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抗癌患者告訴你,除了生死,其它都不是什麼大問題。請細細品

你負責活著,我負責免費教你家的孩子。


抗癌患者告訴你,除了生死,其它都不是什麼大問題。請細細品

昨天晚上,我的花花公子作文家教班繼續上課。本來,雪花沸沸揚揚,交通不便,有家長問我是否繼續上課。我答了一句:刻苦到偏執,勤奮到忘我,專注到無與倫比。

顯然,我的決定是,即使風吹雪飄,作文家教依然不停課。家長們紛紛響應,只有花花的老公在微信上告訴我,今晚他和孩子不能上課了,花花的病情危重,他們要守著

那一刻,一股濃濃的愁雲在我心頭泛起。我默默地望了一眼窗外,2020年的第一場雪在空中舞,在隨風飛。今晚,也許就是花花人生最後的時光。唉,走就走吧,世間的牽掛和親情,就是一場不得不散的宴席。與其在痛苦中毫無希望地掙扎,真不如撒手人寰,辭別煩惱,灑灑脫脫地離開人世。

昨天晚上,我先是帶著孩子們修改病句,又讓他們寫了一篇《我很XX》的作文。花花的兒子小李同學沒有來上課,不知為什麼,我會時不時瞅一眼他的座位,心中暗暗地想,今夜,孩子又將經歷怎樣的一場生離死別。

今天上午,在辦公室,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我在想,不知道花花怎麼樣了。到了9點多,病友聊天群裡,傳來了消息,花花的微信朋友圈顯示,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她在這個世界上,只留下了四十年的光陰。

病友們紛紛哀悼,回憶著與花花的交流,聊天群裡氤氳著哀嘆的氣氛。我沒有覺得多麼傷感,只是暗自一聲嘆息,死了就死了吧,死其實是一種解脫。死者已經不再痛苦,對生者而言,無非是大哭一場,繼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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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色背景上的玫瑰花瓣


(二)

我與花花最早的結緣,始於2016年7月。彼時,我開始寫作生命日記,而她罹患乳腺癌不到一年。她讀了我的生命日記,就加了我的微信。

因為都在同一個城市,我們的聊天斷斷續續。她供職於某辦事處,工作中,要經常去村落,與居民打交道,有時候還要早出晚歸,處理一些雜事。無形中,她會在聊天群和微信中傾訴一些煩惱。

每一個大病患者,都喜歡找一個病友,傾訴自己的煩惱或焦灼。局外人安慰病人時,都會提到“心態好”,實際上,再好的心態,也只是表面上的風光而已。獨處時,對病痛和死亡的恐懼,會像烏雲那樣鋪天蓋地,把心靈撞擊得滿目蒼夷。

花花的生活中,總是充斥著擺脫不掉的心煩和忙碌。她身體衰弱,但工作要做。同樣因為身體原因,在某些環節上還要患得患失。她要工作,要掙錢,不知不覺,就會感慨人生充盈著疲憊和無奈。

花花曾經做過一次微商,結果貨物壓在手裡。她曾經聯繫我,請我幫忙推銷某種診療儀,只可惜,那種儀器很常見,她推出的價格並不佔優勢。我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那些日子,我想到過一個詞:掙扎。對,我們都在掙扎,明知道自己正行走在泥淖中,無論是不是掙扎,無論怎麼掙扎,都會身不由己地被厄運吞沒,但是,我們依然要掙扎。掙扎就是生命力的象徵,掙扎會贏得哪怕是些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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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分公司

(三)

很多病人,包括我和花花,都難免對生活心存抱怨。我抱怨的是生活細節中的某些煩惱,而花花抱怨的則是工作中的一些不快、生活拮据帶來的憂慮。

花花工作累,還要關心身邊上小學的兒子。她得病後,並沒有放棄工作和家庭中的角色,於是忙啊,累啊。或許是出於對病情的恐懼,或者是發懶、逃避,或者是麻痺大意,有一兩年的時間,她竟然忽視了複查。

2018年冬天,寒氣逼來時,她就開始咳嗽。這一回,她不得不去醫院複查,此時,病灶已經轉移到肺部。

我跟花花見過一面。貌似是兩年前的一個週末,我約了病友老蘇,在一家餐館吃自助水餃。我在聊天群裡嘚瑟了幾句,正巧,花花就在我們附近,陪著孩子上輔導班。我們邀請她一起就餐,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趕緊補交了餐費,幾個病友邊吃邊聊。眼前的花花樸素而大方,聊天時侃侃而談,就是那種街道辦事員的模樣。

