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冷笑一声，说：“上次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解：“说什么？”
他不再与我废话，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你刚搬过去可能需要归置，我让你休息一天。明天晚上你出来，我带你去吃饭看西洋杂耍。”
这才是他的作风吧！还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何必呢。
“你自己坐车过来，六点钟前不到，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吧！”他冷冷道。
我挑衅似地开口：“假如明天我是真的有事呢？”
“那也是你自找的！你老老实实与我讲真话，我自然酌情依你；你不老实，难道还要我去猜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吗？”
我懒得跟他说，直接挂了电话。
躺倒在床上，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养在透明玻璃鱼缸的笨鱼。
别的鱼撞过几次玻璃缸壁之后，就学会了不再自讨苦吃了；我却不懂，仍是一次又一次地去撞壁。
因为它一片光明，乍一看好似有无数条出路——就像臧云霄为我安排的事业和新居。
我纵使百般挑衅他，也不过是再多撞一次玻璃缸壁而已，除了自己疼痛外，其余全是徒劳。
或许真的是累了，没多久我竟然睡着了，再睁眼天已经快黑了。我穿上鞋子下楼，母亲仍在楼下忙忙碌碌归置东西。
我走过去对她说：“妈，您怎么不休息一下？”
“我不累。”母亲把放置在箱子里的相框拿出来，逐个擦拭了一番，摆到橱柜上面去。
那些相框里面有我们全家的合影、父亲和母亲的合影以及每个人的单身照，因为大多是几年前拍的，每个人都穿得光鲜亮丽，现在再看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望了望外面，问：“荣添还没有回来吗？”
母亲道：“他去同学家补习功课了，同学家里请的有家庭教师，他去跟着一起听。”
我“哦”了一声。房间里没有别人，母亲一边擦拭着相框玻璃，一边似有感触地对我说：“女人终究还是需要有一个归宿：你看看你父亲在的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父亲去世后，又变成了什么光景。——家里缺了男人还是不行的。”
我安慰她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母亲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就算再能干，这个社会还是男人们在主导，一个女人如果背后没有一个男人为她撑腰，很容易就会受到欺负……”
我知道她一打开这个话匣，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就打断她说：“妈，您手这两天怎么样？还肿吗？”
母亲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人到了岁数有点小毛病很正常。”
她停顿了一下，又重拾起刚才的话题：“你的婚姻大事一直让我发愁，我这心里整天就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笑都笑不出来。”
我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她又瘦了好多，她本身就不是那种胖人，现在几乎是又干又瘦。
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知道你们总爱标榜什么‘爱情就是不去问值不值得’——可是这样不就跟傻子一样了吗？你想想你在臧云霄手里吃了多少苦头，那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对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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