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在“變”與“不變”中品嚐年味

在“變”與“不變”中品嚐年味

庚子鼠,又一春。無論歲月如何變遷,無論欣然抑或淡然,人們都盼著過年,盼的是那讓人眷戀的年味兒。

兒時的年味,充滿了溫暖、滿足,承載著筆者童年的記憶,孕育著童年的夢想。筆者在一個小鎮出生長大,20世紀80年代是筆者的童年歲月,那時的父母年輕,爸爸帥氣,媽媽勤勞,兒時最盼望的就是過大年。

兒時的年味兒,是媽媽做的新衣裳。

那時家裡條件一般,筆者是家裡老三,上有哥哥姐姐,媽媽常說“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當年孩子的衣服或褲子嫌小嫌短再接一截繼續穿的,不在少數。媽媽說只要衣服乾淨,要節儉樸素,所以大多是穿姐姐的舊衣服,姐姐有時穿哥哥的舊衣服,我們家可是“老大新、老二舊,老三補”。

所以自己特別盼著過年,可以穿新衣服。那時很少買到現成的衣服,小鎮上多是布店裁縫店,媽媽提前買好棉花捲,扯上花布,媽媽的手特別巧,自己學做裁剪縫紉,記得媽媽用報紙或硬板紙剪成衣服樣板,外面再做外套,相當於現在的脫卸羽絨服。棉衣棉褲內膽不是每年做新的,但是花布外套是過年都會新做一件的。媽媽還幫我們納鞋底做棉鞋,奶奶盤紐扣,姐姐那時耳濡目染也對裁剪縫紉感興趣,她的動手能力特別強。

現在想來,那時的衣服只能算“新”衣服,與美不美沒啥關係,沒有什麼款式版型,在小孩心裡,有新衣服穿就美得樂顛顛的,哪裡在乎它真正美不美,幸福來得就是這麼簡單。媽媽說小孩子長得快,新衣服永遠偏大偏長,很少有非常合身的新衣服,現在想來其實是為了省錢。過年走到街上,那些小夥伴的衣服也都是大大長長的,如果是正合身的,大多是舊衣服。

筆者喜歡那些花布,閉上眼睛,還記得有些花布模樣。每到媽媽縫製好內膽讓自己試穿大小時,心情就開始激動,就盼著快點過年,可是那些臘月過得好慢好慢。除夕夜,媽媽才把新衣裳新帽子整齊疊好放在床頭,聽父母講講故事兄妹三玩會就早早上床了,想象著一覺醒來可以穿上美美的新衣服,睡夢中都是甜甜的微笑!過年能穿上新衣裳新棉鞋戴上新帽子是充滿期盼、快樂無比的。

兒時的年味兒,是爸爸的圍裙和袖套。

小時候過年,都要來一場全家總出動的大掃除。爸爸平時工作忙,家務活媽媽做的多,但是到了臘月,爸爸會幫著媽媽一起做家務,眼前依舊浮現出爸爸穿著黑色毛線衣咖啡色棉背心,圍上深藍色老布圍裙,戴上袖套幹家務的畫面,撣塵做衛生、醃製魚肉、整理小院子,父親最喜歡鐵樹,後來,搬了幾次家都帶著,鐵樹有著旺盛的生命力,象徵著堅毅和頑強,筆者想這可能就是父親喜歡鐵樹的原因吧。

父親最疼筆者,從小到大,都備受呵護與疼愛,哥哥姐姐常被叫去打下手,還時常被教育,只有筆者是快樂的玩耍。人小鬼大嘴甜手勤的自己,看爸爸累了,就跑過去用小手給他捶腰捶背。爸爸也會歇會給我們講故事唱歌曲陪我們做遊戲。那時過年做炒米糖,需要攪拌擠壓切塊,那都是爸爸的任務,爸爸少了平時的威嚴,筆者站在爸爸身邊,等不及他切好,就垂涎欲滴的問爸爸討口嚐嚐。

