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7 特殊“兄弟連”: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武漢作戰實錄

來源丨疫情防控關注 陳紅霞

2月4日晚,經緊急集結,張剛慶和勞煒東等一行56人抵達武漢市,他們是最早一批武漢方艙醫院的馳援醫務人員,這一次,他們的身份不僅是廣東省第二人民醫院的醫務人員,更是國家衛健委直接指派的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成員。

曾擔任中組部組織的“組團式”醫療援藏廣東醫療隊隊長,並獲西藏自治區優秀援藏幹部、林芝市優秀援藏幹部稱號的張剛慶,臨時領命擔任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廣東隊)領隊、臨時黨支部書記,兼任廣東省援鄂醫療隊臨時黨委委員。

曾參加過汶川地震、雅安地震、深圳光明新區渣土滑坡以及東盟地區聯合救災演習等境內外重大救援和大型演習的勞煒東,是國家衛健委衛生應急隊伍建設管理指導專家,廣東省緊急醫學救援指導中心負責人,中國國際應急醫療隊(廣東)總協調官。

曾是軍人的二人帶領這支特殊的“兄弟連”,參與了武漢市江漢方艙的患者救治工作。

特殊“兄弟連”: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武漢作戰實錄

張剛慶 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廣東隊)領隊、臨時黨支部書記,兼任廣東省援鄂醫療隊臨時黨委委員。資料圖


特殊“兄弟連”: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武漢作戰實錄

勞煒東 國家衛健委衛生應急隊伍建設管理指導專家,廣東省緊急醫學救援指導中心負責人,中國國際應急醫療隊(

“一套人馬,兩塊牌子”

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災後重建等工作完成後,2010年國家衛健委啟動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的建設工作。

“建設目的是為了應對大型自然災害,改變此前大型自然災害救治中的醫療隊伍救治能力參差不齊、協調不統一等情況。”勞煒東介紹。因此,早期成立的醫學救援隊以外科創傷救治為主,醫務人員也以外科醫生為主,團隊還配備麻醉師、護理人員和檢查、化驗、藥師等人員,設備涵蓋病房、手術室等所有醫院所需功能單元。

“包括所有的後勤保障,發電設備等都涵蓋了,相當於就是一個可移動的小型醫院。”勞煒東說,載具包括車載和帳篷兩種,前者用汽車裝載功能集裝箱,分為手術車、物資車等,帳篷則通過飛機、高鐵等交通工具更快將帳篷運抵所需救援地點。“移動醫院”的要求是,團隊不需要任何支援,就可獨立開展救治工作。

2012年,首批6支救援隊被建立起來。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廣東)援鄂醫療隊(以下簡稱“廣東救援隊”)就是其中一支,此外,他們還在2017年被納入世界衛生組織國際應急醫療隊。相當於一套人馬,兩塊牌子,國內少有。

“考慮到團隊需要醫務人員的高度配合,我們隊伍裡的醫務人員都以廣東省第二人民醫院為主,目前共有200多人。”勞煒東說,人員涵蓋醫院各科室的,分為主力和替補,一般單次出動的標準配置為60人左右,整建制出動。此次支援武漢隊員包括檢驗、放射、超聲和藥劑等臨床醫生27人,護士16人和其他後勤、協調保障人員等。

在日常的管理上,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每年會組織相關的實地演練,“我們會模擬一些場景,將隊伍拉到野外場地演練”,勞煒東說,此舉練就了團隊的野外生存、應急及救治能力,戰鬥力十分強。

首創方艙觀察員制度

2月初,中央指導組啟動方艙醫院的建設,目的是將還未得到醫療救治的患者儘快集中收治,徹底切斷傳染源,達到應收盡收的目的,此舉也是武漢當前疫情局面穩步向好的關鍵一步。

國家衛健委派出22支國家醫學救援隊緊急馳援,成為武漢方艙醫院最早一批馳援者,他們與本地醫療機構合作,接手武漢方艙醫院的管理。

“接到指令之初,只知道要去武漢,但具體目的地和任務還未明確,”勞煒東回憶,考慮到武漢當時處於新冠肺炎疫情的發源地,他們調整常規建制的人員配置,“將常規的外科醫務人員改為呼吸科、感染科和感控相關的醫務人員為主”。張剛慶也指出,他們針對新冠肺炎的診療和院感工作進行培訓,“要求一一過關”。

經過4小時緊急籌備,7臺由專業醫療救援車和物資運輸車組成的車隊在2月4日凌晨3點多率先出發,剩餘隊伍成員在當天晚上抵達武漢。

“但沒想到這不是一場野外作戰。”張剛慶回憶,初期,隊員們以為方艙醫院是在野外通過集裝箱和帳篷組建起來的戰地醫院,但後來發現是大型方艙結構的醫院,所有經驗都需要重新摸索。

