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温不胜
《大明王朝1566》里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浙江已经灾情如火,胡宗宪上上下下却借不到粮食。
朝廷定下了改稻为桑的国策,浙江老百姓却不愿意改种桑田,胡宗宪向朝廷建议国策缓行。
严世蕃等人却等不及,丧心病狂之下干出了毁堤淹田这样的人祸。
浙江淳安、建德两县被淹,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嗷嗷待哺。
严世蕃开闸放水 胡宗宪被迫分洪
严世蕃等人的想法很简单,淹了老百姓的田,老百姓就没有生路,为了活命就只能把田地贱卖出去,这样就有田种桑苗、织丝绸。
但是作为浙江父母官,胡宗宪不能让这样的毒计得逞。
浙江官仓的粮食不够,胡宗宪就四处奔波借粮。
胡宗宪先是向户部请求调粮食赈济。
掌管户部的徐阶、高拱给他的只有官话,意思很简单,户部有粮食也不会调给你胡宗宪!
其中内幕,在张居正向裕王陈奏时已经说的很清楚,“就算户部能调,这个时候我们也不会调给他了。”
徐阶等人不调粮食的理由是,干脆让浙江乱起来,浙江乱了,严嵩一党倒台就不远了。
胡宗宪在户部无功而返,只得再去南直隶借粮食。
“苏湖熟天下足”,南直隶是朝廷鱼米之乡,更是胡宗宪的军事管辖地之一(胡宗宪任浙江、南直隶总督),南直隶巡抚赵贞吉又是胡宗宪的至交好友。
这让胡宗宪对南直隶借粮充满希望。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赵贞吉先是叫苦连天、百般推诿,被胡宗宪当面询问之下,干脆说实话“南直隶有粮食也不能借给浙江!朝局不容我借给你”
更耐人寻味的是,胡宗宪不死心,赵贞吉无奈之下向胡宗宪吐露出真相,“徐阁老、小阁老(严世蕃)两边的人都给我打了招呼、不要借粮食给你!”
事实上胡宗宪之前还向浙江一些大户借过粮食。
虽然没有细说结果如何,但是从后面胡宗宪要跑户部、南直隶借粮,不难推断,胡宗宪向浙江大户借粮食的效果很不理想。
大户不借粮食,反映的是郑泌昌何茂才这样的浙江地方官员不肯出力。
为什么浙江灾情如火,胡宗宪上上下下却借不到粮食?
严世蕃、郑泌昌何茂才一党的逻辑很简单,毁堤淹田就是他们做的,他们要的就是灾民没有饭吃贱卖田地,怎么可能再借粮食?
徐阶等人的想法,是让严党把浙江乱起来,越乱越好,最好折腾到天怒人怨、不可收拾,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对付严嵩一党。
很讽刺的是,严嵩、徐阶两党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在借粮食给胡宗宪这个问题上,两党却有空前的默契,不约而同地都给赵贞吉打招呼、不要借粮食给胡宗宪!
因为说到底,这部剧里真正关心老百姓死活的官员,全剧里只有四个人,胡宗宪、高翰文、王用汲、海瑞。
胡宗宪里外不是人,高翰文是迂腐的书生,王用汲、海瑞是作者的两种理想类型,一个聪明务实,一个极端理想化。
这或许是《大明王朝1566》这部剧里一个值得回味之处。
道德经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赵贞吉对胡宗宪说 圣人不仁 以百姓为刍狗
在朝堂大佬的眼里,所谓灾情如火,几十万老百姓的性命、生计,只是双方博弈的一个棋子。
严嵩一党需要灾民贱卖田地、他们才能种桑苗织丝绸赚银子,徐阶等人需要浙江乱起来、他们才能有机会扳倒严嵩。
从权力斗争角度看,一个想唱戏,一个想拆台,两方都是理性决策,谈不上谁更黑。
严嵩、徐阶各自阵营的官员,都是读着圣贤书、学着阳明心学成长起来的,他们在赈济灾民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却如此空前团结,实在是孔孟诸圣贤的悲哀、大明的悲哀。
格子里的晚夜
御前会上的嘉靖跑去小便。
御前会议关系着国计民生。以徐阶高拱张居正为首的清流和严党进行了激烈的斗争。此时,躲在幕后的嘉靖坐山观虎斗,甚至还特意跑去小了便。此时的东南倭寇肆虐,北边鞑靼常常入侵,而作为大明朝的皇帝,亿万百姓的君父,嘉靖却毫不在意。
改稻为桑是怎么提出来?
