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愛情、孤獨、死亡:郁達夫傳奇婚戀下的文學創作

郁達夫其人

郁達夫,原名鬱文,字達夫,現代著名小說家、散文家、詩人。

1896年12月,郁達夫在浙江富陽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呱呱墜地。

七歲入私塾。九歲便能賦詩。幼年貧困的生活促使郁達夫發憤讀書,成績斐然。

1912年,郁達夫考入浙江大學預科,卻因為參加學潮被校方開除。次年,18歲的郁達夫隨長兄鬱蔓陀赴日本留學,在日本先後學習文哲和醫學

在日本讀書的那些年,郁達夫開始了他的文學創作,除了始寫詩之外,郁達夫還大量閱讀德、英、日、俄的小說,並開始小說的構思與習作。

愛情、孤獨、死亡:郁達夫傳奇婚戀下的文學創作

郁達夫,才華橫溢,任情適性,一生留下了大量膾炙人口的名篇,包括小說、散文、詩詞。

作為有個性的作家,郁達夫的小說驚世駭俗,而作為一個多情的才子,他的愛情也同樣轟轟烈烈,留下了不少風流韻聞。

他的一生,主旋律便是愛情,和一個個女人的愛恨糾葛讓他遭受了分離之苦、嫉妒之傷、背叛之羞和毀家之痛

也正是這種豐富複雜的內心世界,造就了他一部部閃爍出獨特人性光輝的經典小說

愛情、孤獨、死亡:郁達夫傳奇婚戀下的文學創作

郁達夫與王映霞

郁達夫的傳奇婚戀

  • (一)少年情懷總是春

郁達夫的成名小說集《沉淪》是一部非常大膽前衛的小說,它因暴露青年關於性的苦悶,展示靈與肉的衝突而遭受了各種非議與批評,也得到了許多新青年的關注與追捧

而文中那個飽受性壓抑苦悶的青年其實便是郁達夫對自身的一種寫照。

郁達夫曾經在《水樣的春愁——自傳之四》和《自述詩》中記敘了他的少年愛情:在他十三歲還在高等小學堂讀書期間他的性意識就開始萌動

在這期間,他與比鄰的“趙家少女”,有過一段“水樣的春愁”的初戀之情,這種同水一樣的淡淡的春愁,竟擾亂了他兩年的童心

及至後來趙家少女訂婚,他還深深懊喪自己失去了良機。

不過大約在同一時期,他還與倩兒等兩位姑娘有過類似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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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的成名作——《沉淪》

後來郁達夫去日本,

在日本留學期間,又曾經與後藤隆子、田梅野、玉兒等產生過戀情

其中,藤隆子被郁達夫暱稱為“隆兒”,應該是他最喜歡的一位,她住在郁達夫下宿處附近。郁達夫每次從學校到市上去,都要從她的家旁經過,一來一回間,青春萌動的少男少女互相產生情愫,郁達夫還為她寫下了四首詩

田梅野是名古屋旅館的侍者,郁達夫與她交往數月,同樣也為她寫有詩詞。

玉兒也是侍女,郁達夫為她所寫的情詩:“玉兒看病胭脂淡,瘦損東風一夜花,鍾定月沉人不語,兩行清淚落琵琶”至今為人稱道。

郁達夫風流倜儻,浪漫多情。

1921年,郁達夫赴安慶的安徽法政專門學校執教時已經結了婚,而在此時,他又結識了一位妓女海棠姑娘

,兩人非常親密。

他每日任教結束,必到位於城外的海棠姑娘處,而由於有早課,他又必須凌晨時分早早趕到城門洞裡,耐心地等城門打開。

郁達夫的小說《茫茫夜》就是在這一時期創作的,可以認為是真實地記錄下他的這一段感情生活。其中女主人公海棠,正是郁達夫過從甚密的海棠姑娘,而男主人公“於質夫”,應該就是我們的作者郁達夫“夫子自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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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之夜

  • (二)一見“映霞”誤終身

郁達夫的第一次婚姻是典型的舊式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1917年,郁達夫從日本回國省親時,奉母命與同鄉女子孫荃訂婚

