,所以一直以來在產業化上受到較大制約。

目前,活躍在市場上的國產 CPU 絕大多數都是採用同國外合作的方式,主要途徑包括購買指令集授權、技術合作等。


提到指令集架構,則要從計算機的發展史開始說起。早期的計算機系統,軟件的編寫都是直接面向硬件系統的,即使是同一廠商的不同計算機產品,他們的軟件和硬件都是不能通用的,軟件和硬件緊緊耦合在一起,不可分離。後來,IBM 為了使自己的一系列計算機能夠使用相同的軟件,免去重複編寫的痛苦,於是在它的計算機系統中引入指令集架構(ISA,Instruction Set Architecture)的概念,將軟件編程所需要的硬件信息抽象出來,形成一個抽象的機器架構,編程人員在這個抽象機器上進行編程,進而實現了與硬件的解耦。至此,處理器則從原來與系統不能分離,演變成為指令集架構、微結構、底層的物理實現三層結構,並一直延續到現在。指令集架構中,最為基礎的就是指令集,它是用來引導 CPU 進行加減運算和控制計算機操作系統的一系列指令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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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器結構演變過程


目前,全球 CPU 指令集架構有兩類——複雜指令集(X86)和精簡指令集(以 ARM、MIPS、POWER等為代表)。其中,複雜指令集(CISC)通過增加可實現複雜功能的指令和多種靈活的編址方式,來提高程序的運行速度。但直接後果就是需要對不等長的指令進行分割處理,造成一些不必要的等待,效率較低,對硬件集成度、工藝、功耗均非常高。


相反,精簡指令集(RISC)採用的等長的指令,可以將一條指令分割成若干個進程或者線程,交給不同的處理器並行處理,效率高,硬件集成度要求不高,工藝簡單而且成本低。英特爾在早期研發 CPU 時,精簡指令集還未出現,而在精簡指令集出現之後,英特爾也看到了精簡指令集存在的明顯優勢,但為了實現後向兼容,也不得不一條路走到黑,繼續推動 X86 複雜指令集的發展。


這兩類架構競爭十分激烈。上世紀 90 年代,複雜指令集和精簡指令集陣營展開了激烈廝殺。複雜指令集一方,英特爾憑藉著與微軟的事實上的結盟(Wintel 體系),同時也在新的微內核中融合了一些精簡指令集的技術優勢,在中低檔服務器、PC、筆記本等主流領域佔據了絕大多數份額;精簡指令集一方,雖然指令集本身有優勢,但是群龍無首且各自為戰,最終被 Wintel 體系打敗,且擠壓到嵌入式市場,後來在智能手機興起之後才覓得新的市場空間。尤其是 ARM,通過與 Android 的合作,在智能手機處理器市場佔據了絕大多數份額。在 ARM 的 64 位產品(ARM V8)推出之後,其市場也不再侷限於嵌入式和移動領域,高性能計算、服務器和桌面也都成為其重要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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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 年全球服務器 CPU 市場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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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 年 10 月全球 X86 桌面 CPU 市場份額



複雜指令集和精簡指令集架構在國內均有授權或者技術合作。X86 授權的有兆芯、海光,兆芯是通過威盛獲得的 X86 授權,海光則是中科曙光和 AMD 合作的產物。精簡指令集授權的有龍芯(MIPS)、飛騰(兼容 ARM V8 架構)、申威(Alpha)、海思(ARM)等。可以看到,ARM 架構在國內市場上的影響力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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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複雜指令集與精簡指令集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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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主要 CPU 架構及授權情況


目前,CPU 授權主流的方式有三種:架構授權、軟核授權和硬核授權,對於使用授權的企業來說,CPU 的完成度依次上升,設計難度依次下降,但自主程度也在降低。


①架構授權。該級別授權允許被授權方研發芯片,兼容授權方發展出來的指令集架構,主要好處在於可以分享授權方建立起來的軟件生態紅利。但由於架構只是處理器的抽象描述、設計理念,類似於大樓的渲染圖,對被授權方的研發能力要求非常高,設計中出現任何錯誤,都將造成投資失敗。目前國內購買架構授權的企業均是芯片研發能力領先的企業。如天津飛騰、龍芯和申威等,被授權方拿到的都是標準文檔(包含指令的定義,通用寄存器的數量等),而大量的寄存器傳輸級模型和佈線都需要設計,對自主設計要求非常高,也正是因為如此,上述企業也被認為是當前自主可控程度最高的設計廠商。


