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鍾南山(1936年10月-),福建廈門人,畢業於北京大學,中國工程院院士,著名呼吸病學專家,現任國家呼吸系統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主任,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組長。他長期從事呼吸內科的醫療、教學、科研工作,重點開展哮喘、慢阻肺疾病、間質性肺炎等呼吸系統疑難雜症方面的研究。其在2003年非典型肺炎(SARS)肆虐時期主持了廣東省的非典防治工作,是中國抗擊非典型肺炎的領軍人物。

鍾南山長期從事呼吸內科的醫療、教學、科研工作。重點開展哮喘,慢阻肺疾病,呼吸衰竭和呼吸系統常見疾病的規範化診療、疑難病、少見病和呼吸危重症監護與救治等方面的研究。並首次證實了隱匿型哮喘的存在。他所領導的研究所對慢性不明原因咳嗽診斷成功率達85%,重症監護室搶救成功率達91%。

截至2003年7月,鍾南山先後培養博士、碩士研究生十名,其中包括廣州呼吸疾病研究所陳榮昌教授和延安大學附屬醫院榆林一院李莉博士。鍾南山從教數十年,是一位桃李滿天下、銳意創新的教學名師。2010年,為了推動醫學教育改革創新,培養更多拔尖人才,鍾南山親自參與挑選和麵試,從廣州醫學院2010級416名臨床醫學專業新生中選拔32名成立“南山班”,並親自擔任班主任。“南山班”一改傳統醫學院校大班授課、臨床實踐不足的落後教學模式,實行小班教學,鼓勵動手實踐,增加師生互動,培養學生國際視野。鍾南山在開班儀式上說:“希望我班上的學生從一年級起就能親身接觸病人,我們的目標不是培養英語流利、卻去國外實驗室做高級打工仔的人,而是創新型的中國醫學實用人才。”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鍾南山,一個大氣而恬然的名字。

傳統文化中,南代表著向上的能量。山的南面,是為陽。

1936年10月20日,35歲的鐘世藩迎來第一個孩子。鍾家兩代單傳,此子的到來,被視為分外珍貴。而正處戰亂之年,孩子的到來,也帶給這個家庭無限勇氣。

為他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湊巧的是:孩子出生的南京中央醫院,恰好坐落於南京鐘山的南面。

就叫鍾南山怎麼樣?鍾世藩靈感所至,與妻子商議,二人一拍即合。

陶淵明詩云“悠然見南山”,但這位南山的成長,卻一波三折,步步驚心。

鍾南山出生第四個月,日本就轟炸了南京。鍾家毀於一旦,襁褓中的鐘南山,幸得母親和外婆拼命搶救,才從廢墟中逃過一劫。

1937年7月7日,鍾南山還未滿週歲,父親又帶一家老小,隨國民政府西遷的20餘萬大軍離開南京,前往貴陽。沿途顛簸,風餐露宿不在話下,事後看,在南京城破前夕離開,又算逃過一劫。

但抗戰時期的貴陽,仍時時被戰火和硝煙籠罩。

1943年一個星期天,父母帶著鍾南山和他的妹妹到公園遊玩。這時傳來尖銳刺耳的空襲警報聲。幾人來不及跑到防空洞,就在父母帶領下躲進附近玉米地。很快,遠處近處傳來一陣密集的轟炸聲。待到一家人安然趕回家,卻見自家房子化為一片斷垣殘壁。此時的感慨,唯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貴陽生活很辛苦。民間有順口溜: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人無三分銀。鍾家全家老小,一頓飯能有塊醬豆腐下飯,已算美餐。

這困頓,一直到抗戰結束才稍有好轉。1947年,鍾世藩舉家再遷廣州時,鍾南山已經11歲。

這是個嚴父慈母的傳統家庭。

也是後來廣東醫學界的名門。

鍾南山的母親廖月琴,是廈門鼓浪嶼名門廖家之後。在那個年代,可算勇於打破時代藩籬的新女性。她求學協和醫學院高級護理專業,畢業後由當時衛生署派至美國波士頓學習高級護理。新中國成立後,擔任過中山醫科大學腫瘤醫院副院長,是廣東省腫瘤醫院創始人。