從郁達夫當時的詩詞來看,他雖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訂的婚姻並不滿意,但對孫荃這位“裙布衣釵,貌頗不揚,然吐屬風流,亦有可取處”的女子還是很有些喜歡的

1920年,兩人正式結婚,由於郁達夫的堅持,他們沒有舉行任何儀式,沒有證婚人和媒人,甚至沒有點上一對蠟燭,放幾聲鞭炮。

孫荃只是在夜色降臨的時候乘上一頂小轎到了鬱家,簡單的晚飯後獨自上樓休息。

雖然郁達夫對這段婚姻不甚滿意,但孫荃的通情達理與溫柔小意卻也漸漸軟化著郁達夫的心,他們一起在他所供職的安慶、上海、北平度過了七年的婚姻生活,並生下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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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荃和郁達夫

這七年是孫荃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雖然有著各種風言風語,郁達夫也與各式女子有過曖昧,但那些始終沒有危及他們的婚姻。

直到王映霞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孫荃竭力維護的婚姻。

1926年12月,由於上海創造社出版部出現混亂,郁達夫自廣州上船,趕往上海。卻在這期間遇到了他一生的劫。

王映霞是浙江人,她長身玉立,肌膚白皙,從小就有“荸薺白”的雅號。面如銀盤,眼似秋水,筆膩凝脂,曲線窈窕,骨肉停勻,在杭州女中和浙江省立杭州女子師範就讀時,就有“校花”之譽,更居當時杭州四大美人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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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霞

郁達夫對王映霞一見傾心,王映霞也因為他的文章對他推崇不已,於是在郁達夫轟轟烈烈的追求之下,他們在一起了。

而孫荃,在被郁達夫拋棄後,默默的攜子女回了富陽鬱家與鬱母同居,後半生,她與兒女們相依為命,守齋吃素,誦佛唸經,直到1978年去世。

1927年6月,郁達夫和王映霞在杭州聚豐園餐廳正式宴客訂婚,次年2月在上海結婚,正式組建了小家庭。

婚後郁達夫和王映霞過著雖然清貧但卻平靜充實的生活,郁達夫愛王映霞入骨,將王映霞看做自己的救贖,他甚至將《達夫全集》第一卷取名為“寒灰集”,並在首頁題詞中說“寒灰的復燃,要借吹噓的大力。這大力的出處,大約在我的朋友王映霞的身上。”

這種愛經年不衰:

郁達夫1936年日記,“晚上獨坐無聊,更作霞信,對她的思慕,如在初戀時期,真也不知什麼原因。”

可見,即便結婚十年之久,他們之間的感情生活依然濃烈。這或許就是郁達夫追求的愛情吧,但所謂因果輪迴,拋棄孫荃的他終究不會幸福太久。

  • (三)曾經深情也成灰

就在郁達夫寫完那篇日記不久,因為戰亂,郁達夫便去了福建任職,王映霞帶著鬱母與三個兒子避難富陽、麗水、漢口。

就在這時,兩人之間卻爆發了嚴重的衝突。

時任浙江省教育廳廳長的許紹棣此時剛剛喪偶,正攜三個女兒在麗水居住,因為志趣相投,便與王映霞朝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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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紹棣與妻子

郁達夫聞聽有關兩人的傳言,本就將信將疑,又在自己家中發現了許紹棣的信件,終於忍不住大怒,夫妻爭吵,王映霞離家出走,郁達夫憤而在漢口《大公報》第四版刊登《啟事》

王映霞女士鑑:亂世男女離合,本屬尋常,汝與某君之關係,及搬去之細軟衣飾、現銀、款項、契據等,都不成問題,惟汝母及小孩等想念甚殷,乞告一地址。

這裡的“某君”指的就是許紹棣,後來經過友人的調解,鬱王兩人也相互懺悔,一場風波才告平息。然而感情的裂痕卻自此種下,在日後雞毛蒜皮的摩擦中愈演愈烈,最後兩人在南洋徹底破裂。