②軟核授權。軟核通常是用 HDL 文本形式提交給用戶,它經過 RTL 級設計優化和功能驗證,但其中不含有任何具體的物理信息。據此,用戶可以綜合出正確的門電路級設計網表,並可以進行後續的結構設計,具有很大的靈活性,藉助於 EDA 綜合工具可以很容易地與其他外部邏輯電路合成一體,根據各種不同半導體工藝,設計成具有不同性能的器件,設計難度和自由度低於架構授權。


③硬核授權。硬核是基於半導體工藝的物理設計,已有固定的拓撲佈局和具體工藝,並已經過工藝驗證,具有可保證的性能。其提供給用戶的形式是電路物理結構掩模版圖和全套工藝文件,是可以拿來就用的全套技術,用戶拿到授權之後就可以生產。硬核的設計和工藝已經完成而不能更改,授權廠商對其實行全權控制,對知識產權的保護相對簡單。因此,採用此類授權模式的廠商,自主可控能力最弱,但商業化成功的可能性最高。


以處理器授權公司 ARM 為例,該公司的 IP 也是大體按照上述的三種模式進行授權的,但也發展出一些更為具體的授權類別。比如學術授權,是免費面向高校和科研機構的;DesignStart,是為了方便半導體企業低成本、低風險、快速瞭解 ARM IP 的一種授權模式;這兩種模式下設計出來的芯片不能銷售,只能用於內部研究。


另外,它還設計出了多用途授權、單用途授權。多用途授權模式還細分為普通多用途授權和終身多用途授權,以時間為授權效力劃分,均較為昂貴,相對來說比較適合大型企業。而單用途授權以用途劃分授權效力範圍,這種授權模式之下,需要交一筆前期授權費,此後按照每顆芯片收取約 2%的版稅,這種授權相對來說比較適合創業公司,或者目標明確的特定設計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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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國產 CPU 生態短板逐步補齊


從拿到授權到設計出產品,需要大量的資金、人員投入,以及國家產業政策的持續支持。在 2006年啟動的核高基專項,以及後續大基金持續支持下,政府和企業均在發力,無論是大 CPU(高性能計算、服務器)、還是中 CPU(桌面級)以及小 CPU(移動和嵌入式)都取得了較大進展,已有的產品通過不斷的優化升級,實現了從“可用”到“好用”,一些量大面廣的領域,也實現了“零”的突破。從整體上看,國產 CPU 芯片同國際差距擴大的態勢逐步在逆轉。


高性能計算方面,國內天津飛騰、海光、申威等處理器產品已經在 E 級(每秒百億億次)超算原型機上得到應用,申威的處理器、加速器均實現了完全國產化。服務器芯片方面,飛騰、龍芯、海光、華為海思均有新品發佈,其中飛騰 2000+/64 核產品性能已經與英特爾主流 E5 部分產品性能相當。海光由於採用的是 AMD 的 Zen 架構授權,該芯片除了性價比優勢較為明顯之外,還具備同 X86 生態的良好兼容性。華為海思在 2019 年 1 月份推出鯤鵬 920 處理器,兼容 ARM V8 架構,64 核,7nm工藝,主頻達到 2.6GHz,在中檔服務器 CPU 市場上具備較強的競爭力。


桌面處理器方面,飛騰、龍芯、兆芯等均有產品推出,且近年來產品性能提升明顯。飛騰傳統的桌面產品是 FT1500/4A 產品,工作主頻在 1.5GHz-2.0GHz 之間,最大功耗 15W,主頻相當於奔騰 4的早期產品,但同主流酷睿處理器差距較大,民用市場競爭力相對較弱。2019 年 9 月,公司推出了FT2000+/4A 桌面處理器產品,工作主頻為 2.6GHz-3.0GHz,16nm 工藝,主頻指標已經與英特爾酷睿 i5 部分產品的性能相當,明顯好於國內其他桌面產品。該芯片能耗 10W,顯著低於英特爾同類產品 35W-45W 的能耗水平。此外,龍芯推出的 3A/3B3000 產品,商業級產品主頻在 1.5GHz 左右,相較前一代產品,主頻提升近 50%,改善明顯。