父親鍾世藩,同樣畢業於北京協和醫學院,後赴美國取得紐約州立大學醫學博士學位。後創辦中山醫學院兒科病毒實驗室,成為全國最早創辦的臨床病毒實驗室之一。

都說虎父無犬子,但在這對學霸父母養育下,年少的鐘南山,卻極盡頑劣之能事。

他是家中長子,行事霸道,比如吃飯時雞蛋他要最大的,吃肉他也要夾最大塊。

他崇尚武俠之浪漫,12歲那年,趁家中無人,竟找一把大傘,模仿影片中的大俠,從三樓上跳下去。原本幻想像遊俠一樣空中飄蕩,卻不想傘邊向上翻卷,而他本人重重墜落地上。萬幸,下面是草地,腿和身體沒有大礙,鍾南山癱在地上足足有一個小時,才緩解劇痛站起來。

他學習稀爛,小學就留級。從貴陽到廣州升了四年級,卻整天貪玩,升級考試未能過關。

多年後,再回顧鍾南山這段“無法無天”的歲月,卻不難發現,“頑劣”性格另一面,或許正潛藏著獨當一面、敢言敢行的底色。

與此同時,父母的人格投影,正以潤物無聲的方式,澆灌這位少年的心性。

2008年5月,已經72歲的鐘南山在一次演講中,這樣回顧母親,“我到現在還記得媽媽是怎麼對待其他有苦難的人。”

那時年幼,周邊鄰居常有人家貧穿不起衣服,母親便常拿出衣服,接濟鄉鄰。

1955年,鍾南山考上北京醫學院,而他在華師附中的一位同學考上了北大物理系,卻家境緊張,窘迫下向鍾南山開口:“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坐火車沒有錢。”

鍾南山回家將此事告訴母親。母親很為難:“南山,你不知道,我們為了準備你的錢已經很困難了……”

卻不想,就在鍾南山出發前幾天,母親再度將他叫到面前,手裡拿了20元錢,對他說:“把這些錢拿給你同學吧。”這幾乎是當時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費。

如果說母親教會了他善良,父親則指引了他的人生。

父親是有名的兒科專家。從年少起,鍾南山便耳濡目染父親專注救人的醫德才學。晚上,也常有家長帶孩子去他家問醫。幾天後孩子康復,家長非常高興,不苟言笑的父親也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笑容感染了鍾南山,他那時就有強烈感受:做醫生能幫助別人,得到社會尊重,這是一份有價值的事業。最終跟隨父母走上這條並不平坦的道路。

對於想要繼承醫者衣缽的鐘南山,父親也是寄望頗深。

1971年,鍾南山於北京醫學院畢業並留校任教11年後,回到廣州,任廣州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內科住院醫師。

一天,一向不愛說話的父親突然問了他一句,“南山,你今年幾歲了?”

鍾南山沒明白父親用意,恭恭敬敬回答:35歲。

父親深深嘆了口氣:唉,都35歲了,好可怕……

父親再未多說,鍾南山卻徹夜難眠,他明白父親的苦心,是擔憂他碌碌無為一事無成。相比同年齡段的優秀醫生,他的差距太大了。

這句話,鍾南山記了一輩子。也是從這一年起,他奮起而為,他的醫學事業由此啟幕。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1979年,鍾南山迎來命運的轉折。

那時的他,已經43歲了。

這一年,他通過國家外派學者資格考試,爭取成為改革開放後中國向英國派遣的第一批留學生,趕赴英國愛丁堡大學醫學院及倫敦大學呼吸系進修。

這一代人,被運動耽擱了很多時間,這正是他充電補強的機會。

到異鄉他國,遭遇的首要難題就是語言關。此前英語考試,鍾南山只拿到52.5分。

怎麼辦?先練聽力。頭幾個月,每天做完實驗後,晚上都要再加一個小時,練習聽力。反覆聽磁帶,邊聽邊寫。為此,他竟記了好幾打筆記本。

在接受央視採訪時,鍾南山還透露一件隱情。為練習英文,他就用英文給國內的父親寫信。每次父親回信總將信封塞得鼓鼓。原來,父親在英文回信之外,還把鍾南山的去信一併寄來了,並用紅筆對每句話字斟句酌地修正。哪裡表達不當,哪裡表達不清楚,批改得一清二楚。

