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9 14年7個皇帝,混亂無比的元朝皇位繼承

從公元1271年(至元八年)元世祖忽必烈正式建國號為大元,到公元1368年(至正二十八年)元朝末代皇帝妥懽帖睦爾逃離大都為止,元朝在中原的統治時間是98年。

98年的時間,如果換算到明朝,在這段時間內一共經歷了太祖朱元璋、建文君朱允炆、太宗朱棣、仁宗朱高熾、宣宗朱瞻基、英宗朱祁鎮、景皇帝朱祁鈺和憲宗朱見深一共8位皇帝。而在元朝,則有世祖忽必烈、成宗鐵穆耳、武宗海山、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英宗碩德八剌、泰定帝也孫鐵木兒、少帝阿速吉八、明宗和世㻋、文宗圖帖睦爾、寧宗懿璘質班和末代皇帝妥懽帖睦爾總共11位皇帝。其中從英宗延祐七年(公元1320年)開始,到末帝妥懽帖睦爾元統元年(公元1333年)為止,短短的14年時間裡走馬燈似的換了7個皇帝。

由於受民族傳統"少子守灶"習慣的影響(這裡的少子,指的是年紀最小的嫡子),從成吉思汗開始,繼承人的選擇便是困擾歷代大汗的頭號難題。太祖成吉思汗鐵木真雖然臨終前確立第三子窩闊臺為汗位繼承人,是為太宗。但是蒙古統治核心區域的軍隊,一直都是由第四子拖雷所繼承。太宗窩闊臺死後,其子貴由繼任大汗,是為定宗。但在公元1247年定宗貴由猝死之後,汗位被託雷長子蒙哥奪走,是為憲宗。

公元1259年,憲宗蒙哥在四川被宋軍擊斃。當時出任伐宋東路軍總指揮的託雷第四子忽必烈在得到消息後率軍北返,在開平被擁戴為大汗。不滿於忽必烈漢化政策的託雷第七子(少子)阿里不哥則在哈拉和林被蒙古本土貴族擁戴為大汗。雙方展開持續四年的激烈內戰,最終以忽必烈勝出而告終。


14年7個皇帝,混亂無比的元朝皇位繼承

元世祖忽必烈

忽必烈在消滅南宋以後,鑑於此前兄弟內鬥的教訓,決心改變蒙古傳統,將繼承人問題制度化。至元十年(公元1273年),忽必烈立嫡長子真金為皇太子。忽必烈在冊文中表示:"仰惟太祖皇帝遺訓,嫡子中有克嗣服繼統者,豫選定之。"雖然把立皇太子說成是成吉思汗的遺訓,但實際上這是對蒙古傳統汗位繼承製的重大改革。真金本人自幼深受儒家文化影響,如果能順利繼位,元朝後來的歷史走向還很難說。但是在至元二十二年(公元1285年),真金太子在由南臺御史提出讓忽必烈"禪位"給皇太子的那場風波中憂懼不知所措,最終在年底的時候憂懼成疾,不幸去世,時年43歲。在真金死後,忽必烈出人意料的沒有任命其嫡長子為繼承人,反而最終選定其第三子鐵穆耳為皇位繼承人,這也為日後一系子孫作亂埋下了隱患。


14年7個皇帝,混亂無比的元朝皇位繼承

皇太子真金影視形象

至元三十一年(公元1294年)正月,忽必烈在大都去世,享年80歲。諡號聖德神功文武皇帝,廟號世祖。皇太孫鐵穆耳繼位,改明年為元貞元年。大德九年(公元1305年)六月,鐵穆耳立嫡長子德壽為皇太子。但不幸的是德壽在同年十二月即去世,而此時鐵穆耳卻沒有別的子嗣可以再立為皇太子。

大德十一年(公元1307年)正月,鐵穆耳在大都去世,享年42歲。諡號欽明廣孝皇帝,廟號成宗。由於成宗無嗣,元朝建立以後第一次皇位繼承危機爆發。成宗去世後,皇后卜魯罕打算立成宗的叔叔的兒子安西王阿難答為帝。但此時成宗長兄、二哥答剌麻八剌都有子嗣,他們和成宗的血緣關係要近於安西王阿難答。對於卜魯罕皇后的意圖,這些近支宗室當然不能答應。而且由於安西王阿難答信奉伊斯蘭教,在蒙古貴族中爭議也很大。於是當時正在大都的答剌麻八剌第二子愛育黎拔力八達與中書右丞相合謀發動政變,殺死安西王阿難答及其支持者中書左丞相阿忽臺。同時愛育黎拔力八達的兄長懷寧王海山率領大軍從漠北南下進入大都,廢黜並賜死了卜魯罕皇后,隨即稱帝,改明年為至大元年。海山稱帝后,將愛育黎拔力八達冊為皇太弟,約定皇位

"兄弟叔侄世世相承"


14年7個皇帝,混亂無比的元朝皇位繼承

元武宗海山

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正月,海山在大都去世,享年31歲。諡號仁惠宣孝皇帝,廟號武宗。武宗去世後,皇太弟愛育黎拔力八達繼位,改明年為皇慶元年。此後愛育黎拔力八達在太后弘吉剌·答己和權臣鐵木迭兒的勸說下,公然撕毀和兄長武宗的約定,於延祐二年(公元1315)十一月封武宗長子和世㻋為周王,貶居雲南。延祐三年(公元1316年)十二月,立嫡長子碩德八剌為皇太子。