兒時的年味兒,是大街小巷濃濃的香氣。

一到臘月家家戶戶就開始置辦年貨了,我們這裡習慣蒸饅頭蒸糕、炸丸子、酥雞肉、釀造米酒,大街小巷天天蒸汽、香氣瀰漫,酵成一股讓七孔八竅都舒服讓靈魂都迷醉的氣息,這就是年的味道,讓人晚上都幸福得睡不著的味道,因為過年的最大好處,就是帶來大量 “好吃”的東西,孩子的最大天性就是“好吃”,過年是孩子最大的期待。

春節那幾天是一年中最富足的,一切好的都要珍藏著,在過年時揭曉、展示、享用。這些喜悅、美味珍饈都積攢著、發酵著,等著熱氣騰騰出鍋的那一刻,平時沒有的各種好吃的過年時都可以甩開了吃。那時饅頭年糕,也只有在過年才能吃到。

兒時的年味兒,是糖果糕點爆竹聲。

糖和糕點對小孩子似乎有著天生的魔力,可也只有過年時才能吃到,所以覺得格外香甜。那時候大多是水果糖,需要含在嘴裡一段時間才能融化掉。為了防止吃得太快,常常把糖咬成兩半,一半兒放嘴裡,另一半兒再用糖紙小心地包起來,以後再吃。還有時我們把用糖紙把糖包一半,相當於現在的棒棒糖,拿在手裡慢慢吮含著吃。那些傳統特色糕點如桃酥、麻餅、花生芝麻糖、金栆等,真是酥脆香甜。

記得筆者喜歡包糖果的彩色塑料紙,捨不得扔,就和姐姐把糖紙收集起來夾在書本里,然後姐姐用糖紙做手工,疊成小人、花朵,能玩上好一陣。

那時候的鞭炮,捨不得成串的燃放,哥哥把它拆散一個個地點燃,爸爸點燃一柱香給哥哥去點放鞭炮,筆者是哥哥的跟屁蟲,自己不敢去點鞭炮,又忍不住要去點,哥哥就把小鞭炮支撐在兩個磚頭中間,把導火線露在上面,筆者一手緊拽著哥哥一手拿著香去點,一看到呲呲冒火星,立馬拉著哥哥撤退,遠遠的捂著耳朵看著鞭炮噼裡啪啦的響,每一聲響都是那樣地悅耳動聽,每一聲響都把我們的歡聲笑語帶向天空。

還有一種摔炮,是不用點火的,用力摔在地上的,也特別好玩,壞壞的小男孩總是拿摔炮往別的孩子身邊扔,小時候圍著鞭炮歡蹦亂跳的我們,好像就在昨天……

兒時的年味兒,是串門拜年壓歲錢紅包。

過年了,小輩的都要去拜訪長輩,外地的親戚也都會回來。大年初一開始,孩子們穿上新衣裳,父母準備好拜年禮物,帶著我們到長輩親戚家去拜年,大街小巷都是這樣的拜年“團隊”,一路遇到熟人,父母都是寒暄互相拜年,讓我們叫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媽媽出門前再三吩咐嘴要甜,要叫長輩,不能亂說話,不得說不吉利的話,不能打碎東西,初一不能掃地倒水。

大人們聊著家常,孩子們迅速打成一片,平時不常見的哥哥姐姐都能見到,結交好多的新的玩伴,一群孩子嬉嬉鬧鬧的玩耍,嘰嘰喳喳的才叫過年!去親戚家拜年時,大人們總會抓一大把零食塞你口袋裡,口袋裝不下,常常手裡還揣著一大把好吃的,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各家都給孩子們準備了壓歲錢,都是五元錢十元錢不等,用紅紙包著作為壓歲紅包。父母也會給我們壓歲錢,正月裡我們懷著喜悅的心情盤點自己的收穫,小心的放在罐子裡,用來買幾本連環畫和橡皮筋。