严嵩把持朝政二十多年,弄得国库亏空。为此,严嵩弄出个改稻为桑的国策。这个国策并非是严党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严嵩借着张居正的意思,顺口说出了这个主意。改稻为桑的国策关系到浙江千千万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却是这些朝廷重臣无意之中拍脑袋想出的办法。即使是这样,底下的朝廷官员也要说改稻为桑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严世蕃毁堤淹田。
改稻为桑没有足够的钱来买田,于是严世蕃想出了毁堤淹田的办法。严世蕃毁掉的那个新安江堤坝在去年修筑的时候花掉了二百万两银子,为的就是多卖五十万匹丝绸。这些丝绸一共能卖白银七百五十万两。牺牲的的却是九个县几十万老百姓身家性命,平均下来,一个人才值多少银子?这点银子,上面的嘉靖少修几个宫殿就够了。
后来胡宗宪为了赈济百姓,到处去借粮食。无论是以严党还是以忠臣自居的清流都不愿意借粮食给他。正如赵贞吉所言:“两边的人都不愿意我借粮给你,死十万人,百万人也只是个数字呀。”徐阶高拱张居正还自称是大明的忠臣。
沈一石的结局
沈一石骨子里是个文艺青年,只是无奈做了商人。即使是当时的江浙首富又如何,正如严嵩所说的那样:
说到底,沈一石不过是织造局和严党敛财的工具罢了。
冯保和吕芳告别。
吕芳对冯保可以说有天覆地载的恩情。吕芳去南京之前,甚至还用嘉靖给他的仙符保住了冯保。整部剧中两个人长谈了两次,都是吕芳对他的谆谆教导。冯保感激涕零,并且表示
“真要有那一天,儿子第一个接您回来。”吕芳看着自己的傻干儿子,尴尬的笑到:
“一朝天子一朝臣。”“真到了那一天,我也回不来了。”
一个人有贫富贵贱,地位高下之分,但是人和人还是有感情的。嘉靖和吕芳主仆情谊,严嵩和胡宗宪师徒情谊,海瑞和王用汲的朋友之情。他们也都为对方考虑过,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对此问题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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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什么
我看了三四遍了,现发表些自己的看法:1,胡宗宪一开始也是纵容踏青苗之类的做法的。原因是胡宗宪、郑必昌、何茂才、谭纶、马宁远的五人会议上,郑必昌说,都三个月了,改稻为桑还不到两成。胡宗宪做为浙江巡抚,三个月了,不可能不知道属下们会怎么干,如果他想阻,早就阻了。而且,是他叫戚继光把兵带走的,如果胡宗宪不知道属下们踩踏青苗,又怎么会下这样的调令?可见如果胡宗宪没有想金蝉脱壳或者没有机会金蝉脱壳再或者谭纶不去浙江,他压根就会对属下们的做法睁只眼闭只眼。2,海瑞的改稻为桑之法,就是用他的所谓仁义、道义去打动当地的黑社会,或者说是让以齐大柱为首的当地黑社会感他的恩,然后让齐大柱倒逼老百姓改稻为桑,这也是很多空降官员的做法。理由是海瑞打完齐大柱他们几十鞭后,当众说的一番话,随即,齐大柱立即力压百姓卖田签约。这段更细思极恐的是,海瑞利用完齐大柱这个黑社会老大,顺手把他们送到了戚继光的大营,同时解决了当地治安的问题。3,无论是在淳安大牢,还是在审郑必昌何茂才的案件中,田县臣和牢头都佩服或膜拜过海瑞,不管是不是因为海瑞是“裕王的人”的关系,总之,他们两算海瑞半个自己人了。在后来海瑞回到淳安,借着属下们抢百姓生丝的事,最终田县丞和牢头只是挨了训斥,而不熟的班头却被真正下了狱。4,大明王朝1566中,我认为最厚黑的,肯定是黄锦了。