國內移動 CPU 設計能力快速成長,已經處於全球領先地位。相比傳統的 PC 和服務器市場,我國移動芯片同國際差距已並不明顯,華為海思和臺灣聯發科在移動處理器設計領域都處在全球領先地位。2019 年 9 月,華為海思發佈麒麟 990 和麒麟 990 5G 產品,這兩款芯片使用臺積電二代的 7nm 工藝製造,整體性能較前一代產品——麒麟 980 提升 10%左右。從公開的跑分數據來看,麒麟 990 多線程跑分均高於高通最新推出的驍龍 855 和驍龍 855+,單線程高於驍龍 855,略低於驍龍 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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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騰最新桌面芯片與英特爾處理器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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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流移動芯片 GB5 跑分數據對比


處理器產品除了自身技術因素外,更多依託的是生態。所謂生態,就是產業鏈條上的企業形成的一種緊密的分工協作關係,類似於準同盟。生態的作用在 CPU 市場上表現的十分突出。在傳統 PC 市場上,英特爾和微軟構成的“Wintel”體系一直牢不可破,英特爾引領著 CPU 的發展並領導著一批PC 硬件和製造企業為其適配,而微軟及合作伙伴在操作系統和應用軟件方面同 X86 芯片進行緊密協作。


一般而言,微軟新操作系統的發佈之後,會拉動一波新的 PC 更換,進而帶動新 CPU 的需求,循環往復,微軟和英特爾等軟硬件廠商都在其中受益。在移動市場上同樣存在類似的生態,ARM 和Android 的組合(業內稱 AA 體系或者 ARM-Android 體系)同樣具備強大的影響力。ARM 佔據了全球 95%的移動芯片授權市場,而 Android 在移動操作系統市場上的份額也高達 85%。而在中低檔服務器市場上,基本上是 X86 的天下,ARM 正在以挑戰者的角色進入。


在典型的 CPU 生態結構中,一般需要一個或者兩個核心企業,引領整個行業發展。但是在國內,各處理器設計企業在指令集選擇上,山頭林立,各自為戰,但都沒能做大,對生態的領導能力較弱。而一般的軟件企業只會對一兩種微結構進行編譯,如果一種指令集在市場生態上處於弱勢,軟件企業就不願意選擇該指令集進行優化,這種指令集也很難獲得市場成功。


恰恰在國內市場上,處理器採用的指令集可謂是五花八門,但市場銷售量都不大,每款產品出貨量很低,這就給操作系統、中間件、數據庫以及應用軟件企業造成非常大的困擾,

無所適從,操作系統、軟件企業與處理器芯片適配積極性不是很高,因此很多還是在依託國家研發專項在推動,還沒能形成內生的配套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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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ntel 體系生態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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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M-Android 生態系統構成


但近兩年來,國內企業也在通過各種途徑建設生態,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一方面,芯片和操作系統廠商聯合打造的生態“雛形”已經顯現。參考 Wintel 和 ARM-Android 模式,電子信息央企——中國電子開始加強對“PK 體系”的建設,目前該體系已經推進到 2.0 版本。P、K 分別是天津飛騰(Phytium)和銀河麒麟(Kylin)的英文名稱首字母,銀河麒麟是我國重要的自主操作系統研發廠商,長期與飛騰芯片進行優化適配。除了軟件適配的整合,硬件方面的領導力建設也在加強,2019 年中國電子對旗下業務進行重大調整,旗下整機廠商中國長城收購天津飛騰,整機業務全面轉向 PK 體系,國產 CPU 缺乏硬件支持的短板正在補齊。同時,處理器和操作系統廠商也在加強開源社區、認證培訓、支持學術研究等方式引導相關軟件開發、應用推廣。