兒時的年味兒,是煙火氣和人情味。

過年除了是孩子們最大的期待外,也是老人們的期待,可以兒孫滿堂的團聚了。爺爺奶奶健在的時候,看著滿屋的兒孫,整天合不攏嘴,外地的兒孫只有過年才回老家。春節聚在一起的時候大人們就是忙吃的、整理屋子、聊天嘮家常,搬個長板凳坐在院子裡敘舊嘮嗑,孩子們跑進跑出的玩耍。

那時候也沒有什麼玩具,都是自制的很簡單,遊戲也是多人參與的,非常好玩,男孩子抽陀螺、滑冰車、玩彈子球,女孩子跳牛皮筋、踢毽子、丟沙包……

那時候過年,過的是什麼?過的是人,是一茬一茬的孩子,是骨肉親人團聚。錢不暖人,物不暖人,酒不暖人,暖人的是人,是人心。年味兒年味兒,說到底就是人味兒,一家人一起忙吃的忙喝的,嘮家常,兒孫繞膝,盡享天倫,是毫無任何添加劑的可口的食物、綠色的環境與純淨的情感,兒時的年味兒,其實就是煙火氣和人情味。

時間都去哪兒了,小時候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其實過年最快樂的永遠是孩子,因為無憂無慮,長大後才明白,兒時坐享其成的年味,對父母來說,實在是繁瑣辛勞的事,長大後個人角色的多元,註定需要承載更多責任,也讓我們有了更多更深的感受......

在“變”與“不變”中品嚐年味

如今人們總是感嘆年味越來越淡,快樂越來越遠。其實,“年”還是那個“年”,變的是過年的方式,不變的是傳統親情、美好期盼的文化內涵。過去的除夕夜是“在家守歲”,現在“一家人在哪裡,哪裡就是家”,旅行過年也是團圓;過去的拜年是磕頭作揖,現在微信視頻表達新春祝福的“指尖拜年”更為普遍;過去的壓歲錢是捧在手上,現在爭搶拼手氣紅包、搖一搖紅包、集五福紅包等電子紅包不亦樂乎;過去的年夜飯是媽媽在廚房從早忙到晚,現在網絡訂餐吃出的依然是幸福滋味。

筆者常懷念小時候年味兒的濃郁。其實,記憶總是傾向於強化美好,童年真實的年味兒未必真的如記憶中那樣光鮮亮麗,只是特定環境在生命中的印刻。物質匱乏的年代,很多人家過年時才能吃得豐盛一點,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才會做一身新衣裳,這樣的年自然顯得隆重。而如今,我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吃好飯穿新衣是再平常不過的需求,不必和“年”這個特定的時間節點掛鉤。其實,並不是小時候的年味兒更濃,而是我們現在把每一天都過成了年。

在“变”与“不变”中品尝年味

春節是中國人的傳統,是血緣的牽絆,是親情的召喚,是記憶的重溫,是維繫家庭情感的重要紐帶。過年,需要人們有一顆感受、體驗“年味”和快樂的心,需要人們以自己的方式積極參與、品嚐年味,感知快樂。就像筆者在慢慢變老,孩子們在漸漸長大,但自己依然快樂頑皮的陪女兒、兒子一起找回過年的滋味和童年的夢想。也可以 “常回家看看”,和父母聊一聊。看的不僅僅是父母,其實看到的依然是我們內心最美好最快樂的時光,去品味,去珍惜。

“年”還在年復一年。我們會感嘆時光在行走,但傳統中國年總能給予最溫暖人心的觸動;我們會懷念淡掉的傳統年味兒,但新時代有新時代的表達。若干年後,今天的新年俗或許也會成為這一代孩子們記憶中的年味兒、帶著濃濃文化味兒的年味兒。在“變”與“不變”中品嚐年味,過年中的一切言行,充滿文化因素的儀式感,也正是有了賡續綿延的文化,春節才穿越幾千年風雨走到今天,始終沒有褪色。( 曹樂)

在“变”与“不变”中品尝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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