在日常聊天中,她經常聊到孩子的學習,屢次提出,如果我繼續舉辦作文家教,她一定要把孩子送到我手下,接受我的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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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流水春來也,天上人間


花花病情復發後,不得不再度住院治療。去年下半年,她開始住在人民醫院。國慶節前,她告訴我,肺部的病灶難以遏制,已經上了呼吸機。她再次向我發出請求,如果我舉辦作文家教班,一定要想著她兒子。

我忍不住感慨一聲,對她說,乾脆,我給你家孩子專門舉辦一個作文家教班吧,你叫花花,這個家教班就叫花花公子作文班吧。我對花花說,你負責活著,我負責教你家孩子的語文。花花說必須交學費,我說,這個是公益班,就是為了滿足你的願望,絕對是免費的;不過,你也要滿足我的希望,頑強地活下去。

截止到昨天晚上,花花公子作文班已經上了12次課。花花的小子是個胖妞妞的傢伙,憨厚老實,偶有頑皮搗蛋。小子閱讀量較大,知識面寬,我教起來可謂得心應手。

我滿足了花花的心願,她的病情也好了些。她兒子告訴我,花花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但是,呼吸機依然沒有撤。其實,我早已明白,最終的結局難以更改,只能希望花花減輕一些痛苦的折磨。

聊天的時候,花花曾經向我發來一張帶著呼吸機的照片,她的臉紅腫得厲害,像是兩個碩大的蘋果,根本不是以前的相貌。妻子告訴我,這是輸入激素導致的。彼時的花花,真是被病魔折磨得慘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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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有兩次聊天時,花花露出無盡的憂傷。她說,胡哥,你說過,只要不是生死問題,一切都不是問題,可是,如今我遇到的就是生死問題。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告訴她,我們都要積極努力下去,把生死問題,轉化為小問題。

還有一次,花花對我說,她做了一個夢,摘掉了呼吸機,非常高興,但很快意識到不是真的。我嘆息一聲,對她說,唉,挺住吧,你家孩子我給你教好,別的也幫不了忙。

花花說,今年過年估計也要在醫院裡過,怎麼著也得熬到過年,算是給自己定的目標。我答應她,還有一個月,加油,到時候我給她小子買個好禮物。

每一個年輕母親在離世前,最牽掛的準是自己的孩子。她說,最近孩子學習狀態不好,上課竟然帶了4本課外書,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寫作業不用心,考試卷子一做就錯。

花花的打算是,讓老公把孩子帶到病房,把孩子批評一通。我當即否定了她的主意。我說,孩子時下能海量閱讀,非常難得,只有這樣,才會有學習後勁兒。你根本不要操心孩子學習的事兒,孩子的學習狀態很好。

我和花花的聊天戛然而止。有時候,我上下班路過人民醫院,不知不覺就會幽幽地想,花花在經受著生命中最後的熬煎,如果思維已經喪失,那就趕快離開這個世界吧,這不啻於一種解脫、一種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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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看到的各種花,有落花,有櫻花,有菊花。花是美麗的象徵,也是轉瞬即逝的時間


(五)

此文寫作時,花花的老公告訴我,花花年滿40歲,早上5:26分離開人世。我對他說,這些日子你也挺熬煎了,世上再大的悲傷,無非是大哭一場,繼續生活。路在向前走,孩子向上長,接下來,你就要努力一把,培養孩子成人成才,完成花花的遺願。

任何疾病,都是有因有果。我們這些癌症患者,之所以遭此厄運,如果追究起來,除了遺傳和環境因素,癥結無非是累、氣。為了生活,總是要幹活,要謀生,要掙錢,不知不覺,就會很累。累了,再加上生活中的煩惱,不知不覺就會心生怨氣。久而久之,就容易身染大病。

不管是誰,如果已經身染重病,那就要竭力放鬆,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兒,緩釋一下焦灼的心情。同時,要定期複查,及時治療,儘可能在厄運中享受到活著的樂趣和價值。

落花有意隨流水,花花魂飛一身輕,這算是花花離世後,我發出的感慨。花花公子作文家教班不會停止,我將為花花的兒子灌輸足夠的正能量。

花花安息吧,此生不再累,不再怨,再無牽掛。人生無論長短,都要分分離離,聚聚合合。唯一遺憾的是,花花公子想念媽媽時,腦海裡媽媽的形象,會在年幼的記憶中,漸行漸遠。

抗癌患者告訴你,除了生死,其它都不是什麼大問題。請細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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