就這樣持續一年多,鍾南山的聽寫能力迅速提升,可以和英國人基本無障礙交流了。

而接踵而來的問題,再度令鍾南山壓力山大。

依照當時英國法律,中國醫生資格是不被承認的,無法單獨為病人治病,只能以觀察者身份參與查房和實驗。

而在鍾南山導師弗蘭裡教授看來,不實際操作很難學到內容,於是他致信鍾南山——不需要在英國待兩年,待八個月就可以了。

鍾南山很焦慮,甚至後來面對非典等疫情,也未曾帶給他這樣的不安。他擔心就這樣無所成績回去,無顏見江東父老。

1980年1月6日,鍾南山與導師弗蘭裡第一次會面。教授說,“你先看看實驗室,查看病房,一個月後再考慮做些什麼。”會見只有短短10分鐘,對方的淡漠卻激發了鍾南山的好勝心。他打算拼一把,向弗蘭裡證明自己的能力。

有天,他和英國醫生查房時,發現一位患肺原性心臟病的亞呼吸衰竭頑固性水腫病人,引發醫生關注。這位病人已使用一週利尿劑,水腫卻未見消退,命懸一線。

醫生主張繼續增加一般性利尿劑量,鍾南山卻另闢蹊徑,運用中醫辯證法,斷定病人為代謝性鹼中毒。他主張改用鹼性利尿劑治療,以促進酸鹼平衡,達到逐步消腫效果。

改用鍾南山治療方案後,患者中毒症狀完全消失,通氣功能改善。這一次“小試牛刀”,令英國人對鍾南山刮目相看。

為驗證導師一項名為“一氧化碳對人體的影響”的研究,鍾南山更直接以自己為實驗體,吸入一氧化碳,抽血化驗。實驗持續兩三個星期,他吸入的一氧化碳之多,相當於一小時抽60多根菸。

最終,該實驗在證實弗蘭裡教授演算公式的同時,也發現其推導的不完整性。

弗蘭裡看了結果非常高興,論文最終在英國醫學委員會發表。之後,弗蘭裡問鍾南山打算幹多久,鍾南山反揶揄他說“您不是說只給我八個月時間嗎?”弗蘭裡立即糾正,“不,你愛幹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英國留學兩年間,鍾南山通過與英國同行合作,先後取得6項科研成果,完成7篇學術論文,其中4項分別在英國醫學研究學會、麻醉學會及糖尿病學會上發表。

1981年,當他婉拒了英國愛丁堡大學極力挽留他在皇家醫院工作的機會,決意回國,導師弗蘭裡特意給中國駐英國大使館寫去一封熱情摯誠的信:“在我的學術生涯中,曾與許多國家的學者合作過,但我坦率地說,從未遇到過一個學者,像鍾醫生這樣勤奮,合作得這樣好,這樣卓有成效。”

那天晚上,鍾南山在日記中寫下這樣一句話:“我終於讓他們明白了中國人還是有值得別人學習的地方。我第一次感覺到做中國人的驕傲。”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也是從那時起,他更堅定了自己的人生信條:相信實踐,敢於質疑,不迷信任何權威。歸國後,鍾南山因在呼吸科方面的研究和專業水準,很快聲名鵲起。

但讓他“紅”到圈外的,卻是非典時期的敢言能為,力槓權威。2003春節前的元月份,鍾南山到呼研所的重症監護中心查房時,一位10號床的郭姓廣東河源病人呼吸十分困難,已經到了垂危狀態,在重症監護中心搶救。他當即對這個病人進行了體查,發現病人發燒並不很嚴重,其他身體器官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一個很突出的特點就是肺很硬。

當時先懷疑是受到細菌的感染,會診後用了很多抗生素,結果都沒有效。接著,更讓人吃驚的消息傳來,河源當地醫院,救治過該病人的8名醫務人員均發病,症狀與病人相同!

醫學界開始陷入了恐慌了,可是誰都束手無策。

在中外記者雲集的新聞發佈會上,鍾南山站了出來,公開表達自己的意見。其中問的最多最核心的問題就是:

“疫情是否得到了控制?”

旁邊的所有人不斷給他使眼色,可是他鏗鏘有力毫不猶豫地說:

“什麼已經控制,根本沒有控制!”

