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可能很像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飛行物，而世界就是一碗水。這碗水沒有幸福的外流的河，小小的飛行物就在那裡面，逃也逃不過。所以，在水裡，一切都會成為不可抗拒的正在失去。小說家金庸的筆下是出大美女的，夢姑就是其中一個，西夏王宮的銀川公主，西夏皇太妃李秋水的孫女。她始終以面紗示人，但人皆稱其美，最終以比武招親的方式，得到了自己的夢中情郎虛竹，夢想成真！然而，歷史上的夏國公主並不是這樣，沒有那麼幸運，讓生命的抒寫飛入一滴眼淚，在碗眼淚裡的眼淚。

真實的夏公主

今天的銀川即西夏王朝的中興府，割據政權的中心，在這裡找尋當年的足跡並不難。滾鐘口，我們在以前的文字裡提到過的，賀蘭山中一個離銀川市區並不遠的地方。那裡有個很奇怪的地名叫青羊溜，羊都會青羊溜下來的地方自然是很高很陡峭的，就在那個很高很陡峭的地方上有一座人工砌築的多層高臺，被人們稱之為“公主臺”，民間流傳說這裡是安葬一位西夏公主的玉香福地。

傳說，西夏第七代皇帝襄宗李安全有一位美貌絕倫的公主，被視為掌上明珠，疼愛有加。公元1209年，蒙古大軍在成吉思汗的率領下，第三次大舉進攻西夏。成吉思汗派使臣入城招降，並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其中有一條就是要納公主為妃。

兵臨城下、國難當頭，西夏被迫與蒙古定下盟約：年年納貢，聯蒙抗金，公主也不得不遠嫁蒙古。臨行前，襄宗安全在青羊溜山頂平臺之上建成一座送親臺，以使公主可以最後一覽故鄉全景。後因十分思念女兒，安全常常在此眺望遠方，並將送親臺改為公主臺。公主隨成吉思汗返回草原後，贏得大汗的歡心，為西夏國贏得幾年的和平。然而好景不長，西夏第九代皇帝獻宗李德旺趁成吉思汗率軍西征，聯合漠北許多未被蒙古大軍征服的部族共同反抗蒙古，這使成吉思汗大為惱怒，決定滅亡西夏。

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率領蒙古驍勇善戰的部隊再攻西夏，公主堅持隨徵。

蒙古大軍擊敗西夏。此時，成吉思汗已身患重病、臥床不起，為防夏主生變，病中立下遺囑：死後暫秘不發喪，待夏主獻城投降時，將他與中興府內所有兵民統統殺掉。公主隱居在了滾鐘口，並儘自己所能幫助僅存的一些党項人逃避蒙古軍隊的搜捕。後來公主徹底看破紅塵，步入佛門，削髮為尼，以青燈古佛為伴，潛心修持佛法。圓寂後，公主的弟子們就在“公主臺”修建了一座精巧的石臺佛塔，稱之為“公主墳”。

還有一檔子傳說是這樣的，這一說法普遍流傳於外蒙古，當年，成吉思汗在攻打西夏時，李安全將西夏第一美女自己的女兒贈與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得到美女後將對攻打西夏的計劃推遲了，依然沒有放棄攻打西夏。等他決心要滅掉西夏時，西夏公主得知後非常氣憤，決定隨軍前行，並借用和成吉思汗春宵一刻的時機，用嘴咬掉了成吉思汗，自己跳入黃河，60多歲的成吉思汗哪有心思去追她啊，自己不但疼痛而且羞愧，畢竟自己是一代君王，又是一個老人，受到這樣的侮辱傷重加大而亡，因為是帝王，所以掌權的對外宣稱是墜馬。