南玻之變

延祐七年(公元1320年)正月,愛育黎拔力八達在大都去世,享年35歲。諡號聖文欽孝皇帝,廟號仁宗。皇太子碩德八剌繼位,改明年為至治元年。碩德八剌自幼受儒家文化薰陶,即位後推行改革,實行新政,觸動了蒙古保守派貴族的利益。至治三年(公元1323年)八月,碩德八剌啟程由大都前往上都避暑,結果在南坡店被鐵木迭兒義子鐵失等刺殺身亡,年僅20歲,史稱"南玻之變"。諡號睿聖文孝皇帝,廟號英宗。

英宗被刺,使得蒙古最高權力再次產生空懸。此時鎮守漠北的晉王也孫鐵木兒(成宗長兄嫡長子)在漠北龍居河稱帝,發佈元朝歷史乃至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白話文登基詔書。元朝皇帝登基詔書一般是由文臣以漢語文言文撰寫,再翻譯為蒙古文頒行天下。也孫鐵木兒的登基詔書則是用蒙古文所寫,再硬翻譯為白話文,說明當時他的身邊幾乎沒有漢臣。作為世祖忽必烈嫡曾長孫,在宗室之中最有資格即位。也孫鐵木兒在他的白話文詔書之中也提到了這一點:"眾人商量著:大位次不宜久虛,惟我是薛禪皇帝嫡派,裕宗皇帝長孫,大位次裡合坐地的體例有,其餘爭立的哥哥兄弟也無有。"

泰定元年(公元1324年)三月,也孫鐵木兒冊嫡長子阿速吉八為皇太子。

兩都之戰

致和元年(公元1328年)七月,也孫鐵木兒在上都去世,享年36歲。皇帝去世的消息傳到大都,知樞密院事燕帖木兒擁立武宗第二子圖帖睦爾發動政變。九月,圖帖睦爾稱帝,改改元天曆。而在上都的丞相倒剌沙則擁立皇太子阿速吉八即位,改元天順。經過兩個月的激戰,到十月中旬,來自大都的軍隊包圍上都。丞相倒剌沙投降被殺,天順帝阿速吉八則在亂軍中失蹤。史稱"兩都之戰"。值得一提的是,在大都和上都元軍互相殘殺之時,在濠州鍾離誕生了一個嬰兒。這個嬰兒就是元朝的掘墓人,後來他的名字叫朱元璋。

上都克復後,圖帖睦爾面臨著和他的叔叔仁宗當年一樣的局面。政變是自己主導的,可是當年仁宗上面有長兄武宗(即圖帖睦爾生父),而現在自己上面也有長兄和世㻋。此時和世㻋正在和林居住,圖帖睦爾迫於"推奉聖兄、謙居儲貳"的輿論壓力,遜位為皇太子,並派出使臣北上迎請長兄和世㻋進京承襲皇位。對於弟弟的盛情邀請和漠北貴族的擁戴下,天曆二年(公元1329年)十一月,和世㻋在漠北即位。八月,和世㻋抵達中都,和弟弟圖帖睦爾會面。雙方進行了友好的會談,會議氣氛十分熱烈。但是五天後,和世㻋卻突然在中都暴斃,享年30歲。諡號翼獻景孝皇帝,廟號明宗。明宗之死,歷來被認為是圖帖睦爾和權臣燕帖木兒合謀所致。元代著名詩人薩都剌曾賦詩予以諷刺:

"當年鐵馬遊沙漠,萬里歸來會二龍。周氏君臣空守信,漢家兄弟不相容。只知奉璽傳三讓,豈料遊魂隔九重。天上武皇亦灑淚,世間骨肉可相逢?"

明宗死後,圖帖睦爾再次登基,並改明年為至順元年。至順元年(公元1330年)十二月,圖帖睦爾立嫡長子阿剌忒納答剌為皇太子,但隨即於至順二年(公元1331年)正月去世。對於皇太子的夭折,圖帖睦爾認為是自己毒害長兄和世㻋的報應。

至順三年(公元1332年)八月,圖帖睦爾去世,享年29歲。諡號聖明元孝皇帝,廟號文宗。文宗臨終前吐露自己當年殺害兄長的往事:"昔者晃忽叉(即旺忽察都)之事,為朕平生大錯。朕嘗中夜思之,悔之無及"。並決意傳位給和世㻋長子妥懽帖睦爾。但是權臣燕帖木兒由於擔心即位會對自己進行清算,於是封鎖文宗遺詔,將皇位傳於和世㻋次子,年僅7歲的鄜王懿璘質班。至順三年十月,懿璘質班在大都登基,但僅僅53天以後就於十一月二十六日去世。諡號衝聖嗣孝皇帝,廟號寧宗。


14年7個皇帝,混亂無比的元朝皇位繼承

元順帝妥懽帖睦爾

寧宗死後,文宗皇后堅持立妥懽帖睦爾為帝。燕帖木兒無奈,只得派人到靜江(近廣西桂林)接妥懽帖睦爾進京。但是進京之後,燕帖木兒卻以司天監說妥懽帖睦爾不可立,立則天下大亂,而遲遲沒有為他舉行登基儀式。直到至順四年(公元1333年)五月,燕帖木兒因縱慾過度而亡,六月妥懽帖睦爾才在上都即位。在此之前,整個大元帝國的皇位竟然空缺了整整半年之久。

妥懽帖睦爾登基後,元朝確實開始天下大亂,直至覆亡,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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