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荀令萊:懷念父親荀慧生

 往事如雲煙,卻如在眼前……那是我很小的時候了,由於我天天看爸爸的演出,耳濡目染,我也深深地愛上了京劇藝術,尤其喜歡爸爸的戲。可是爸爸與我說:“你有志向要學戲,是可以的,但不下苦功夫是不行的,現在可不能跟我學,得先學基本功和一些傳統戲,我看你行了再教你!”

荀令萊:懷念父親荀慧生

荀令萊之《紅娘》

 從此爸爸給我請了吳菱仙(我父親幼時的老師)之子吳玉玲先生為我教武把子工,趙綺霞先生教花旦戲,趙德勳先生教基本功,周長泰教我青衣戲,他們都教了我六、七年,至一九五五年爸爸讓我演一些配角戲,或在他大戲的前邊演一些小摺子戲,而每當我學戲時,他也親自指點,並且也開始教我些荀派名劇,在五八年我就正式公演了《紅娘》。爸爸比較滿意,從此更是一字一板、一招一式地給我講戲理、說唱、排本戲。還總與我講:“內行有句話,‘裝龍象龍,裝虎象虎’,同是丫環,但各有各人的性格,如把紅娘、荷珠、春蘭都演成了一個樣,那還叫什麼戲?”在家時天天看著我練功、吊嗓、跑圓場,有時還給我示範,讓我仔細地看,而後又讓我來一遍,不厭其煩地為我糾正動作及唱腔,並且時常告誡我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要想好必須下苦功!”激勵著我刻苦練功、不斷前進,以期達到一定的演出效果併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荀派繼承人。

荀令萊:懷念父親荀慧生

荀慧生《花田錯》化妝照片

 一九六三年四川之行,在成都公演,一天早晨劇務突然告訴我說:“李薇華病了,今天白天戲《辛安驛》由你演。”但這時距離演出只幾個小時了,這出戏我學過,但只演過幾場,感到很生疏,心情有些緊張,爸爸得知後鼓勵我說:“救場如救火!我再給你從頭說說。”連說帶排了一上午,到了中午他也沒休息,到了下午我演出時,爸爸又親自為我把場,總算圓滿地演完了《辛安驛》,可爸爸晚上又演出了唱作並重的《釵頭風》。夜戲後在吃飯的時候,爸爸興致勃勃地說:“這戲演的不壞,可也應當給你一個教訓,這就是對所學過的戲不能丟下,要天天熟悉或者自己背誦,這就是常說的‘曲不離口、拳不離手’。不然就會感到須要用時方恨少,得有本事去等機會,而不能有了機會再去學本事,現說可就來不及了。”……我躺在爸爸媽媽的腳底下久久難以入睡,真心疼爸爸這一天太過份地勞累了,並深深地被他這種對藝術嚴謹認真,對子女嚴格要求的精神所感動,這件事更促進了我“用百倍功”的苦練決心。

荀令萊:懷念父親荀慧生

荀慧生之《辛安驛》

 在“四人幫”摧殘百花的慘淡歲月裡,我的藝術也擱置多年,但在黨的關懷下,我終於在偉大祖國三十年大慶的前夕,在北京正式公演了荀派名劇《金玉奴》。領導及觀眾對我給予讚譽,但我總認為藝事荒廢多年,演出水平很不夠,這些鼓勵,敦促我今後更加刻苦地練功與學習,在藝術上精益求精,爭取多演一些荀派劇目。新長征路上信心百倍,不氣餒,往前看!謹記爸爸常說的“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的道理,忠實於藝術,為荀派藝術的繁衍發展、大放異彩作出點滴貢獻。

 親愛的爸爸您安息吧!

(《紀念荀慧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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