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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丨『誰最中國』
圖片丨來自網絡
那些鳥
西藏病人 - 西藏病人
提起西藏，腦海裡總是最先浮出倉央嘉措的那盛世才情：
“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過一生。這佛光閃閃的高原，三步兩步便是天堂，卻仍有那麼多人，因心事過重而走不動。”每一句，都像是說中了心事，令人動容。
但西藏最令人著迷的，除了一個倉央嘉措，還因為它是地球上一片神奇的高地，孕育著神秘的文明和虔誠的信仰。
那裡平均海拔超過四千米的雪山，是亞洲主要河流的發源地；那裡的人們，有著對天地的敬畏和對生命的誠摯熱愛。它的歷史，是一部萬水千山般恢弘壯闊的史詩，其間夾雜著大量神話傳說和宗教故事，莊嚴而璀璨。
即便如今，布達拉的樣子已被人們傳頌了千百遍，但只要沒有真正站在它面前，就始終無法感知到它厚重的震撼。高原明亮的陽光直直照在宮殿的金色飛簷上，彷彿投下了無數條金線，將天與地密密麻麻相連。
圖為：布達拉宮
即便如今的大昭寺前，遊客流連不息，但那片藏地，仍然是一塊神秘的聖潔之地。在那裡，雪域天堂觸手可及；在那裡，人們得以發現信仰的堅定和力量。
圖為：大昭寺
在西藏，雪山上總是雲霧繚繞，白色的山頂有時又與天空漂浮的白雲渾然一體，難以區別。於是，在藏族的神話傳說中，天神與山神常常合為一體，天神住在雪山之巔，山神也可由天神下凡擔任。如此，那片廣闊的天地下，便充滿了神性。
古時候，頻發的山洪、地震、冰雹、雪崩、泥石流及野獸的侵害，是雪域居民無力戰勝的。自然的嚴酷和生活的艱辛，使藏族的先民們內心恐懼，於是，他們把目光投向了宗教，投向了來世。他們把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財富，都奉獻給了宗教和神靈。
在藏區的山頂、路口、渡口、湖邊、寺廟、墓地等地方，常可以看到一堆堆壘砌的石頭，或堆成石堆，或堆成石牆，上面或掛滿了風馬旗，或刻滿了“六字真言”等相關文字和佛像。藏民們把那叫“瑪尼石堆”，他們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性，那些堆在一起的石頭是他們的保護神。
每每路過瑪尼石堆，便要順時針圍著石堆轉一圈，邊轉邊誦佛經，以呼喚天神，祈求上蒼恩賜幸福，保佑平安。轉完一圈後，還要在石堆上添上一塊石頭，如果身邊沒有石頭，則添上牛羊的顱骨、牛羊毛甚至是自己的頭髮。因此，瑪尼石堆也常常越堆越大，越堆越高。
瑪尼石堆無處不在，風馬旗一遍遍向天空傳送著經文，無數手搖瑪尼輪、口誦真言的藏地信徒日復一日走在雪域各處的轉經道上。他們信奉，活著與死了是一樣的，只是在不同的世界。他們懂得死亡，懂得生命的真諦，不畏懼死，也不畏懼活。
如同電影《岡仁波齊》中那樣，朝聖隊伍中即將臨盆的孕婦、家徒四壁的屠夫、自幼殘疾的少年，每個人境況不同，卻都懷著各自的希望，叩擊著木板一下下磕長頭前進。
兩千多里的朝聖之路，歷時一年，途中，孩子出生了，就出生了；老人去世了，就去世了；木板壞了鞋子壞了，就買新的；沒錢了就去打工，賺到了錢再上路；一路上施予善意也接受善意，不怒不嗔，有著慈悲澄明的從容。
圖為：電影《岡仁波齊》劇照
舉目遙望蒼茫高原、雪山藍天，彷彿除去閒雲自飄，整個世界再無他物。巨大的空間距離，讓很多藏地牧民終其一生交往的外人不超過二十個。當然，這項統計不包括在朝聖路上和寺廟儀式上見到的人群，但即使加上那些，可能一年中他們與外人交談的話語也不會很多。絕大多數時間裡，他們所打交道的，除了家人，就是神靈。
於是他們在蒼茫的天空下唱起悠揚高亢的歌謠，那音律如同天外飛來一箭般，穿心而過，將人的靈魂深深震撼。藏民們喜愛藏歌，那歌聲裡，是他們面對酷寒、乾旱、冰雪等考驗下仍不畏退的熱情和堅毅。
在藏區流傳著這樣一首民歌：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體量過來的，白色的雲彩是我用手指數過來的，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樣攀上，平坦的草原我像讀經書一樣掀過。這無疑形象地描述了磕長頭朝聖的人們。他們看似衣衫襤褸，手和臉也掛滿灰塵，可他們的心卻是那樣純淨。
無論聖殿布達拉、朝覲大昭寺、園林至尊羅布林卡；還是八廓街的傳奇、色拉寺的辯經；或是薩嘎達瓦轉經窮人節、藏戲曬佛雪頓節；亦或是用牛糞升起的火把、午後陽光下煮出的甜茶；藏地天空下的每一處時光，都藏著藏地的神性，藏著藏民的魂。
而對於藏地以外的我們而言，或許我們不關心那裡的神明，但卻可以效仿藏民們那從容堅定的內心，去做些熱愛時間、熱愛生命、思念親人的小事。悄悄地做著，就像初秋的早晨一樣清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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