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並不僅僅只是沙漏,即使失憶症患者,抽空了記憶,也會留有一隻時間的匣子,隱在內心某處閃爍其暗淡光華
噩運的鐘擺“滴嗒、滴嗒”,就像死人的眼洞,分明是死物卻能窺測人心。它連接著過去未來“滴嗒、滴嗒”,它與過去未來毫無聯繫只是“滴嗒、滴嗒”。它靜悄悄,只需等待,人的生命很快就終結,只是聽見“滴嗒、滴嗒”,永無休止
“人的記憶偏向於記住美好的東西”。星空下,情人對著流星許願,雖然閉著眼睛,但眉眼間嘴角邊都是幸福。帶心愛的人回家,在你再熟悉不過的陽臺,那人輕輕親吻你的面頰,你假裝夕陽刺目,閉上雙眼
……
我的時間匣子卻閃著陰惻惻的光芒。手持鈍器的殺人兇手是我,躲在角落發抖的人是我,滿臉血汙行屍走肉的也是我
氣候宜人,陽光正暖,學生們正湧入教學樓。
我感冒了,在上課鈴聲中昏昏沉沉睡去
“咚,咚”只聽得棍棒敲門聲,是掃把
“你哪裡的?”是宿舍掃地的中年婦女在說話,彷彿認為我必定不屬於這裡,這樣好的天氣,沒人會選擇呆在這裡
我非常厭煩,轉頭睡去
“校外的不能睡在這裡。”她繼續。
過了會就走了
“喂!”
兩記重手打在我臉上,我也因疼痛而醒來。只聽的兩個人在叫喚,其中一人是保衛科隊長。
另一個也踩在第一層床上攻擊我,一瞬間睜不開眼。又立馬被保衛科的頭從第二層鐵床拖到地上,一陣踢打,皮鞋踩在我頭部,厲聲喝問“你是哪進來的”一邊用腳碾著我的頭部,像碾螞蟻。
我只感覺,地面很涼,腳摔的很疼。兩個人的叫罵聲聽不太清楚了,只感覺兩個人拼命踩著我的身體頭部,血流進了我嘴裡
掃地的中年婦女似乎心生憐憫,說道“你說話就不打你了啊”
“說!進來做啥麼”保衛科頭兒叫著
“你說不說!”
“操!操!操!”每個操字都咬著牙在我身上狠踢一腳。
我被拉起來,一人把手銬掏出來,我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瞬間又吃了一巴掌,然後手被反拷了起來。
“不說話是吧,直接送派出所”
推搡著準備出宿舍樓,我光腳踩著走道的垃圾和水漬。身後中年婦女跑來說道“讓他穿上衣服吧,光著身子羞死個人”很明顯,這兩個人就是她叫來的。
我迷糊的時候說不了話,清醒時已經被暴打更不會想開口了。復仇的火焰,讓我立刻想殺了他們。
婦女的話起了作用,我又被推回宿舍,叫我穿衣服,我看了保衛科的頭一眼,立馬吃了一巴掌“你傲傲烈烈傲啥麼東西?!”他身邊的小弟卻會意解開我手銬讓我穿衣服。
被推向教學樓的路上
“這是二班的宿舍,先去問了再說,他不說話待會直接上派出所”兩個人把我當空氣說著
教學樓下的花壇邊,陽光溫暖,草懸著尖露。
旁邊幾個女老師在曬太陽聊天
見了我和我身後的兩人,都不禁嘖嘖稱奇
“這孩子幹啥了”其中一個女老師問
“溜進來偷東西,在寢室抓到的”
保衛科隊長的小弟回應
“這孩子不是二班的嗎,我認識”
另一個女教師走過來說道,我認得她就是與我吵過架的歷史老師。只見她走過來看了看我的臉,從身上摸出紙巾,幫我擦臉。從她嘴裡一直“嘖嘖嘖”的聲音讓我感覺,我的臉非常的髒。
“那就好辦,等他班主任下來”保衛科的頭兒叫道
我看了他一眼,因為我的眼神令他不爽,舉拳頭又要砸。
歷史老師移了一步,算是護住不讓我繼續捱打
,手裡不停擦我的臉,像擦玻璃一樣還吹了口氣。我知道她拖延時間,心中的倨傲忽然都變作了難過。
班主任快步從樓梯下來,手裡還捏著一本攤開的書。
於是歷史老師把紙巾塞進我胸前的口袋裡,退到一旁去了。紙上血紅都是恥辱。
“你幹嘛了,這是怎麼回事”班主任一手抓著我肩膀,上下看了看
“在寢室抓到的,不曉得怎麼進去的”保衛科繼續裝
“把手銬開了”班主任對保衛科的小弟說
“我以為不是你們班的”保衛科的頭說道,一邊用眼神告訴他的小弟開手銬,似乎他並不想說清楚,為什麼世界上會有人光著身子一邊睡覺一邊偷東西。
仇恨讓我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們,而現在的我也跟剛才捱揍一樣什麼也做不了
“你不是病了嗎,你寢室的人來幫你請假的,你在寢室幹嘛”班主任壓低聲音對我講
“睡..”我喉嚨堵住,清了清嗓子說“睡覺”
用”
保衛科的兩個人看了我一眼,走了。
“你有錢麼,我還有課,你自己去門衛那說,剛才他們倆就是去門衛室,會放你出去的”
我沒回答,轉頭走了。
我沒走大門,徑直上了操場,去旁邊的廁所水龍頭洗了把臉,用手不停摸索哪些地方有傷口,看著胸口的紙巾。掏出一看,一半亂糟糟的染紅的,另一半是完好的,心中起起伏伏,咬牙切齒,一萬種情緒奔騰。
於是翻出圍牆,其實剛才一頓折騰,感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能身體剛才在抵抗更強的敵人,把感冒暫時遺忘了 。
我一個人去熱鬧的街上轉了一圈,回去時,其實班裡的人看見班主任匆匆下來,已經通過窗子看到樓下發生的事。都詢問我怎麼回事,這不是什麼榮耀我沒有說,不過他們多半也能猜到。
三天後,我和幾個人出去吃中飯,看見保衛科隊長的頭上纏著繃帶,眼角也是紫色的,我同學眼光都轉向我,似乎認為跟我有關係。
“不是我打的”我否認道
“哈哈,真是給我們出了口惡氣呀”同學開心地說道
“這種人遲早要死的,只會欺負新生,高三那些畢業班的他敢動麼?”
“我估計每一屆畢業班離開學校時,都會狠狠揍他一頓”
“是啊,他又不是老師,什麼東西啊,學校請的看門狗而已”
“看不慣就一起打他媽的,等咱們畢業時……”
……
……
不知道為什麼,別人總想把你擺在他們認為合適的位置
誰都希望擺脫這束縛
就像學校的出口,我更喜歡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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