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自負雄主背後的高標杆,淺談楊堅的出色政績對於兒子楊廣的影響

引言

隋朝是中國歷史上時間較短的朝代,不過其兩任長期執政的皇帝卻都是中國歷史上的話題人物。雖然身為父子,但是兩個人的執政風格和個人形象卻大相徑庭。楊堅最為北周重臣,在兇險的政治鬥爭中度過了大半生,這也培養了他沉穩內斂,但又冷酷專斷的性格。

自負雄主背後的高標杆,淺談楊堅的出色政績對於兒子楊廣的影響

隋朝開國皇帝楊堅

而楊廣則與自己的父親不同,他的性格更加外放熱烈,而且在江南地區生活了很久的楊廣,身上也有一些南方士人的影子。因為兩人的生活經歷不同,這也造成兩人在官員任用以及政治路線上有著較大的差異,相比較於楊堅對關隴集團人員的偏好,楊廣就更加喜歡任用南陳官員,這也是造成隋朝兩任皇帝政治路線不同的重要原因。

楊廣不但喜歡南陳官員,他對於南方的文化也十分傾心,這從他對於虞世基等人的重用中就可以看出來。不過在煬帝一朝,有一位能力出眾,又善於詩文的大儒卻被楊廣冤殺,那就是薛道衡,而薛道衡之死,其起因只不過是一篇歌頌楊堅的文章。從這件事情中,我們也許能夠窺探到更多楊廣對於其父楊堅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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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名臣薛道衡



關西孔子知書達禮,北齊名士聞名南陳

薛道衡出生於北齊的名門,是河東汾陰人,其祖父和父親都是東魏的高官。不過其父親在薛道衡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薛道衡在北齊並沒有太好的政治資源,也沒有太早入仕。但這也給了薛道衡更長的學習時間,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了不俗的才華。他自小就苦讀儒家經典,並且有出色的文筆。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做了一篇《國僑贊》,以此來陳述自己對於子產的看法,世人皆嘖嘖稱奇。

隨著年齡的增長,薛道衡的才名也與日俱增,他終於受到了當時政府的邀請,出仕為官。雖然一開始他只負責一些處理文書的工作,但是其政治才能還是得到了一定的發揮,被人稱為奇才。其時甚至有人將薛道衡看做關西孔子,這個稱謂也顯示了薛道衡深厚的文化功底和高尚的品行。此事在《隋書》中有如下記載:

"吏部尚書隴西辛術與語,嘆曰:'鄭公業不亡矣。'河東裴讞目之曰:'自鼎遷河朔,吾謂關西孔子罕值其人,今復遇薛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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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道衡摯友李德林

後來薛道衡官位一路高升,做到了北齊的太尉府主簿,他在任上幫助北齊制定了新的禮法制度,為儒家文化的發展做出了一定的貢獻。雖然由於北齊推行的是鮮卑化的政治路線,薛道衡作的《五禮》沒有完全展現其價值,但這還是為之後隋朝禮制的制定提供了參考。

除了在政治上的貢獻之外,薛道衡在文學方面的造詣也十分突出,為北齊的外交事業提供了一定的幫助。當時南陳派遣傅縡到北齊下聘書,作為禮物,傅縡向北齊政府贈詩五十韻,於是北齊要求薛道衡作詩相和,作為回禮送給了傅縡。當時北齊的大臣魏收稱南陳贈詩是"以蚓投魚",由此可見薛道衡的詩歌在當時是多麼受人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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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陳名將斛律孝卿

薛道衡作為當時的名士,與北齊盧思道,李德林等人也有不錯的關係,這讓他受到了政府的重視,被提拔成為侍中斛律孝卿的重要幕僚。當時薛道衡看出北齊已經十分危急,而北周即將對北齊發動總攻,因此他精心準備了防禦北周的策略,將其獻給斛律孝卿,希望他能夠將其上交給北齊後主。但是斛律孝卿沒能採納他的建議,北齊也很快就在北周和南陳的夾攻之下覆滅了。

薛道衡在北齊的政治經歷並不突出,其之所以能夠名動天下主要還是依靠他的文采。無論是作詩還是撰寫朝廷文書,薛道衡都無可挑剔。而且他的文章詩歌不但在北齊,在南陳也獲得了人們的喜愛。如果說魏收的言論有自吹自擂的嫌疑的話,那麼當時南陳後主陳叔寶對於薛道衡的詩歌也喜愛有加就是最直接的證據了。按理來說,這樣一位文采斐然的名士應該正是楊廣喜愛的人,但他卻在煬帝一朝慘死,筆者認為,這完全是出於楊廣對於其父親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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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道衡畫像

因頌歌喪命的前朝重臣

在北齊滅亡之後,周武帝知道薛道衡有著出色的學識,便邀請其來到北周仕官,薛道衡在北周的時候依然主要負責文書的撰寫工作,深得統治者的信任。在隋文帝篡權之後,楊堅對於薛道衡的文字也十分青睞,多次稱讚薛道衡的文章,因此朝廷文書也多出自薛道衡的手筆。這既證明的薛道衡的實力,也能看出楊堅對於薛道衡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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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文帝楊堅對於薛道衡十分信任

不過後來楊素逐漸掌握了朝中權力,而薛道衡與楊素關係向來親善,於是楊堅便不希望薛道衡過多掌握機密,便決定讓薛道衡離開政治中心。於是薛道衡被授予了襄州總管的官職,在離開的時候,楊堅親自為他送行,因為薛道衡在楊堅身邊工作了很長時間,因此在分別的時候兩人都十分感傷。楊堅還賜予了薛道衡大量的禮物以及一條九環金帶,可見君臣感情之深厚。此事在《隋書》中有如下記載:

