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 奇石,不可隨便送人

世態紛紜,人心難測。我想每一個熱愛奇石的人,都會有一歸屬感,在這個愛恨交織的生活中,善良往往中傷至深,在身心無法解脫的,也許上蒼眷顧,總有一物讓你幡然醒悟,或一花一木,或一石一土,等等。這種無言的感遇,如同傷口沐春風的撫慰,那是心靈顫慄後的平息。愛石者,大多以默言,玩石者,大多以獵奇,如同"葉公",好龍是虛妄。

我屬愛石者,一日山間頓悟,拾石回家,讓其免受萬年烈日曝曬,悽風苦雨,身臨其境,如心一統,便暇時尋石歸家,愈積愈多,或灑水以潤,或見狀命名,如同侍弄花草,居然增添不少樂趣。

石奇顯異狀,各類露崢嶸。每每面視或思索千古,總會平撫許多煩憂。後又反覆沖洗,如同蓬垢之面,瞬間顯美人姿容,醜陋通變神奇,顛覆常理與習俗,深而悟之,俱顯不屈之氣,奇石之美,美在醜陋,而又露天地之道,不嗔,不怪,不怨,不恨,經歷億年滄桑,由巨石礪化成小小的精靈。它承載了時空,隱忍了巨痛,而後還是化成了一山一水,一物一靈,變成一幅絕美的圖畫,以顯它歷程的悠遠,變成了動物的形狀,昂首間露出了堅定與不屈,變成了玲瓏剔透的玉,護佑每一個真善美的心靈。

當我每一次沖刷奇石時,總引來鄰人相望,他們個個稱讚,每每談笑間總是關注奇石值多少錢,讓我大煞心情。其實,愛石如同領略美感,心有所屬,真沒想到價值,或以圖讓它獲得什麼。

一日,我正在沖洗一塊畫面石,上面山綿不斷,水流如瀉,氣勢不凡,畫面雖不亮麗,但如墨書,顯露古老而又深沉的滄桑感。這種面對面的交流,是一種無言愉悅,不禁吐出"天公之作,誰人能比?"

與石對話間,正好鄰人路過,駐足大笑,稱讚有加。見她羨慕不己,多次稱好,我知道她的意思,便隨手相贈,她也欣然拿手,喜不自勝。我隨口說:"這上面有山有水,是一幅天然的圖畫,"我侃侃而談,什麼"仁者愛山,智者樂水,"之類的話,彷彿來添充滿足我個人的虛榮心。

幾日後,她又路過這兒,一臉的憤怒,居然吼了起來:"兄弟,你送我的石頭,你哥看了也很好,可你說什麼,有山有水的,這不成了一"林地"‘(墓地)一樣,你哥,一聽早仍了!"

我壓根沒想到,好心送出的禮物,會換來一陣的憤懣。我一時語塞,啞口無言。

這是我人生的一次教訓,你愛者,非人人所愛。懂者,視之珍寶,不懂者棄之敝屣。

從此,我不再隨意送石以人,善感無心,但是澆滅你赤焰的往往是世俗的偏見。

然而,這一經歷,並未減卻對奇石的熱愛,正如愛自己的孩子,她是一種創造,也是一部作品,更是一種力量,讓我們的生活充實而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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