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Irony

Irony是西方文艺理论中的一个重要范畴。从词源学上讲,英语单词irony来自于古希腊文Eiron。Eiron和Alazon都是古希腊喜剧中的常见角色。前者佯装无知,在自以为聪明的对手Alazon面前说傻话,但最后证明Alazon才是愚蠢、说大话的人。这个单词翻译过来就是“反讽”,更加直白一点就是“口是心非”。

喜欢写作的人都知道对于自己想表达的中心思想通常会举出非常多的对自己中心思想有力的例证来进行佐证。再或者用一些反例来证明自己的论点,从而达到让读者明白自己中心思想的意图。所谓“心手合一”、“我手写我口”大概就是所有写文章的人所有人的出发点吧。将自己的观点分享给他们,要是自己的说的问题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就更好不过了。

《金瓶梅》与《水浒传》

中国的古典文学渊源流长,最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文体当然要数“小说”了,可以说小说做到雅俗共赏的地步,从而我们能够看到的就是中国人普遍对于中国“四大名著”的接受程度是相当普及的。笔者今天要说的这两部作品《金瓶梅》、《水浒传》也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要说这样的作品写出新意真的是很难,这个东西已经被多少人刨烂了、揉碎了。其中很多奥秘都被发现了。所以,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些被人熟知的作品就像一座已经被快要挖空的矿山,我们在这座资源有限的矿山中依然在劳苦耕作。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金瓶梅》,中国古代长篇白话世情小说,一般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其成书时间约在明朝隆庆至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金瓶梅》书名是由小说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各取一字合成的。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水浒传》,全书通过描写梁山好汉反抗欺压、水泊梁山壮大和投降朝廷以及投降朝廷后镇压田虎,王庆,方腊等各路反抗宋朝政府的政治势力,最终走向悲惨失败的宏大故事,艺术地反映了中国历史上宋江起义从发生、发展直至失败的全过程,深刻揭示了起义的社会根源,满腔热情地歌颂了起义英雄的反抗斗争和他们的社会理想,也具体揭示了起义失败的内在历史原因。

对于《金瓶梅》、《水浒传》的介绍相信已经不用再做过多的解释了,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两部作品中的“口是心非”。兰陵笑笑生、施耐庵也许写作的本意或者因为解读的关系呈现出了口是心非的特征:

《金瓶梅》、《水浒传》的“口是心非”

1主旨上的“口是心非”

《金瓶梅》在大家刚刚接触的时候大家都会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一部“白日宣淫”的污秽作品。这部作品从走入公共视野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烙上了这样的的印记。书中大量的性描写与“房中术”的描绘让大家感受到了这部作品的格调底下。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但是,稍微读过《中国文学史》的人都知道,这部《金瓶梅》的地位在中国文学史的地位非常之高。甚至说它的出现对于《红楼梦》的出现是一种承上启下的作用。《红楼梦》的主旨是“情不情”,而《金瓶梅》在读者看来也就是所谓的“淫不淫”。当然第一个提出这样的观点的不是我而是早在清朝1695年,张竹坡26岁时,以其超人的文学才华在徐州家中评点《金瓶梅》,写下了10余万余字的评论,为中国古代小说理论留下了一笔珍贵的遗产。对《金瓶梅》下了"第一奇书非淫书"的评语,这一观点破石惊天,从根本上否定了《金瓶梅》为淫书的观点,成为后人研究《金瓶梅》的重要依据。从这里开始,《金瓶梅》彻底翻身。可以说《金瓶梅》作者用一种“宣淫”的手段告诉我们“色欲”的危害性。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金瓶梅》写奸夫淫妇,贪官恶仆,帮闲娼妓,皆其通身力量,通身解脱,通身智慧,呕心呕血,写出异样妙文也。今只因自己目无双珠,遂悉令世间将此妙文目为淫书,置之高阁,使前人呕心呕血做这妙文乃为俗人所掩,尽付流水,是谓人误《金瓶梅》。"

——《第一奇书非淫论》

同样,《水浒传》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到一个主旨是赞扬或者褒奖这些敢为天下先,敢于抗争的草莽英雄。盛赞他们杀富济贫、勇于抗争的精神。但是,我们知道《水浒传》最后的结局是宋江接受了诏安,征方腊、王庆、田虎“自行”将自己的势力削弱,同时大部分幸存的人也被人设计致死。施耐庵安排这样的情节可能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意识形态”的需要,防止的书籍变成“反书”被禁。但是,他安排这样的情节,表达的主旨同时还有对以“宋江为首的诏安派”的埋怨甚至是愤恨。表面上写的是作者对他们同情,可是实际上就是对宋江诏安的一种讽刺与“不认同”。