這些傳說的真偽，我們今天已經分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期間的歷史事件基本還對。真實的西夏公主叫李嵬名，也叫夏公主、察合公主，她的父親確是李安全，確也嫁給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有一共有後妃40多人，並同時冊立數位皇后。她們分居在四個斡兒朵（原意為氈帳，後指宮室）中。察合皇后就住在第三斡兒朵，她的同伴是：也遂皇后、也速幹皇后、忽魯哈剌皇后、阿失侖皇后、禿兒哈剌皇后。察合皇后被排在最末一位，她活著，但人們對她的瞭解很少，以至於生卒年不詳。

然而，正是這麼一個人，後人卻賦予了她很多的“愛國精神”，按《蒙古源流》的說法，成吉思汗是被刺死的，也是這位和這位西夏公主有關。具體時間仍然在蒙古滅西夏前，西夏公主趁成吉思汗熟睡，將他刺死，然後自己跳進了黃河。一代西夏美女就這樣淪為所謂的救國工具，但西夏最終還是難逃被滅。

國滅了，但人還在，人們打撈到了西夏公主的遺體，就將她安葬在了李安全為她修築的那個送親臺，悽悽慘慘慼戚，雖然還能看到西夏完了。唯有傳說在這裡與歷史結合得很“圓滿”。

不成器的父親和不成器的鄰居

有兩種人可以直接毀掉一個女人，這兩種人都是男人，一種叫父親，一種叫丈夫。

公元1209年，鐵木真率領蒙古大軍發動了第三次對西夏王國的軍事入侵時，李安全是沒怕的，但錯在他用了自己的兒子李承禎，把這個不懂軍事的人升為大帥，讓5萬西夏部隊在蒙古人面前潰不成軍，甚至副帥也當俘虜了。蒙古人乘勝南進，直抵中興府外圍的的重要關隘——克夷門。

據險而守，應該是對的，但戰初告捷，西夏人卻驕傲了起來，懈怠防守不說，還想打一個漂亮的反擊，結果中了蒙古人的圈套，主將被中伏被擒，致使蒙古軍隊蒙古軍攻克關隘，直接抵達中興府。

蒙古人久攻不下，就把黃河水攔了下來，以水淹城，夏國軍民死傷慘重。城牆都要坍塌了，李安全慫了，緊急之下派出使臣去金國求救。當時，金國在位的皇帝是金國曆史上有名的昏君衛紹王完顏永濟，他不顧群臣進諫的金夏兩國唇亡齒寒之理，竟以“敵人相攻，我國之福也，何患焉？”意思是，你們都是我們的敵人，現在你們打起來了，對我來說是好事，我怕什麼呀？更明顯的意思是，你們打呀，一個打死一個才好呢，我樂呵呵地看著就行了，幹嗎要出兵相救！

西夏沒有遇到好鄰居，他們也不可能像歷史上的孟母那樣進行搬遷，怎麼辦？只有談判求和，

李安全獻出自己的女兒以及許多金銀財寶，大批牲畜，遣人赴蒙古大帳議和，蒙古大軍方才退去。

事實上，就當時的情形而言，李安全根本沒必要這麼做，他要是再勇敢一點，蒙古人會不戰而退的。人們都知道，銀川是個大平原，能把黃河水攔下來淹了中興府，黃河水也有可能淹著自己。蒙古人水淹中興府後，恐起的堤壩很快塌了，也淹著自己了。但李安全這個叫安全的人卻沒意識到。

翻開李安全的履歷，人們不難發現這個人也是不成器的。首先是他的出身不好，其實是他的行為不端，最後才是他的本事不大，不能勝任西夏主。

出身不好是因為是李安全為西夏仁宗李仁孝之侄、越王李仁友之子，但他的母親是誰、什麼地方的人、幹什麼的，沒有人能夠說清楚，這就是說他的身世至少有一半是來路不明的。行為不端很簡單，1196年，父親去逝，李安全上書要求襲越王爵位，但桓宗不許，李安全被降封為鎮夷郡王。對此，李安全極為不滿，於是萌生了篡奪皇位之心。1206年3月1日，李安全與桓宗母羅氏合謀，廢桓宗自立，改元應天。