他頂著巨大壓力,堅持自己之前的判斷,他發聲後,疾控中心派遣骨幹,火速趕往源頭廣州醫院查訪、採樣。直到報告出來後,醫學界才真正意識到,

這是一種未知的可怕疾病,是一種新型冠狀病毒,被稱為SARS,也就是人人聞之色變的“非典”!

此後,鍾南山就試用了一下皮質激素來進行靜脈點滴注射。當時覺得病人已是中末期了,勝算的機會不大。但是意外地發現,到了第二三天的時候,病人情況明顯好轉,鍾南山在治療中除了使用皮質激素,還及早地採用了面罩通氣方式給病人供氧。使用適當劑量的皮質激素,主要是用來遏止病人自身的免疫力過強反應。非典病毒第一次得到了了有效的治療。

很快從河源轉來的郭姓病人終於熬過了最危險的關頭,奇蹟般地康復出院了!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2003 年 2 月 2 月下午,廣東省衛生廳在廣州市衛生局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佈置抗擊「非典」,需要一個重量級的專家擔任全省醫療救護專家指導小組組長,鍾南山臨危受命。

很快,非典開始席捲全國甚至全球,給人們造成極大的恐慌,街頭幾乎空空如也,工廠停產,學校聽課,商店關門,娛樂業關了,整個日常生活被釜底抽薪。全國陷入了極度恐慌。

在那段“白色恐怖”歲月裡,鍾南山成了在人們和病毒之間,一道堅實的防線。

面對一些醫務人員的顧慮情緒,他毫不猶豫地說:

“醫院是戰場,作為戰士,我們不衝上去,誰上去?”

2003年2月11日,廣東省衛生廳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他沉穩緩緩地說出那句擲地有聲的話:

“非典型肺炎並不可怕,可防、可治、可控。”

通過新聞界,這聲音也迅速傳遍了大江南北,很快,社會情緒開始趨穩。只要他說的話,老百姓們就相信,他的話就是所有老百姓的定心丸!

足足打了半年的這場戰役,在他的帶領下攻城拔寨,連續奮戰時間:193天!

至2003年7月13日,美國發現最後一例疑似病例以後,再也沒有SARS新發病例及疑似病例,世界衛生組織公佈最新統計數字。

截至2003年8月7日,中國內地累計病例5327例,死亡349人;中國香港1755例,死亡300人;中國臺灣665例,死亡180人,在這其中,很多在一線的醫護人員永遠離開了我們.....

鍾南山因在抗非戰鬥的卓越表現。

2003年6月19日,被廣東省委、省政府授予唯一一項特等功。

2003年,被廣州市授予“抗非英雄”榮譽稱號。

2004年4月8日,被授予中國國內衛生系統的最高榮譽稱號——白求恩獎章。

光環總是明亮的、暫時的,對於鍾南山來說,更為真實的生活,是曠日持久的辛勞。

為應對非典,時年67歲的鐘南山曾連續36個小時不眠不休不下火線,為此,累得自己也感染普通肺炎。怕引起外界誤會,他將自己隔離家中,自己給自己掛吊瓶診治,5天痊癒後,又匆匆趕回診室。

同樣少有人關注的是:非典之後,當全中國都鬆一口氣,這位老人又返身踏上新的征程。

他早過了退休年齡,卻很多年沒休息過了。

因為這場抗非戰鬥,鍾南山這個名字,從此成了抗病毒的代名詞。

現在,84歲的的老人又一次臨危受命,站在了風口浪尖解救眾生。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今天,老人流淚了。他說:“武漢本來就是一個英雄的城市。有全國,有大家的支持,武漢肯定能過關。”

他堅持實事求是,不畏權威,他的醫德,也同樣值得敬佩,他是當之無愧的“衝鋒者”,一邊勸說著我們不要去武漢,注意隔離,而一邊自己卻加緊踏上了武漢的列車。

祈願先生再度凱旋。

亦願未來中國,更有千千萬鍾南山。

可悲的是我們遭遇到了兩次的不幸,可慶的我們擁有鍾南山、擁有著一群甘於為人民奉獻的白衣天使!

我們著急,但因為有你們,我們不怕。

衷心感謝你們所有醫護人員帶給人民的保障!加油!


“勇敢戰士,國士無雙”鍾南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