另一方面,國家也在加快推動基於國產 CPU 的整機品牌在黨政軍、重點行業的應用,通過應用帶動生態建設。

目前,相關項目推動順利,服務器、筆記本、臺式機、移動及嵌入式終端、外設企業多數都在參與國產 CPU 的適配工作,基於國產 CPU 的操作系統、通用軟件及應用軟件的開發推廣工作都在有序進行,國產化軟硬件平臺體系建設逐步完善。


從目前生態建設效果來看,鏈條越短的領域,生態建設的越完善。在整個計算機產業鏈中,高新性能計算和服務器是產業鏈最短的,涉及的軟件應用最少,正因為如此,國內整機、外設企業分佈較為密集,每家國產 CPU 設計企業周圍都有大量的廠商集聚。相反,臺式機和筆記本市場由於對通用、應用軟件要求較高,目前的整機種類相對少一些,但是主流的整機制造廠還均有產品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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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產 CPU 配套軟硬件廠商


02 造不如買時代終結


1、國際形勢倒逼國內 CPU 加快自主可控步伐


我國 CPU 市場規模和潛力非常大,龐大的整機制造能力意味著巨量的 CPU 採購。據國家統計局數據統計,2018 年國內智能手機產量高達 13.69 億臺,計算機整機產量也達到 3.2 億臺。雖然近些年,計算機整機和智能手機產量增長都出現瓶頸,由於這兩類產品體量龐大,CPU 的需求量大且單品價值非常高,市場規模依然非常可觀。同時,服務器 CPU 伴隨著整機出貨的快速成長,需求量增長也較為迅速。


IDC 數據顯示,2018 年國內服務器出貨量達到 330.4 萬臺,同比增長 26%,其中互聯網、電信、金融和服務業等行業的出貨量增速也均超過 20%。另外,國內在物聯網、車聯網、人工智能等新興計算領域,對 CPU 也存在海量的需求。


國內 CPU 絕大多數都是進口或者採購國外企業在華產品。移動 CPU 除了華為能夠通過海思自給之外,其餘都需要從國外或臺資企業(如高通、聯發科等)採購;桌面 CPU 則更是嚴重依賴 X86 架構,臺式機、筆記本 CPU 主要為英特爾、AMD 佔領;服務器市場則主要為英特爾壟斷。2019 年前7 個月,我國芯片累計進口額為 1645.71 億美元,繼續超過原油居國內進口產品首位。其中,處理器及控制器芯片(主要為 CPU)進口額 749.71 億美元,佔到芯片進口額的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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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2018 年我國智能手機產量及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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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2018 年我國電子計算機整機產量及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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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1-7 月我國集成電路進口額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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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 年 1-7 月我國處理器進口額來源地排序


美國企業(英特爾、AMD、高通等)是我國 CPU 產品的主要供應商,其中直接從美國本土進口的CPU 芯片體量也比較大。2019 年前 7 個月,我國累計從美國進口處理器 64.87 億元,佔到我國從美國芯片進口額的 84%,佔比非常之高。對美國處理器的過度依賴,成為我國信息產業發展的一大軟肋,在當前貿易戰持續的大背景下,影響已經十分明顯。


特朗普政府上臺之後,美國對我國超算、服務器、智能手機、通信系統設備等整機制造核心企業的制裁持續在升級,CPU 的供應也成為問題。2018 年以來,中興、華為、中科曙光、江南計算所等企業都已經被美國列入限制性清單,最近海康、大華、科大訊飛等人工智能企業也被美國實施禁運,這些企業的生產經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更為嚴峻的是,全球核心技術和關鍵產品武器化趨勢明顯。除美國外,重點材料、元器件供應國——日本和韓國,也開始將關鍵產品禁運作為政治籌碼,相互傾軋,斷供問題至今尚未完全解決,曾經國內甚囂塵上的可以完全依靠“國際供應鏈”的神話被徹底打破。我國作為電子信息終端製造大國,一旦其他國家在 CPU 這種關鍵器件上卡脖子,我國卻缺乏有效的應對和準備,將會對整個電子信息行業甚至是國民經濟社會發展產生極具破壞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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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 年 1-7 月我國從美國的芯片進口額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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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來中美電子信息領域摩擦情況