羅氏是誰？李安全的嬸子，這個女人是信佛的，因為譯了幾本經書，被我們今天一些所謂的西夏學者到了天上去。李仁孝的罔皇后辭世後，羅氏被立為皇后，號章獻欽慈。李仁孝於1193年駕崩後，羅氏之子李純祐即位，即夏桓宗，時年17歲。1206年正月，李安全與羅太后發動了政變，廢黜了桓宗，自己即位。政變不久後桓宗在關押中辭世。

羅太后廢立自己的兒子，另立侄子為帝原因無考。其後，羅太后不知所終。這是歷史給出的答案，但我們認為，李安全一定和自己的嬸子羅氏有著說不清的關係，否則一個女人是不會幹出這種只有瘋子才幹出的事情來的。行為不端的李安全不但弄死了桓宗，也沒有給他的好嬸嬸、好幫手羅氏好果子吃。

本事不大主要體現於其在位時昏庸無能，破壞金國與西夏長期的友好關係，發兵侵金，為後來一場場令夏金耗盡精兵的戰役掀起序幕，改附不斷強大起來的蒙古，但這一切都沒有為西夏帶來利益和跟蒙古之友好，蒙古也以西夏作為侵略目標，西夏不斷衰弱。

奉上自己的女兒，以老丈人的角色一心討好蒙古人，不但沒被“女婿”當回事，反倒給自己的政權帶來了災難，這就是李安全，聞名傳說的西夏公主的父親。今天，滾鐘口那送親的臺還在，但它難送走什麼呢？揮一揮手，羊雖沒爬上去，但一切都可以稱為墳墓了。

或許感動了金庸

我們不能單純地說金庸是一個小說家，他應該還是一個歷史學家，甚至我們相信，真實西夏公主的悲慘經歷或許感動了他，才有了他在《天龍八部》裡為西夏公主的溫暖構築。

在《天龍八部》中，西夏國的公主夢姑，一直不“露面”，金庸也避開了她的相貌，但這卻讓她變得更美。人們可以說這位女子是金庸的虛構，但蕭峰、耶律洪基、段延慶、段正明、段正淳、段和譽、高升泰……等等這些人是歷史上存在過的。而在金庸筆下的美女中，唯有西夏公主夢姑結局最完美。

夢姑與虛竹在冰窖纏綿三夜，兩人彼此用“夢姑”、“夢郎”的稱呼，是人們心目中最羨慕的郎情妾意。隨後，夢姑甚至不惜動用國力，舉辦西夏公主招親大會，目的就是為了找到虛竹。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和虛竹成為神仙眷侶，比翼齊飛。

為此二人，金庸還寫了首《洞仙歌》：輸贏成敗，又爭由人算。且自逍遙沒人管。奈天昏地暗，斗轉星移。風驟緊，縹緲風頭雲亂。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夢裡真真語真幻。同一笑，到頭萬事俱空。胡塗醉，情長計短。解不了，名疆系嗔貪。卻試問：幾時把痴心斷？

隨後，網友們哭著喊著，為西夏公主留下了這麼兩首詩：銀燭秋光冷魄迷，輕憐蜜愛喜又疑，桂殿蘭宮寒難寢，天涯尋郎在冰心；平生至樂在何處，平生至愛是何人？一醉千杯君莫問，憐取姑射山中人。據說，夢姑其人還在在“十大可愛女上榜人物”中排名第九。

在歷史的記載裡，嫁給成吉思汗的西夏公主地位並不算高。道士丘處機前往西域而經過和林時，她曾經與另一位皇后岐國公主各派遣使者送日用品與食物給他，給了這位老人於旅途上一點不經意的溫暖。而我們，也正是在類似於此的不經意的溫暖裡發現自己已經成年。夢姑雖然與嵬名有著時間上的差異，但她們同在西夏。（文/路生）