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神之一地主


说神之一地主


我没有见过神医,我问了一些人,他们也没有见过。他们说神医也就是老听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的是神乎其神,却一直不知道他在何方?去哪里找寻?

但我遇到了卦神。这是我亲眼所见并一起待过两年多,抬头不见低头见。更奇葩的是,我和神卦还一起种菜,吃住在一起两三个月。

说神之一地主


四十多年前,我在内蒙古化德县一个村下乡(知青),我所在生产队里有一个老汉姓薛,人们就叫他薛老汉。当时薛老汉五十多岁,是生产队里的“四类份子”,他被排在第一类地主。每一个星期里,生产队总要至少开一次“批斗会”,除此还要经常到队里接受谈话。这样一个人物,很是让我关注。我被队里分配给一个车倌打下手,正好薛老汉在队里饲养院喂马,我们就有了亲密接触。饲养院离村大约有一公里远,薛老汉孤身一人,就住在饲养院里。我给车倌打下手,主要工作有四项,半夜喂一次马(本车的三匹马),早晨领马去饮水,让马撒撒欢儿,打打滚儿。然后套车。这个时候,车倌才晃晃悠悠过来,他前前后后检查一下大车,主要看马套好了没有。那时都是三套马车还有四套的,但一般都是三套车,一辆车套三匹马。有一个电影叫青松岭,说的就是车倌的故事。赶车是跑社会主义大道,还是跑资本主义大道。影片说一个车倌的马,就听他的话,特别是驾辕的马。这套车只有他赶,别的人一赶就出事儿。我跟的这个车倌就有点这个意思,他鹰勾鼻子,吊眼睛,他的车驾辕的是骡子,他就训的这匹骡子就听他的话。那时,农村还是集体所有制,马车是主要交通工具,冬闲时还揽活儿,跑长途搞运输,农村的车倌是个肥差使。跑长途搞运输非常受罪,我就跟了一回,下坡要拉磨杆,相当于刹车。坡有多长,拉磨杆的就要走多长。顶风冒雪中,你还要会拉,不能一味儿的拉。晚上就住车马大店,一个炕上睡十几个人,大点的炕上睡二三十人。我最受不了人们那屁,能放一晚上,差不多都是响屁,嘣嘣吧吧,你一个他一个的放,有的屁不但响,还长长的拐弯儿。那次跑运输回来,薛老汉就悄悄和我说,不要跟马车了,辛苦不说,危险。别的我不在乎,半夜喂马就很害怕,要从一溜马屁股后面走,我就怕其中一马撂蹶子,那我不死即伤。其实担心是多余的,马很聪明,它不会踢来喂它的人,它知道谁好,它懂感恩,这点有的时候超过了人。看薛老汉勤勤恳恳干活儿,一天到晚沉默不语,再加上那句关心的话,我对薛老汉有了重新认识。要知道我们从小受教育,特别憎恨地富反坏右,甚至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让我重新认识地主,就是接触了薛老汉之后。他勤劳、专注、善良、聪明有头脑。在饲养院我每天套车,他就过来帮我。此刻,他经常说,你们这么小就来了,在城里哪里吃过农村的苦。他还特别嘱咐我,农村干活危险性大,要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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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薛老汉真正接触,是在几里外的生产队菜园子里。队里为了让他更好的接受改造,让他去种菜。化德属于高寒地区,只能种大白菜,秋天给社员们(村民)分。就在这一年,生产队也派我去种菜,其实就是监视这个四类份子,不让他乱说乱动。菜园子离村里远,我也把铺盖搬来了,那小炕正好睡下我们俩人。来时,我就听说薛老汉会算卦,一到晚上,我们经常聊天。但一说算卦,他就沉默不语。我知道他顾虑很大,算卦在当时就是宣扬迷信啊。看他就着油灯抽烟袋锅,我就和他聊地主的事情,特别是地主剥削穷人的事情。时间长了,看我真诚,没有坏意,其实他也想说说地主的事情,这是他的一辈子心病,我知道。后来他才对我说,我不是地主。看我不明白,他又继续说,我的地我的钱,都是靠这个呀!他把双手给我看。那时我也才十七八二十多岁,每天我比别人起的早。你不干不行呀,家里已经有了好多土地,租出去的地,人家不好好给你种。那他们怎么交租金?我又不解,我问。是呀,你就得监管,天天催他们下地,到秋天你就要一家家催租。人家不管你,种的够自己吃就行了,就算交粮食,也是能哄就哄你。穷人还敢哄地主?黄世仁刘文彩那样的地主也有,但没有办法。我去过四川的大邑县刘文彩故居,别的我就不说了,当年说刘文彩收租,用的是大风力鼓风机,其实是交租的人老掺假,把次稻谷,陈谷子,坏谷子等混一起交上来。就如薛老汉所说的,没有办法。薛老汉说了的实话,过了多少年,我才真正理解,比如半夜鸡叫那个地主,比公鸡起得还早。这个时候,很多人还在梦乡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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