郁達夫推出《毀家詩紀》詳細敘說王映霞與許紹棣的“熱戀情事”,而王映霞也以《一封長信的開始》和《請看事實》相對應。

在報紙的推波助瀾之下,曾經恩愛的兩人以“協議離婚”分道揚鑣。王映霞從星洲孤身回國,郁達夫則攜帶兒子鬱飛繼續在南洋漂泊。

王映霞最後嫁給了華中航業局經理鍾賢道,據傳當時婚禮極盡鋪張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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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霞與鍾賢道

關於最後的決裂,有人說是王映霞的出軌,還有一種說法,則是因為一位馬來西亞檳榔嶼歌女玉嬌小姐的介入。

1939,郁達夫擔任《星洲日報》編輯時,結識了歌女玉嬌。據說那玉嬌彷彿是王映霞年輕時的化身,而此時的王映霞,已是三個孩子的媽媽,顛沛流離,憂患餘生,兼之婚姻觸礁,自然比不上玉嬌的綺形玉貌,豔麗多姿

郁達夫在玉嬌身上,找到了王映霞年輕時的影子,燃起了他即將熄滅的愛情火焰。而王映霞知情後,也對他們本已觸礁的婚姻失望透頂。最後兩人一拍兩散。

  • 曾經滄海難為水

然而,離開了王映霞的郁達夫沒有他想的那麼快樂,王映霞離開之後,郁達夫非常孤寂和頹唐,

畢竟那是他愛了十年的女人。

這時,一位國色天香的女播音員李小瑛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使他已是一潭秋水的心池,又波動起一片漣漪。

李小瑛此時正26歲,她十分崇拜郁達夫的文學才華,並主動向郁達夫示愛。而正在療傷的郁達夫也正需要一段新的感情將他帶出上一段婚姻的陰影。

愛情、孤獨、死亡:郁達夫傳奇婚戀下的文學創作

郁達夫

不久,李小瑛就以郁達夫“契女”的名義搬到郁達夫家中居住,郁達夫也不避嫌疑,把自己的書房讓給李小瑛,暗中則已實行同居之好

不過在郁達夫的兒子鬱飛的強烈反對下,郁達夫和李小瑛最終還是分手了。

不久後,流離海外的郁達夫遇到了他的第三任夫人何麗有。這位新夫人原籍廣東,年僅20歲,她相貌平常,也沒有什麼文化,甚至不懂中國話。

郁達夫取“何麗之有”之意給她取名為何麗有

當時郁達夫為躲避日本人迫害,化名趙廉,在印尼與朋友經營一家酒廠。一直到郁達夫遇難,何麗有才知道郁達夫是中國文化界的名人,而不只是一名尋常的酒廠老闆

愛情、孤獨、死亡:郁達夫傳奇婚戀下的文學創作

何麗有

後半生的漂泊動盪,對比前半生的風流恣意,郁達夫始終是孤獨的,哪怕他的身邊一直有人陪伴,那種深刻於他心中對愛情的嚮往仍舊讓他孤獨而頹唐。

愛情下的文學創作

文學與戀愛,在郁達夫的生命裡是相輔相成的。戀愛的激情,融化在他的血液,也揮灑在他的文字中

以性愛描寫作為切入口登上文壇的郁達夫是個純粹的愛情至上者。他說:

“知識我也不要,名譽我也不要,我只要一個能安慰我體諒我的‘心’……我所要求的就是愛情!”


“沒有愛情的生涯,豈不同死灰一樣麼﹖”

郁達夫就是這樣:他有努力向善和上進的靈魂,但必須時時有愛情和友情加以撫煦和鼓勵。

一生熱烈,一生追逐,不管世人如何褒貶,

郁達夫純粹的愛戀和飛揚的才情都在民國那個嘈雜亂世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他將性愛和青年性朦朧的題材融入文學,無疑是前衛而獨到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郁達夫終其一生追逐探尋,悵惘也罷,悲歌也罷,他最終將自己沉進了愛情,也將愛情揮灑在了他的筆下。

愛情、孤獨、死亡:郁達夫傳奇婚戀下的文學創作

郁達夫書法作品

參考文獻:《燃燒的傾訴——郁達夫真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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