江漢方艙病床總量達1600餘張,是武漢最早開放也是床位最多的一家方艙醫院。方艙被分為三個大區30多個艙,由8個國家緊急醫療隊和武漢協和醫療隊一起管理,“當地醫院負責整體行政管理和對外協調、保障、運轉,我們負責每個區域的具體救治工作”,張剛慶一行被分在中區,管理床位227張。廣東救援隊抵達武漢不到24小時,江漢方艙開艙收治病人,當日收治患者700多人,之後2天床位全部收滿。

對新冠肺炎患者的救治該如何展開?防止被感染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我們首創方艙管理的觀察員制度。”張剛慶說,N95口罩戴三四個小時後會有些缺氧,人很疲乏,易導致防護措施不到位。為此,團隊首設安全觀察員制度:進出艙人員穿脫防護服時,其他院感管理人員或經過嚴格培訓的同事在旁監督和指導,並仔細檢查,出艙時還會對其進行全身消毒。後來這一制度被寫進第1版方艙院感管理規範並被推廣至其他醫療救援團隊。

一個醫生一般管理50-80張床,遠多於日常工作量。新冠肺炎患者管理個體化差異較大,特別是有基礎性疾病的患者,醫務人員6小時的值班時間裡,要反覆巡視,基本上沒有休息時間。“前一段時間天氣轉熱,防護服很悶,一個護士值完班回酒店後發現,不但全身溼透,連雨鞋裡都有很多積水,他還拍了把水倒進馬桶裡的視頻逗同事們開心。”張剛慶笑著說,不過環境仍然比想象中好很多,其實團隊成員每個人都帶了睡袋、單兵帳篷等個人用具,“我們以為會要住在野外,沒想到還有酒店住”。

陪患者度過不信任週期

第一批管理方艙的醫務人員,最初都陪患者經歷了對方艙的不信任週期。“他們沒見過方艙,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環境、燈光變化,眼罩和耳塞也讓很多人不習慣。”張剛慶說,起初他們也很焦慮。

張剛慶就曾碰到多位患者說:我已恢復很多天,症狀已緩解,為何還要帶我來這裡?“我們只能不斷解釋、勸說,好在一兩天後,患者慢慢適應,信任感慢慢建立,後來就逐步理順了。”

團隊針對患者分類治療:沒有基礎疾病,主要靠激發患者自身的抵抗力和抗病毒治療。“從目前治癒病人的經驗總結,輕症患者的信心非常重要。”張剛慶說。

新冠肺炎的病程長,患者心裡壓抑,心理治療特別重要。在心理撫慰這方面,團隊做了很多工作,“我們按廣東習俗,讓大後方寄來大量裝有中藥材的防疫香袋,寫上平安健康的祝福語發放給患者,增強患者信心”,張剛慶說,總體來說醫患很融洽,配合度很高。

預防輕症轉重症,團隊則主要有兩個途徑把關:第一是在住院時的分診,當時發現有重症傾向,就會馬上轉院。第二是密切觀察艙內患者,包括呼吸頻率、血氧飽和度、發燒情況等,對患者進行反覆篩查,如果發現有重症傾向,就馬上轉院。

每個方艙設立一個住院總負責人,與定點醫療機構密切聯繫,只要有轉院需求,一般在半個小時到2個小時之間就可安全轉走。“在我們管理期間的12天時間裡,江漢方艙中區有幾十個患者轉定點醫院進一步救治。”張剛慶說,“治癒出艙患者有十幾人,待我們接到其他工作任務離開時,還有30多位患者開始進行二次核酸檢測。”

轉戰新方艙“傳幫帶”

2月17日,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再度接到通知,“要去支援江漢經濟開發區新方艙”,勞煒東介紹,新方艙還是由本地協和醫院和援鄂醫療隊聯合組團,除廣東隊外,新增天津及江西醫療隊。

“當地醫院工作負荷太大,無力再派出足夠的人員對方艙進行全方位的運作管理,”張剛慶說道,雖無上級指令,廣東隊主動將在原來江漢方艙積累的經驗運用起來,對新方艙運行進行更精細化的梳理和整改,包括硬件上的通道設置、院感管理,及軟件上的醫護人員排班及患者管理制度等。

為讓新醫療隊更快打消顧慮、快速進入角色,張剛慶團隊還主動實行了“傳幫帶”的工作方式,“第一班次我們上,第一批病人我們接,我們帶著他們進病區,熟悉所有流程和工作方法,特別是有覺得危險的地方,我們先帶頭做給他們看”,勞煒東也指出,對比剛到的同行,我們團隊的經驗相對更豐富,這種方式能讓需要救治的患者更快得到合理和安全的救治安排。

新方艙有床位640多張,廣東隊管理A區240張床位。“真正實現了床等人的目標”,張剛慶說,目前新方艙只有100多位患者,廣東團隊管理70多人。患者的治療效果也不錯,自2月26日,已有首批30多位患者開始複查CT準備出院。需轉診的患者至今僅有2-3人。“這都說明以前的存量正在快速被消化,疫情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支先後經歷了SARS、汶川地震等突發公共衛生和自然災害事件洗禮的“兄弟連”,在張剛慶和勞煒東的帶領下,在征戰新冠肺炎疫情的道路上,走得越來越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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