採用國外的 CPU 產品,國內用戶對其內部邏輯、軟件代碼缺乏控制,存在邏輯炸彈、軟件後門等安全性問題。同時,在一些關鍵基礎設施、武器裝備等領域,由於使用週期非常長,相當長時間內可能都不需要對信息系統(包括 CPU 等元器件)進行升級換代,這和消費級產品存在著根本性的差異,其對供應鏈安全的要求遠遠大於性能要求。如果採用國外的 CPU 產品,一般會按照摩爾定律快速演進,國內相關基礎設施、武器系統所採用的工藝或技術相對落後的元器件,就非常可能遭遇生產線關閉的情況,對於一些系統級裝備,都需要進行重新設計,增加不必要的成本。


相反,如果是採用國內供應商,涉及到武器和關鍵基礎設施的零部件,企業會保留相關產能和售後服務團隊。另外,CPU 作為基礎性、先導性的產品,是信息產業重要的發展方向,需要大量的創新要素包括人力、財力、產業政策等方面的投入,大量採購進口芯片,抑制了國產 CPU 產品的生態培育和成長。


也正是如此,黨中央、國務院以及地方政府對該領域的支持力度逐步加大,政策日趨完善,為產業後續實現跨越式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尤其是未來中美在科技領域競爭加劇的大背景下,國內對國產 CPU 的支持力度還會保持在高強度。

(1)對 CPU 相關的元硬件研發引導、資金支持以及財稅優惠政策有所傾斜;(2)支持企業通過兼併重組、國際合作等方式做大做強,提高國產化替代能力;(3)加強應用端扶持,推動國產化採購工作,將基於國產芯片的整機產品列入政府採購清單,鼓勵軟件、周邊設備對國產 CPU 進行優化和適配;

(4)加強人才培養,2019 年 10 月工信部發布消息稱,將與教育部合作加強集成電路人才隊伍建設,將集成電路設置為一級學科,這將引導更多的高校、科研院所教師參與到集成電路研究當中,相應的研究生和本科生集成電路人才培養也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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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來我國 CPU 相關政策


2、 國產CPU自主可控潛力巨大


國內仍將長期是全球最大的 CPU 消費市場。從主要下游行業來看:首先,智能手機將面臨著大量的換機需求,針對 5G 場景和應用的 CPU 處理器也將得到較快推廣。目前,國內 5G 手機已經進入預熱狀態,市場普遍預計到 2020 年年底,國內 5G 手機有望進入實質性增長階段。


據中國信通院數據顯示,2019 年 10 月份,國內市場 5G 手機銷量達到 78.7 萬部。2019 年國慶之前,三大運營商也啟動了 5G 套餐的預約,10 天內預約量就超過 1000 萬人。其次,PC 雖然未來相對疲軟,但用戶基數非常龐大;服務器芯片市場將繼續在雲計算、企業數字化轉型中受益,尤其是在國內市場上,雲計算市場規模增速未來幾年將持續保持在 30%以上。


最後,工業控制領域的嵌入式 CPU 需求廣闊,我國作為製造業大國,目前正在向製造強國轉型,智能化改造是重要方向,CPU 作為智能化的核心部件,將廣泛應用於工控系統當中。


CPU 市場主要分為三類:黨政軍及重點行業、企業以及消費級市場,需求特點各異。黨政軍及重點行業市場,市場化程度相對較低,對安全性和定製化的要求遠高於消費級市場,同時對生態的要求相對較低,這同國產 CPU 當前的發展現狀非常契合,因此這一板塊一直是國產 CPU 的傳統和核心市場;企業級市場主要是高性能計算和嵌入式 CPU,這個領域對生態的要求,高於黨政軍但弱於消費級市場,這個板塊是國產 CPU 未來重要的增量市場;消費級市場則是國產 CPU 長期要突破的目標,尤其是桌面 CPU 性能、生態等方面還有巨大的差距,還需要重點彌補。