"道衡久蒙驅策,一旦違離,不勝悲戀,言之哽咽。高祖愴然改容曰:'爾光陰晚暮,侍奉誠勞。朕欲令爾將攝,兼撫萌俗。今爾之去,朕如斷一臂。'於是賚物三百段,九環金帶,並時服一襲,馬十匹,慰勉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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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對於薛道衡歌頌楊堅一事十分不滿

而令薛道衡沒有想到的是,其與楊堅之間深厚的感情卻成為了其死亡的導火索。在隋文帝去世之後,楊廣感念薛道衡年老,便將其召回京城,讓其進入秘書監任職。在回京之後,薛道衡就向楊廣上表《高祖文皇帝頌》,並在其中對楊堅的政績進行了一番吹捧。按理來說,楊堅新喪,此時對其進行歌功頌德是一種常規操作,楊廣也應該對其進行表彰。但是楊廣卻在看到這份書表之後勃然大怒,將薛道衡抓了起來,後來甚至處以極刑。

筆者認為而楊廣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選擇,本質上還是因為其不夠自信,並且對楊堅的豐功偉績有一定的嫉妒。在楊廣看到這篇文章之後,曾經認為這好比《詩經》中的《魚藻》一文,有著頌古諷今之意。而之所以楊廣會產生這樣的聯想,是因為楊廣自己也知道楊堅在位期間的優秀表現,他十分擔心自己不能超過楊堅,但是本源上他對於自己的能力又不夠自信。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有人稱讚楊堅,他都會覺得這是對自己的諷刺,損害了他的自尊心。從某種層面上講,這也是楊廣對於楊堅的一種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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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道衡被楊廣處以極刑

楊廣強烈的自尊心導致虞世基與薛道衡的不同結局

楊廣在對於自己的能力不太自信的同時,其還有著十分強烈的自尊心,而這就讓楊廣在其執政後期出現了十分嚴重的問題,這一點從虞世基和薛道衡的區別就可以看出來。

他們兩人同樣都是依靠出眾的文采名動一方,但是虞世基卻能在隋煬帝一朝一路高升,進入了隋王朝的權力中心,成為隋煬帝"五貴"之一。這裡面雖然也有他能力突出的因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則是虞世基在身居高位之後,並沒有對楊廣進行規勸,而是通過察言觀色,一直討好楊廣,這才換來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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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煬帝楊廣劇照

一位像楊廣這樣野心勃勃的君主為什麼會在其執政後期變得如此昏庸呢,筆者認為楊廣強烈的自尊心在這裡面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楊廣在身為世子的時候一直在與楊勇等人進行激烈的權力鬥爭,而這裡面的根本原因是楊堅對於自己幾個兒子的能力都不是特別放心。楊堅的態度自然引起了楊廣的不滿,因此楊廣便有強烈的證明自己的慾望,這也是楊廣在自己一朝窮兵黷武的原因。在此摘錄《高祖文皇帝頌》中描寫的文帝功績:

"若乃降精熛怒,飛名帝籙,開運握圖,創業垂統,聖德也;撥亂反正,濟國寧人,六合八紘,同文共軌,神功也;玄酒陶匏,雲和孤竹,禋祀上帝,尊極配天,大孝也;偃伯戢戈,正禮裁樂,納民壽域,驅俗福林,至政也。"

但是楊廣終究還是沒能達到楊堅的高度,這讓他深受打擊,這可能也是楊廣後期疏於政事的原因之一。但是楊廣的自尊心又讓他不能接受別人的批評,因此對其吹捧有加的虞世基等人才能成為楊廣的心腹,而薛道衡等人勢必會受到楊廣的疏遠。而且薛道衡對於楊堅的頌揚再次觸碰到了楊廣的痛處,他才會敏感地認為這是在諷刺他,因此薛道衡之死其實也是源於楊廣對於自己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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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以文采著稱的虞世基在煬帝一朝得到重用



結語

楊堅作為隋朝的開國帝王,在其執政生涯中完成了出色的工作。他不但平定了南陳完成了中國統一,結束了三百餘年的亂世。並且還重整了國家的政治體系,在全國推行了均田制與府兵制,幫助國家的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都得到了顯著的提升。這些舉措讓楊堅即使在中國歷史長河中都能視為明君的傑出代表。

但是楊堅的出色執政表現卻給繼任的楊廣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首先楊堅已經基本完成了對於隋朝基本框架的構建,這讓楊廣很難從政治體制入手,來體現自己的價值。這讓楊廣只能通過興建大運河,遠征高句麗等舉措來為自己贏得聲望。

筆者認為楊廣之所以要如此心急地建立功名,與自己當皇子時楊堅對他的不信任有著直接的關係,這讓野心勃勃的楊廣感到自尊心受損,因此他才會急著證明自己。不過由於楊廣遠征高句麗連續失利,這讓楊廣的自信心嚴重受損,但是此時的楊廣依然不能放下自己的自尊心,這才導致佞臣受寵,朝政不興。而我們從薛道衡的死亡中更能可以看出楊廣對於楊堅的複雜情感,他在讀到文章之後,認為這是頌古諷今,這就說明他自己對於楊堅的功績是十分認可的,但是他又想超越自己的父親,這才讓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所以說楊廣的最大悲哀可能不是高句麗之敗,而是他有一位如此出色的父親吧。


參考文獻

1《隋書》

2《周書》

3《資治通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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