2人物塑造上的“口是心非”

《水浒传》的人物笔者认为是一种人物群像式的展示,几乎大部分重要人物都大略是平均用力。读者在读《水浒传》的时候会感觉得在你面前铺开的是一张画布,所有人物都整齐地铺排在上面。如果非要举一个人物或者说梁山的统领的话肯定要说宋江了。江湖上号称“及时雨”,上了梁山排了座次叫“呼保义”。按理说,一个作者在选择主人公的时候会选择一个正面的人物,所以按照这个逻辑看宋江应该是一个顶顶正面的认为。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读过《水浒传》朋友知道,最终梁山大部分人是死的死,落魄的落魄,总之就是“散伙”了。这个“死的死”、“伤的伤”的罪魁祸首当然有奸臣,但是还有很大责任是在宋江的。他表面上是为了兄弟们前程着想,施耐庵也借着宋江的口说了出来,然而对于他极力促成诏安的事情,大家读起来应该看出来施耐庵的心理。施耐庵看似在颂扬这个“正面人物”,其实还是贬大于褒奖的。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金瓶梅》同样如此,其实对于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放荡的描写的同时,我们也一定能够看出作者对这些女人悲惨命运的同情的。他当然没有颂扬女人放荡的私生活和变态的性要求,但是笔下那种隐隐的同情还是有的。对于身世凄惨的潘金莲,笔者也并没有完全否定,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口是心非”了。哪怕就是西门庆,他都写出了他动了真情和流出真情泪水的时候,所以《金瓶梅》也并非像我们之间看出来那种“一批到底”的态度。

3丑就是美、美就是丑

《金瓶梅》 是一部写丑的小说, 虽然人物形象、情节等等十分丑陋但是它以精美的文笔, 完美的艺术形式, 描绘丑陋的内容, 形式与内容之间形成 强烈的反差。明明就是写明朝一个中产阶级男主人和其他小妾“男盗女娼”的故事但是靠优美感人的、事物细腻而精致的描写来引人注目。

妇人约饭时起来, 换睡鞋, 寻昨日脚上穿的那双红鞋, 左来右去少一只……妇人叫了秋菊来问。秋菊道 :“我昨日没见娘穿着鞋进来。”妇人道 :“你看胡说。我没穿鞋进来, 莫不我精着脚进来了?” 秋菊道 :“娘你穿着鞋,怎么屋里没有?”妇人骂道:“贼奴才, 还装憨儿!无过只在这屋里, 你替我老实寻是的!”这秋菊三间屋里, 床上床下, 到处寻了一遍, 那里讨那只鞋来? 妇人道:“端的我这屋里有鬼, 摄了我这只鞋去了。连我脚上穿的鞋都不见了, 要你这奴才在屋里做甚么!” 秋菊道:“倒只怕娘忘记落在花园里, 没曾穿进来。”妇人道 :“敢是日昏了, 我鞋穿在脚上没穿在脚上, 我不知道?”叫春梅:“你跟着这奴才, 往花园里寻去。”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金瓶梅》、《水浒传》通篇说都是“口是心非”

西方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布斯认为, 反讽形成的一个重要的手法就是“过度陈述”。这只鞋子寻找的时候可以看到潘金莲满口粗言十分丑陋,但是结合上下文我们知道最后找到的鞋是宋慧莲的,她当着西门庆把这双鞋给跺烂,反而又显出潘金莲此时吃醋的乖张的可爱。

宋江是忠义“美”的化身,宋江认为落草是弥天大罪,是“上逆天理,下违父教”的事,但是他依然乐此不疲地来邀请各路人马上梁山。这样“上逆天理”的事情到底是“丑”还是“美”的这就很分明了吧。

金圣叹在第40回回前总评中说:“写宋江口口恪遵父训,宁死不肯落草,却前乎此,则收拾花荣、秦明、黄信、吕方、郭盛、燕顺、王矮虎、郑天寿、石勇等九人,拉而归之山泊。后乎 此,则又收拾戴宗、李逵、张横、张顺、李俊、李立、穆弘、穆春、童威、童猛、薛永、侯健、欧鹏、马麟、陶宗旺等十六人而归之山泊。两边皆大书,便显出中间奸诈,此史家案而不断之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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