其中,黨政軍及重點行業是國產 CPU 確定性最強的領域。在當前貿易戰的大背景下,國內關鍵 IT基礎設施、涉密、電子公文等領域正在推動自主可控試點,基於國產 CPU 的信息產品已經得到應用,除了中央機關已經明確大規模採購之外,地方政府部門也將開始相關國產化替代工作;對信息安全、供應鏈安全高度敏感的軍隊,一直是國產 CPU 的傳統市場,將來伴隨著國防信息化的加速,服務器、PC、嵌入式和移動 CPU 需求量均將增加;金融、電信、能源等重點行業領域也在加大基於國產 CPU的服務器產品採購,未來使用範圍將逐步從非生產領域進入核心領域,目前飛騰、兆芯、海光等產品在金融、電力等市場都有公開的應用案例。


3、 AI、開源架構帶來彎道超車機會


傳統 CPU 技術差距雖然巨大,但依然存在追趕上的可能 。


首先,國內關於 CPU 的知識儲備趨於完善。主要設計企業無論是通過自研還是國際合作,都已經在架構方面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經驗,包括架構的升級、內核的設計等,已形成了較多的參考案例,有望在現有平臺上實現躍升。


其次,國內技術人才的積累也在日趨豐富。隨著國內芯片設計市場的不斷擴大,已經在行業內沉澱了一批技術人才,龍頭設計企業如飛騰、龍芯、申威、海思等都具備了穩定的核心設計團隊。值得注意的是,教育部和科技部已經將集成電路列為一級學科,未來高校細分專業設置的空間將更大,相關人才的培養也將加速。


最後,CPU 進入後摩爾定律時期升級速度趨緩,國產 CPU 離天花板較遠,縮小差距存在可能。目前,英特爾的最新工藝水平已經到了 14nm,後續再提升難度非常大,性能提升速度將顯著趨緩,尤其是英特爾在 10nm 上存在不小的障礙,新品遲遲未能推出。即使是工藝已經升級到 7nm 的臺積電,後續離硅加工極限(3nm)已非常接近,空間非常小。而國內企業製程和性能水平相對較低,所處的階段反而更會像英特爾發展的早期,如果能夠保證持續的研發投入,我們認為在傳統通用 CPU 可以實現按照摩爾定律進行追趕,進而縮小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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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特爾桌面 CPU 加工工藝升級進展


隨著人工智能、5G、邊緣計算、區塊鏈等技術的發展和成熟,將對傳統計算需求形成巨大挑戰,並創造出新的計算技術需求,國內 CPU 企業如能在此期間不斷拓展產品譜系,將大有可為。同時,除了 X86 和國內廣泛使用的 ARM 架構之外,開源架構未來也將成為重要選擇,中小企業也可以利用其免費特點,擺脫 Wintel 和 ARM-Android 體系的歷史包袱,實現換道超車。


目前,國際上主要的開源架構為 RISC-V、Open-RISC、SPARC 等,其中 RISC-V 架構正在受到市場的認可,該架構篇幅簡潔,指令集模塊化、指令集數量少,不但能夠實現向後兼容,還解決了類似 X86、ARM 架構在升級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沒有歷史包袱。對於 RISC-V 生態,目前國內企業如阿里,已經有所行動,全資收購的中天微已經發布 RISC-V 第三代指令系統架構處理器 CK902,平頭哥也在 2019 年發佈了全球性能最強的 RISC-V 的 MCU 產品,具備發展 CPU 的潛力。另外,華為之前也表示,對 RISC-V 開發很有興趣,公司也是這個基金會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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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SC-V 與 X86、ARM 指令集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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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源架構 RISC-V 生態


CPU被稱為“工業糧草”,是國家電子信息技術水平的體現。雖然中國信息產業近些年一直飛速發展,但一直沒有走出“缺芯”的局面。十幾年來,芯片進口遠超石油成為中國最大宗進口產品,特別是其中市場化程度最高的CPU,基本依靠全進口。但是,在政府的大力支持、 國際供應鏈斷裂和信息安全風險加劇的大背景下,國產CPU在經歷了許多坎坷後,逐步實現了“從無到有”、“可用到好用”的轉變,“造不如買”的國際產業鏈邏輯已被打破。但是,雖然有國家政策的全力支持,但芯片行業更需要市場的磨礪與洗禮,經過市場的充分競爭與淘汰,希望能很快看到一批走出國門,屹立世界的國產CPU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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