抓住吕芳找严嵩、徐阶劝酒的“千古良机”,趁自己给嘉靖修脚的机会,偏偏提了浙江,把吕芳给卖了出来。这件事,陈洪还真的给黄锦背了锅。黄锦就是想先扳倒吕芳,凭借着自己比陈洪厚道,觉得吕芳一倒,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后来,陈洪掌了司礼监的印,黄锦此时应该是并没有悟出陈洪对嘉靖的价值,或者说是没有吕芳那种小杖受大杖走的知进退,三管齐下,一边继续保持着厚道,一边在陈洪频频狠招的时候频频告着陈洪,一边对嘉靖又笨又直不使心眼。但是嘉靖心知肚明,所以这也应该是黄锦受到责罚的一个诱因吧。
君且淡兮
前面两个回答讲的很好,比如嘉靖帝眼中的百姓,死一百人或死一百万人,不过是一个数字……
比如“毁堤淹田”,比如“奉旨赈灾”,比如“以改兼赈”等等。
杨角风来捡一个点讲讲,胡宗宪为何不倒严,改稻为桑最后为何变成那样无法收场?
大明王朝胡宗宪跟谭纶的这段对话,也宣告了“改稻为桑”的破产!
一、
《大明王朝1566》讲到胡宗宪去抗倭这里,基本上开局就定下的“改稻为桑”国策,即将破产。
而此时异常清醒的胡宗宪,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同时也清楚,“改稻为桑”如果破产,那么下一个破产的就是严嵩、严世藩。
虽然他明知这个道理,但是面对谭纶和李时珍的苦苦相劝,他仍然不愿意参与到倒严的阵营,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作为被严阁老一手提拔的胡宗宪,名义上就是严党的人,实际上这些年,他总是在做一些以功补过的事。这个所谓的“过”,就是指他的身份是严党。假如他听从了其他人的意见,大义灭了严嵩的“亲”,那么下一步他还能怎么走?
是不是说,他参与了倒严,就像谭纶说的那样,就加入了裕王阵营,还能继续当他的封疆大吏?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是否定的,胡宗宪其实是王阳明心学的追随者,这个问题在他面对赵贞吉不借粮的时候就说过:
“当年跟我谈阳明心学的那个赵贞吉哪去了?”
可见,胡宗宪也是王阳明心学的践行者,王阳明心学有三大核心命题:
“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
而对于胡宗宪来讲,如果背叛了严嵩,就等于背叛了他苦苦坚守的这三个命题,当然,虽然只有区区十个字,要解释起来,很难很难,关键看个人的理解。
二、
关于王阳明心学,杨角风就不班门弄斧了,本身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等自己吃透了,再补上这个解释。
因为胡宗宪要的是名声,是他的牌坊,一旦举报严嵩,他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即使别人不讲,他自己的内心也过不去。这就是“心即理”,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只会让他下半生处于懊恼之中。
所以,胡宗宪从这时候开始,一方面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另一方面也不再关心严党事宜,更不会再参与“改稻为桑”的破事,而一门心思扑到最“高大尚”的职业上,那就是抗倭。
其实不光他自己这样认为,嘉靖帝同样这样认为!
在“毁堤淹田”之后,其实就已经宣布了“改稻为桑”国策的失败。不甘心失败的严世藩,一门心思想把胡宗宪除掉,可惜嘉靖帝并不同意,等所有人都退下后,嘉靖帝对吕芳讲:
“剿倭要靠他,抚住百姓不造反也要靠他!”
一方面嘉靖帝把胡宗宪从“改稻为桑”这摊子烂事中拉了出来,以后不管“改稻为桑”搞成什么样子,都已经跟胡宗宪无关了。
另一方面也表明嘉靖帝的阴冷,明知道“改稻为桑”可能引起百姓造反,可是还是要搞,这就是他所谓的平衡之策。什么事都讲究平衡,让手下的官员搞对立,搞斗争,自己在中间做平衡。
只不过后来他玩脱了,也把一个国家给玩虚了……
也就是说,此时胡宗宪身上的担子有两个,一个是抗倭,一个是安抚百姓别造反!
三、
谭纶讲到沈一石打着织造局的幌子去买田,胡宗宪想不通,他确实想不通,因为此举无异于自杀:
虽然大明朝从上到下也确实是掠之于民,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打着皇帝的名号去掠民,就相当于往嘉靖帝脸上泼脏水。要知道封建王朝之所以能维系,就在于皇帝名义上是为民做主,是人民的救星,而不是仇人。
更重要的是大明朝开国就有制度,皇家庄园不能侵占民田,而织造局去买田,这是有违祖制的行为,这就是自杀!
以嘉靖帝这种从不表态,只会敲铜罄的主,太爱惜自己的名声了,有这种事发生,他不暴怒才怪呢!
这种行为的出现,连胡宗宪都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把皇上也扯进去呢?到底要干什么?”
谭纶给的解释是郑泌昌和何茂才这是狗急跳墙,急晕了头的表现,随后胡宗宪又反问,他俩狗急跳墙,那个沈一石为什么要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呢?
其实讲到了这里,杨角风倒是有点理解沈一石这次的诡异表现了:
之前也没有想通,沈一石为什么后来又把织造局的灯笼变成“奉旨赈灾”,有了胡宗宪跟谭纶的这番对话,反而明白了一些。
谭纶和胡宗宪尚且能分析过打着织造局幌子买田是死棋,沈一石这么多年驰骋商场和政界,当然也能看出来。
不去“低价买田”,“改稻为桑”执行不下去,朝廷就不能补亏空,也就是说“掠之于民”策略失效,那么下一步只能是“掠之于商”了,沈一石死。
如果打着织造局幌子去买田,也是死,原因前面已经分析过……
坐以待毙也是死,买田也是死,沈一石也想求生,于是采取了散尽家财的方法,免费赈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他此去已经心如死灰……
四、
事情到这里,谭纶继续分析了一步:
“眼下最要紧的是淳安,海瑞不杀人,肯定是冤案!”
胡宗宪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郑泌昌、何茂才下一步要做什么?”
谭纶讲,那还用说啊,肯定“通倭”的案子是假的,下一步他们必然会杀人灭口,所以部堂得去淳安坐镇。
而胡宗宪前面也讲了,他不想参与“倒严”,这时候已经摊牌了,他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
“不!马上下船,走陆路,即刻去戚继光的大营!”
胡宗宪等待的也是这一天的到来,因为这一天早晚会来,一旦来了,他的任务就只剩下抗倭了。至于严嵩倒不倒,国库欠不欠款,都与他无关!
而郑泌昌和何茂才也确实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彻底疯狂了,被逼上了绝路,也就只能对海瑞痛下杀手了。当然,他们心中也明白,这条路即使走完了,迎接他们的仍然会是囚车:
“老何,这可是最后一步棋了,你和我,就自己坐到囚车上去吧!”
其实郑泌昌口中的这步棋,并不单单指杀海瑞和“通倭”百姓,更是说沈一石打着织造局的幌子去“低价买田”。他俩此时仍然抱希望于把宫里牵扯进来,把皇帝牵扯进来,以此保全自己性命。
岂不知,沈一石还留了一手,与其等待朝廷“掠之于商”,不如自己先散尽家财。
而郑泌昌和何茂才也绝对想不到,“掠之于民”、“掠之于商”都失效后,剩下的竟然是“掠之于官”……
恐怖不恐怖?
在这种体制下,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包括嘉靖帝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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